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悦亦是有些诧异：“栽赃嫁祸？”
    “是栽赃嫁祸，不过也不算吧。毕竟，四皇子有谋逆之心是真的，除了那龙袍之外，那玉玺便是四皇子自己叫人做的，还有那些兵器虽然经由了三皇子的手，是三皇子蓄意叫人卖给四皇子的，可是，也得四皇子有心买，三皇子才能卖啊。”
    “且四皇子暗中拉拢朝臣，培养自己的势力，也是确有其事的。”
    檀悦轻轻颔首：“所以，你为何要上这封奏折呢？为了将三皇子拉下水？”
    “是啊。”顾子衍站直了身子，轻声笑了笑：“炎帝昏庸无能，却最为忌惮别人觊觎他的位置，哪怕，是他的儿子。”
    “而且，他最为厌恶的，便是他的儿子为了争夺皇位而兄弟相残。虽然，当初他的这个位置，也是经由兄弟相残而来的。”
    檀悦眨巴眨巴眼，她自小打宫中长大，自然知晓，为了那个皇位，皇族之间各自残害的那些龌蹉事，也并不觉得意外。
    “说起来，我觉着你好似一直都在针对炎浩宇，话说，炎浩宇究竟哪儿得罪了你啊？”檀悦好奇地望向顾子衍。
    顾子衍轻笑了一声：“炎浩宇并未得罪过我。”
    “那你还……”
    “我并不只是针对他，你觉着我针对他，不过是因为，他是炎帝那几个儿子中，最为出众的那一个。”
    顾子衍的声音渐渐转冷，带着几分凌然：“我针对的，并非是炎浩宇，而是整个炎国皇族……”
    檀悦微微扬了扬眉，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只是面上却不露分毫。
    之前知晓顾子衍有争夺天下的野心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的。
    顾子衍，根本就是在搅乱整个炎国，他想要的，是炎国大乱。
    而后……趁虚而入，将炎国……整个收入囊中。
    檀悦轻轻叹了口气，只是那她觉得极轻的叹气声，却也被顾子衍纳入了耳中，顾子衍挑了挑眉：“怎么？觉得我很可怕？”
    檀悦摇了摇头：“可怕倒是不觉得。”
    她见过的，比顾子衍还有野心的人多了去了。
    “只是突然想起，我若是嫁给了你，你要是谋反，万一成功了还好说，你一人得道，我也能鸡犬升天。可若是失败了……那我岂不是身家性命都与你绑在了一起。”
    檀悦叹了口气：“这样危险的事情，要成功可不容易，想想我以后即将可能会面临的结局，我就觉得有些悲伤。”
    顾子衍听檀悦这样苍凉的语气，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好了，你是我自己求娶来的女人，若是我果真有朝一日失败了，我也定然会好好安置好你的。”
    檀悦闻言挑了挑眉，朝着顾子衍拱了拱手：“那我就多谢国师大人了。”
    顾子衍诧异：“咦？我只是客套客套，说说好听话。这个时候，难道你不应该说，夫君，我不，我要同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要生同衾死同穴的吗？”
    “呵呵，做梦去吧。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头各自飞。到时候，谁还管你啊？”
    顾子衍听着檀悦这样说，笑出了声来，笑声越来越厉害，最后尽是有些难以遏制了。
    檀悦也不着急，只抬着头看着顾子衍，一脸漠然地等着他笑完。
    顾子衍笑了好半天，才停歇了下来：“嗯，挺好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头各自飞。万一我落难了，你可千万要飞远点飞快点。”
    “好的，我记住了。”
    顾子衍笑了笑，抬起眼来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时候不早了，你歇下吧，我走了。”
    檀悦点了点头，随意摆了摆手，又躺回了床上，还打了个哈欠：“走吧走吧。”
    倒是一副立马就能够睡过去的困顿模样。
    屋中安静了下来，檀悦闭着眼假寐了一会儿，才转过了头，屋中早已经没有了顾子衍的踪影。
    檀悦撇了撇嘴，便又回了灵泉幻境。
    倒是果真如顾子衍所言那般，第二日，城中就到处在传，说昨日檀悦被传召入宫的事情，都在猜测，是不是因为檀悦是至尊体，所以炎帝要将她纳入后宫中。
    连府中几位姨娘都前后来打探了消息。
    “没有这回事，我昨日进宫是皇后娘娘传召，只因为之前我在秋狩的时候，救了太子殿下一命，皇后娘娘这才将我传召入宫，让我陪她说说话而已。”
    檀悦垂下眼，面上带着几分忧思。
    周姨娘见了，便也只虚虚地笑了笑：“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如街上那些流言蜚语说的那样呢。”
    “怎么会呢？”檀悦面上忧思更重了几分：“若是陛下果真有意纳我也就罢了，如今爹爹和弟弟都还在天牢，如果我能够入宫，也能为爹爹和弟弟说两句话，可我这副容貌，陛下又怎会……”
    周姨娘瞧见檀悦这样自责，连忙道：“大小姐也不要太过担心了，老爷定然不会有事的。”
    檀悦点了点头，半晌，才又轻轻叹了口气。
    将几位姨娘打发走，檀悦才落了个清静。
    又过了两天，见炎帝果真没有下旨，要将檀悦纳入宫中的消息，外面流言便又起。
    檀悦借着机会，倒是悄悄出府去听了听那些茶楼酒肆的闲言碎语。
    “我的小舅子啊，就在宫中侍奉陛下，可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他说啊，那天陛下倒是真的把檀家那位大小姐给召请入了宫，还让人抬了试炼灵石来，让檀家小姐当场试炼了。”
    “谁曾想，那位檀大小姐，压根就不是什么至尊体，只是个筑仙体而已。皇商当场就翻了脸，就让檀大小姐回去了。”
    “说起来，筑仙体倒也是极好的天资了，可是，比起至尊体，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之前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檀大小姐是至尊体的，完全就是空穴来风嘛。”
    旁边另一个人点了点头：“我们就说嘛，就檀家那位废物丑女，即便是她现在不是废物了，也不可能一飞冲天，变成至尊体啊，你们说对吧？”
    “可不嘛，废物啊终究只是废物。不过这废物也算命好了，也不知陛下打的什么主意，竟然要将她嫁给国师。”
    “嫁给国师又怎么样，国师虽然长相英俊，可也架不住，国师是个和尚啊……”
    “是个和尚而已，又不是太监。万一那和尚破了戒呢？哈哈哈哈……”
    “得了吧，就檀大小姐那副长相，国师只怕还是宁愿当和尚的。”
    檀悦与狐生在一旁听着，狐生吭哧吭哧趴在桌子上笑不可遏。
    檀悦愣着一张脸，紧抿着唇。
    她这副长相怎么了？顾子衍那厮不也经常跑来对她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