宜妃震惊的抬起了头。
皇上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因为喜爱弘历所以这个钮钴禄的事情也要撇到边上不做计较?
永和宫中, 德妃坐在炕上,看着眼前摆着的几件小孩子的衣裳,笑盈盈的跟下头人商量:“这几件小衣裳拿去给弘昼穿最好,还有这个虎头鞋和虎头帽做的真好看,最适合虎头虎脑的弘昼,这个砚台包起来给弘历还有这个牛皮口袋,还是他阿玛小时候用过的。”
她满面笑意慈祥又温和。
即便已经上了年岁却还是能叫人想到美丽动人这四个字。
可见美跟年岁无关。
王姑姑低低道:“宜妃去了乾清宫,这会子雍亲王也被皇上叫了进去。”
德妃靠在靠枕上抚弄着炕几上的雪白的水仙花,笑的越发的欢喜:“她以为到了这个时候说这些事情还有用,以为我做事情就这么虎头蛇尾,会叫她拿住把柄?”
实在是可笑。
她就是在这里等着宜妃,等着看宜妃怎么将这戏唱完?
这么多年了,宜妃也该知道知道,到底谁才技高一筹。
她还要笑到最后,站在高处瞧着宜妃向她行礼的。
德妃笑着吩咐下头人:“东西都收拾好,连那一盒子首饰一并送过去,告诉明侧福晋,本宫会亲自为她请封福晋。”
王姑姑连连应是。
这位明侧福晋长的漂亮,平时总是很少说话,连事情似乎也不大做,可所有的事情偏偏又都跟她相关,她像是一阵风一阵雾,如影随形,不说不做也叫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喜欢,叫娘娘觉得好运都是这位明侧福晋带来的。
所以就格外的喜爱看重明侧福晋。
这样的段数就是宫中的娘娘们怕也拍马不及。
实在是了不得。
宫女侍候德妃换了衣裳,德妃特意点了一套凤穿牡丹的点翠头面带上,难得装扮的隆重。
宜妃听着皇上的意思,按理是该识趣的闭口不谈的。
可是她不甘心。
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就要这么不声不响的放过去,凭什么?
她握紧了手里的帕子开了口:“皇上,雍亲王府的这位侧福晋欺上瞒下,借着别人的身份进了王府,若是放任不管,往后岂不是要混淆皇室血脉?”
五十多的人了,因为用力和紧张,额头上青筋暴起。
显得狰狞又刻薄。
皇上淡看了看宜妃。
这么多年了总是善解人意的一个人怎么今日忽然就成了这样。
难道他说的还不够明白?
外头的宫人进来道:“皇上,德妃娘娘求见。”
宜妃顿时挺直了脊背。
皇上淡淡道:“叫进来吧。”
平常总是穿戴的素雅的德妃这一次装扮的少见的隆重,进门跪在了地上,胤禛便也跟着跪下了。
德妃磕头,头上的凤穿牡丹也跟着闪烁,她向皇上道:“臣妾这次来,是向皇上为雍亲王家的明侧福晋请封为正室福晋的,她性情宽厚善良大度,教养孩子孝顺长辈,勤俭持家,实为为媳为妻为母的楷模,勘为四福晋!”
胤禛也在一旁道:“儿子也一同请旨。”
宜妃面色青红交错。
她在这里状告钮钴禄氏冒名顶替欺上瞒下,这母子两个却完全无视了她要为钮钴禄氏请封福晋。
若是钮钴禄氏成了正室,弘历的身份就越发的名正言顺。
她也一并跪了下来高声道:“皇上,不可!”
可皇上却仿佛没有瞧见宜妃,笑着上来扶起了德妃,笑盈盈的拉着她一并坐在了炕上,对胤禛道:“你也起来吧。”
宫人上了茶水,皇上和德妃还有胤禛像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而跪在地上的宜妃仿佛谁也看不见,无人问津。
皇上笑着道:“朕也正想跟你们说说,老四家的去了也有一年了,新福晋也该立起来了,否则很多事情都不合规矩,既然你们娘两个都瞧好了的人,朕也觉得不错,准奏。”
胤禛想着明嫣得了这样的消息一定会高兴的。
笑着再次行礼。
地上跪着的宜妃先是震惊,过后就是深深的屈辱,以至于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
皇上满心满眼只有这母子两个,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难道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她以为自己在算计德妃这一帮子人,其实德妃是在等着她入瓮?
这样的想法叫宜妃如遭五雷轰顶,周遭的一切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帝王的威仪她如何敢挑战,刚刚说的话已然是逾矩了,直到此刻匍匐在皇帝的脚下她才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宜妃艰难的起身机械的一起出了乾清宫。
从月华们迈步出去,就是东长街。
寒风吹过宜妃打了个哆嗦,挡住了德妃的去路:“你是故意的!”
德妃笑盈盈的看着宜妃,一如当年刚入宫的时候,深得皇上宠爱,宜妃也是这样挡住了去路。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现如今的德妃儿孙满堂,根基深厚,是笑看宜妃的。
德妃笑着道:“我如何是故意的?不过是你总将人想的太蠢笨了。”
当初运作明嫣的身份,她是去跪求皇上的。
这么大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背着皇上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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