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的表字敏行都是谢珀给取的。
烛火摇曳,光影闪动,晏扬抚须想事情,两个年轻人都在安静等候。
“也罢。”最后晏扬点头,他相信谢珀的眼光,而且沈停也确实有才华,“明天老夫将名单列上,只是他恐怕要面对责难。”
户部大多数官员都是从知卷书院出来的,向来走齐太尉的关系,而沈停却是由晏扬安排下去,被排挤是肯定的。
至于能不能留下,得看他的本事。
***
萧景芯散宴后回宫,心里还是不快,谢珀送的那幅画摆明了就是找茬,若是她将他降罪,那就是自己打脸,若是放过,又咽不下这口气。
一路上她不说话,六大宫女也安静垂头跟在她身后。
经过明阙台时,她站在高台上看了一会儿夜幕下的远山,倒让她想出了个法子,这才心情好起来。
宫里入夜会熄掉保和殿的灯火,只有明阙台四周瘦长的落地宫灯,暖黄灯光将她们的身影拉长。
一回到琼华宫,萧景芯就进了书房,夏敏赶紧进去伺候。
“给我备颜料,我要作画。”萧景芯解开披风随手一扔,“把谢纯之那画铺开。”
“是。”夏敏将怀中的画展开铺在画案上,又去准备颜料,正犹豫间,不知道准备什么色。
“取银朱。”
萧景芯挽好宽袖,伸手取笔,在笔洗里过水。
春巧赶紧叫当值的小宫女送灯进来,灯送来之后,书房亮如白昼。
黄光洒在萧景芯白皙的手臂上,细腻光滑的肌肤映出几分引人遐思的白。
书房里宽敞,琴棋书画一应俱全,居中的墙上挂着八大名家的真迹,墙边多宝阁上古卷孤本摆了好几排。
窗边,纯金打造的仙鹤灯台里烧着蜡烛,烛光摇曳。
萧景芯挥笔作画,顺着谢珀笔迹描摹,她画得认真,烛光洒在她精致的眉角眉稍上,柔和了她过于锋锐的美貌。
不一会画就描完了。
“殿下好历害!”
春巧睁大眼睛,虽然不知道状元郎上哪里寻来的明黄色,但是经公主这么一描,整幅画逼真起来,远远看着就像朵真花,纤毫毕现,连花蕊都像是会被风拂动。
“先放这晾着,明日一早给谢珀送去。”
萧景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本公主还治不了你个穷书生!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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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谢珀就和沈停一起朝翰林院去了。
路上冷清,两人悠悠步行。入秋之后天气时凉时热,两人都披着黑色的薄披风,沈停穿着浅褐色的修撰袍服,谢珀穿着一件白色圆领直缀,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美英挺。
风吹着路边的落叶沙沙响,时不时打断他们的交谈。
“......今日才月选,若是顺利,我过两日才去户部,正好带你熟悉情况。”
沈停紧了紧披风,侧身避开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枯黄落叶。
天气大旱,连冬天不掉叶子的香樟树也掉叶子了。
谢珀仰头望了望树顶稀落的叶片,过了一会才轻声回道:“横竖是修书,你带我转转就好。”
他抬手从袖中取出一个短卷轴递到沈停面前,“你先把这上面的记熟。”
沈停笑着接过,展开看了,却越看越心惊,“纯之,你不去邢部浪费了,这打探的事无巨细啊。”
薄纸上全是户部官员喜好及关系网。
谢珀笑了笑,没说话。
他每天在街口支摊子卖字画除了养家糊口外,还能从各家派来排队的仆从中探到主人家的喜好。
“这东西我得藏好了,万一被发现可是麻烦事。”沈停一目十行,快速看了一遍,然后藏入内衫中。
翰林院就在皇宫边上,靠近西吉门,从西吉门往里走,经过两三个僻静的宫院就是琼华宫。
萧景芯还在沉睡,梧悦记得她的吩咐,一大早就等在西吉门外,站得脚都麻了才见到谢珀和沈停的身影。
陛下前两天已经有旨意让状元郎去翰林院赴任,她想偷个懒,不跑涤北大街,在西吉门等着就是,结果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就怕错过了。
“状元郎,沈大人。”梧悦朝两人福了福身。
“梧悦姑娘这么早就在这等,是有急事?”沈停作了一揖。
谢珀微微颔首。
“这是公主命婢子送来的。”梧悦将手中卷轴双手递给谢珀。
沈停伸长脖子,只觉得这纸张眼熟,心想这两人别看互相不对付,这书画往来倒是一天几回,看得他也萌生了寻一门亲事的想法。
瞧纯之这木头脑袋都会这些风花雪月,昨晚上还故意为难人!
“展开看看,公主的墨宝等闲看不到。”
他满含期待地看向谢珀。
谢珀也不扭捏,将画递给他,“看个够。”
他打开一看,愣了一下,“这不是你昨晚上画的?”
肆意绽放的菊花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连笔划都像,呃,颜色不太一样。
听他这么说,谢珀侧头看去,唇角翘起,明黄色只是他配染料的一个秘法,没想到她也看出来她的意思了。
“谢大人可有话要传?”梧悦送完了画,见他明白其中的意思,改了称呼。
谢珀摇头,“多谢公主赐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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