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看到了我和那个姓杜的男人的画面,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脏?在天堂工作的这些女郎,虽然干得也都是卖笑讨人欢心的工作——但她们多数人还守着最后的底线。就连欺负你的洁西卡,她在这方面也比我干净。”
和黛西一起走在回天堂化妆室的路上,黛西忽然打破沉默,主动开口说:
“而我,却干着世人不耻的事,违背原则,没有底线,只为了他们口袋里大把大把的钞/票。
我看着她美艳的眉眼,认真地摇头:
“你不脏,一点也不脏。”
黛西苍白的脸上,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难看的苦笑:
“因为我刚才救了你,你才这么说。”
我更认真地否认:
“不完全因为你救了我。”
她停下来看我。
“在这个世界上,我不觉得谁有资格评论别人是干净还是脏,最起码,我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
我看着她的脸,苍白却用力地说:
“之前在上台时,你对我说过一句话,都是为了生计。我也承受着别人的辱骂和异样的眼神,做着在世人眼里下贱无比的工作,任人践踏,可说来好笑,我仍旧不认为自己是肮脏的,我仍旧可笑地坚信,别人没有资格说我脏。
黛西,你比我美丽,比我有勇气,你在我眼里——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黛西仍旧只是看着我,沉默着不发一言。
但是,或许是我的错觉,她看我的眼里,那双冰冷如水底的眼里,似乎有了一点热气。
快走到化妆室时,黛西有些疲倦地开口,对我说: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为了救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的性命,对方生了一种很费钱的病,需要巨额的开销为她续命,那个人是我的母亲。医生说即使我一直给她花钱,她或许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我就是不能放弃她。”
她在我要说些什么时,又轻又淡地笑了:
“发生在我身上的,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不要为这样的故事感动,听过就算了,因为我们这些弱者的眼泪,一文不值。”
我站在天堂公用的电话座机前。
在拨出楚湛的电话号码之前,先拨出了一直被自己烂记在心中的另一个号码。
“是我,我找温霏。”
这是温家的座机号码。很快就有人接起了电话。听到我的声音后,对面一顿,然后在一阵急促的声音过后,我听到了温霏咬牙切齿的声音:
“贱女人,你的命可真够硬的。”
我垂下眼眸,冷静地说:
“你没有动墨墨,是吗?”
温霏冷笑了一声,反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没动那个贱种?没准,他现在已经不喘气了呢?”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我握紧拳头,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因为如果你真的对墨墨做了什么,你早在接电话的第一刻,你就得意洋洋地向我炫耀了。”
温霏的笑声变得更肆意疯狂了:
“没想到,你还不算蠢。”
我接着说:
“温霏,我打这个电话只是想告诉你,今晚的事我不会对别人说,不会透露你的秘密,你别对墨墨下手。对他下手,对你也没好处。”
她恶毒道:
“对我有好处?我怎么不知道?”
我竭力压下心里的情绪,平静地告诉她:
“墨墨活着,他就是世界上和你血缘关系最亲近的孩子,血脉连心,一个和你有血缘的孩子,总好过随便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你不能生育,等你嫁给了左愈,成为左氏的夫人后,家大业大的左氏不可能不需要继承人,而墨墨是你从小养大的,他是对你最有利的选择。”
难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对着一个抢走我亲生孩子的恶毒女人,讲述抚养我的孩子,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墨墨会对你忠心不二,在他心里,从小把他抚养长大的你就是他唯一的母亲。他会让你成为左氏最尊贵的女人,你不仅是这一代左氏当家人的夫人,还会成为下一代当家人的母亲——”
温霏忽然打断了我:
“够了,这些事,我比你更清楚。”
随即,她又冷笑起来,在我被她笑得心烦意乱时才说: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温潇,左愈知道温墨的存在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吃惊道:
“什么?”
温霏冷冷道:
“你的运气真是够好。就在我让你变成傻子的计划功亏一篑时,左愈去了温宅看我,他知道我离开医院,以为我是要回家和爸爸小聚,结果发现我没有在家,爸爸告诉他我去了画室,才让他打消疑虑。”
说到这里,她咬牙切齿:
“但是,照顾温墨的那个老保姆一不留神,居然让温墨从侧屋跑了出来,刚好在草地上被左愈撞见。不知道为什么,左愈明明不知道这孩子的真实身份,却出奇的喜欢他,还问佣人这孩子是谁。”
我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但下一秒就听到温霏说:
“好在那个佣人够机灵,说这是温家旁系送来的孩子。爸爸见左愈知道了温墨的存在,就趁机告诉左愈,这孩子现在由我抚养,是我的养子。”
虽然在左愈的认知中,我的亲生孩子成了温霏的养子,这件事让我难以不膈应,但一想到温墨成了公开的存在,以后不会再面临被温霏轻易处理掉的风险,心里又止不住的高兴。
温霏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心情,立刻对我泼冷水:
“你别太天真,我是温墨的养母,这孩子现在仍处于我的掌控之中,如果你敢有任何不安分的举动,我不介意让这孩子因为意外死掉,然后在葬礼上为他掉几滴眼泪。”
我着急道:
“温霏,我只有两年的生命了,这件事你不是知道吗?身为一个母亲,我有什么理由在弥留之际不顾自己孩子的前程——”
温霏冰冷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我:
“左愈很喜欢温墨,他说等我和他结婚之后,他会让温墨成为左氏唯一的继承人,这是对我不能生育的补偿。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是让你做好准备,不要在看到左愈收养温墨的事情登报后,像个蠢货一样对左愈说不该说的话。”
我的心既苦涩又欣喜,苦的是我的孩子不知道我这个母亲的存在,喜的是墨墨真的能拥有光明前程。
“温潇,记住,管住你的嘴——只要你守住秘密,在你去世之前,我们可以相安无事,你的孩子也能好好活着。”
说完这句话,温霏挂了电话。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等胸中复杂的情绪平息下来,才拨通了楚湛的手机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就当我以为楚湛不会接时,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出:
“温潇,你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还没等我把求情的话说出口,他就不容拒绝地说:
“让季经理派人送你去绿荫路的希尔顿酒店,我在顶层的总统套房等你。”
然后,他挂断电话。
我没有选择,只好坐上季经理安排的车辆,在他人异样的目光中前往酒店。
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我手足无措地走进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楚湛穿着黑色的睡袍,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红酒味,他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来。”
他伸出左手,对我勾了勾手指。
这样轻佻的动作,换一个人来做,就会显得轻薄至极。可他坐起来,却是那么好看。
“楚少,我这次来,是想为一个人求情。”
走到他身前,我硬着头皮说。
楚湛对我的来意似乎并不意外,他晃了晃拿在右手的高脚杯,轻笑着说:
“你还真是直率,一进门就直奔主题,连句客套话都不说。这样和人交流,可是会吃亏的。不过,我就喜欢你的直率。那我也直率地告诉你,向我求情,是要发出代价的。”
他琉璃般透彻的凤眼落到我苍白的脸上,带着令我面颊烧起的暧昧。
“请楚少明言。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事,我一定做到。”
我抬着脸,坚定地说。
“呵,我是个聪明人,不像你的左先生一样是傻瓜。我让你付出的代价,既然是你能付得起的东西。”
楚湛脸上的笑意,忽然变得富有侵略性起来:
“你想给别人求情,可以,但你要先答应,做我的情人。先别急着紧张,听我说,在我这里,情人和女朋友是不一样的。情人就是女伴,我会宠你,带你去一些好玩的地方。我们之间可以不谈感情,只是互相索取的关系,一时玩乐尽欢,不需要你清白——”
他将我搂入怀中,往我已经羞红了的耳尖上呼了一口热气,勾人地笑着:
“答应我,温潇。左愈说他不要你了,但我要你。”
第四十章 做我的情人,这是求我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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