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对你好的,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阿离,我保证。”
“我会帮你洗去屈辱,重新覆上我的痕迹。”
全部都是无漾的片面之词,无漾才是罪魁祸首。
‘千山月’的恶念隐藏在黑暗中,他的另一半脸庞暴露在空旷视野里,笑得格外开怀。
“无漾这么做,都是为了让你心甘情愿替他卖命,他困于北苍山那么多年,只有你能挖出他的骸骨,他是在利用你。”
“看啊,你为他差点送命,还一夜白头,你觉得值得吗?”
……
眼泪不知不觉沾湿了满脸,一只小手抚过晏离舟的面颊,替他擦去越流越多的泪水。
晏离舟从刚才到现在就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他像是魔怔了,任凭千山月如何呼唤,都不能唤回他的神志。
物随主人,千山月失去了主心骨与理智,顺着本能又开始大哭,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帮晏离舟抹眼泪,画面看上去又滑稽又可悲。
“呜呜阿离,你不要有事,我好不容易找回你,你可不能再丢下我啊!”
[他当然有事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无漾的禁脔,这种滋味换谁都不好受呀!]
“心魔。”千山月怔住,他环顾四周,冲着寒冷的空气大声吼道,“你又想做什么?你休想伤害阿离。”
怪不得晏离舟不理他,原来是这东西又出现了。
[不是我伤害他,是无漾伤害他,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哈哈哈——]
“你闭嘴!”千山月在原地打转,他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要屏蔽那道令人厌恶的魔音。
但这么做根本就没有用,心魔存在人的心里,不能用表面的攻击去击垮它。
在苍鹭宫的时候,千山月就对付不了这个家伙,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出手。
为今之计,只有唤醒晏离舟这一个办法。
千山月痛骂了心魔好几遍,他蹲在晏离舟身前,伸出小手捂住晏离舟的心口,急得流了满头的汗。
“阿离,你醒醒,你不能被那东西蛊惑了,你忘记你答应朝漉什么了吗,我们要听朝漉的话,你快点跟我出去吧,不然就白费朝漉的苦心了……”
“呜呜阿离,你醒醒呀!要是不按朝漉说的去做,他死都要爬上来打断你的腿的,那家伙一定会干出那种事情的,呜呜……”
任凭千山月说再多,晏离舟始终无动于衷,琉璃瞳中毫无生气,他像是陷入了心魔给他制造的幻境中,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
九幽正殿内——
殿门大喇喇敞开着,原本伺候在座下的小鬼们全部被鬼王扔进了牢狱中看管新来的犯人们。
郢仙宗在来时路上就被荼弥拖住,根本赶不及与无尘宗他们汇合。
无尘宗与玉墟宗只来了几位长老,又能奈何得了他?旁的宗门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打了退堂鼓,无尘宗那些人想要回晏离舟,简直是在做梦。
灵气稀薄,如今的修真界内人才凋零,能与鬼王抗衡的唯有无尘宗的无尘仙尊以及郢仙宗的流溯长老,还剩下一位,便是没有受伤处于全盛时期的泷月君。
可惜,前两位一个闭关多年一个死了,至于晏离舟……
无漾自认足够了解晏离舟,晏离舟心肠太软,就算得知真相,也不会对他出手的。
无漾坐在白骨堆积的王座之上,他撑着头闭眸假寐,卷曲的长睫被头顶的暖光照拂,在冷白的脸上投下几笔浓重的阴影。
无漾嘴角勾起,却不见一丝温度。
修长的手指不停敲击着扶手,很显然,他在等什么人,却因那人迟迟不来,快要耐心告罄了。
无漾今日披散着黑发,只在左耳耳鬓处别了一根蛇形银饰,银色的长蛇栩栩如生,蛇身绕过脑后的乌发,弯弯绕绕缠在了他修长白皙的脖颈间。蛇头恰恰好落在他的耳尖上,猩红的宝石雕刻成蛇眼的形状,宝石之中裹挟的黑雾如同毒蛇的竖瞳,一看便令人生畏。
刚结束一场轻松的战斗,考虑到那人不喜血腥味,无漾还是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红色袍角与衣袂处用更深的红线绣着隐蔽的蛇纹,腰封的银扣亦是银蛇的样式。
他从前不爱这些花样,管它是什么样式的衣服,只要用的最上乘的布料,他穿着舒服,其余的他并不在乎。
如今,他身上处处都要沾着晏离舟的味道。
那人害怕蛇,原身却偏偏是条小白蛇,真不知道是老天故意戏弄他,还是前世造孽投错了胎。
晏离舟看到这些,会不会被吓一跳?
一想到晏离舟的反应,无漾心情便好上了不少,连晏离舟想要逃跑和让他等了那么长时间都可以原谅了。
……
晏离舟没有离开魇山,他从心魔的蛊惑中挣扎出来,理智回归,他抱起千山月,便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千山月焦急劝道:“阿离,你为何还要回去?”
只见晏离舟神色冰冷,千山月知道这样说晏离舟不好,从前的晏离舟看上去总是傻里傻气的,可现在的晏离舟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半点怯懦,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变成了千山月初见晏离舟时的模样。
千山月诞生在一条恶蛟的腹中,晏离舟与朝漉一同下山历练,深夜在一处山涧遇到了一条正在吃人的恶蛟,那条蛟吃了山下数千人才修炼到如今的程度,朝漉与晏离舟合起来都抵不过这条即将化龙的恶蛟,晏离舟为保护朝漉,被恶蛟吞进了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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