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松开萧郁,走到他身前,她没有被萧郁的话语激怒,嗓音依旧平淡,说道:“你在害怕什么?你害怕苏澜生知道吗?可是你已经把他妹妹吃下去了,你还妄想他能原谅你吗?”
萧郁一脸漠然,指甲将桌沿抓出五道鲜明的指痕。
“你做到了我给出的条件,我父亲也会答应你,他手下的将士跟他出生入死几十年,宫里也有他的旧相识,狗皇帝马上就要死了,你先想想,用什么方法杀了他,好解你的心头之恨。”
萧郁:“我自然早就想好了,你先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怎么,不喜欢跟我说话?不想看到我?萧郁,我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嫁给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萧郁闭上眼,叹气道:“婕儿,我只是有点累。”
方婕儿伸手掐住萧郁的脖子,她是定安将军的庶女,虽是庶女,可父亲最疼爱的便是她。
她从小在边关长大,皇城里那些人很少知道她的相貌,她才能安然无恙嫁给萧郁。
她自七岁起就想嫁给萧郁,父亲愿意为萧郁起兵造反,她知道萧郁不喜欢她,强扭的瓜不甜,她还是劈开硬吃了。
方婕儿:“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别逼我对苏澜生动手。”
萧郁倏地睁开眼,目光森冷看向面前的女人。
“你敢!”
“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什么都不会做,”方婕儿抚过萧郁的脸颊,低低笑道,“不然我就告诉他,他妹妹死亡的真相。”
萧郁埋着头,没有看到她眼底的狠厉。
……
苏澜生听到一半就跑了,他脑袋空空,觉得自己似乎是魔怔了,不然那个女人说的话他怎么听不懂呢?
“可是你已经把他妹妹吃下去了。”
吃下去了,妹妹……
萧郁为什么要吃他妹妹?
苏澜生将苏淼淼的坟挖开,他跪在小小的棺材前,颤抖着将棺盖打开。
尸体几个月后不可能还会保持原样,可里面躺着的只有苏淼淼生前爱穿的几件衣裳,都是他亲手放进去的。
淼淼的尸体哪里去了?
下葬的时候他还看过一眼,淼淼明明躺在棺材里。
萧郁,是萧郁!
苏澜生发疯般就往家里冲,他蹚过溪水,马蹄声在他周围响起,他转过头,看见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剑影一闪,鲜血被溪水缓缓洗涤。
苏澜生睁着空洞的双眸,他躺在冰冷的水中,手里紧握着苏淼淼的衣服。
他终于记起了送衔月草那日,老嬷嬷剩下那半截话。
“你真傻啊,衔月草救不了世子的命,只有你的命才能救世子的命。”
他的魂魄出窍,远看着那群士兵将他扔上了马车,他们要带他去哪里?
山涧逐渐被昏暗笼罩,数不清的萤火围绕在他身侧,他恍惚间听到了苏淼淼的声音。
“哥哥,救我,哥哥呜呜——”
是阿淼在哭。
一段清晰的记忆出现在他脑中,刚才见过一面的士兵抓住年幼的小女孩,苏淼淼在他怀中拼命挣扎,她的头沉入脚踝深的溪水底,明明是连小儿都能站起来的高度,淼淼却淹死在了那里。
淼淼,他扑过去想要扯开男人的手臂,他穿过了两人的身体,却什么都捞不着。
不是说只要他的命就能换萧郁的命吗?
他换,他心甘情愿换,只要你们放过我的妹妹。
他看着苏淼淼死在了他的面前,却什么都做不到。
淼淼,阿淼,是哥哥对不起你。
*
强烈的悲痛席卷晏离舟的灵魂,他捂住胸口,想要安慰跪在地上哭泣不止的苏澜生的魂魄,可他的灵魂被强制召唤,再睁眼,他站在了萧郁身边。
“苏澜生死了。”方婕儿轻描淡写说着,替萧郁拢了拢被子。
萧郁眼里淬满狠厉,抬手掐住女人的脖子,道:“是你,是你派人杀了他对不对?”
方婕儿被他掐得快要不能呼吸,她的指甲在萧郁手臂上抓挠出痕迹,萧郁毫不留情,手上的触感乍然消失。
晏离舟惊讶地看向端坐于床榻之上的方婕儿。
方婕儿自幼练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萧郁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方婕儿:“你不用再挣扎了,萧郁,你反抗不了我的。”
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马上挽弓,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吗?
你的脊骨早就被弯折,你连轻剑都拿不起来。
萧郁腰背佝偻,缓慢转身,他呼吸沉重,却说不出半个字。
“我也是迫于无奈,谁叫他知道了你的秘密呢,如果他不死,他就会将秘密全部说出去,况且……”
你敢面对知道真相的他吗?
萧郁,你个懦夫,你不敢面对苏澜生,你害怕他拿着真相来找你,来质问你,用仇恨的目光看向你。
方婕儿笑道:“你放心,他妹妹已经成全了你,你自然就不需要他了。”
“我们会给苏澜生留一个全尸的,我会让人好好安葬他,现在,你该做你应该要做的事情,你想要得到的全都能得到了,我会帮你的。”
“你是天子,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的皇后,这是我从小的梦想,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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