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愈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又对楚湛使了个眼色,就开始演戏,“还说什么有了家室,就不做对不起自己老婆的事,说得你有多专情一样,但实际上,你的眼睛不还是瞄在别人老婆身上?”
他知道外面的女人其实听得懂中文,毕竟不死原禅师的徒弟派她来就是为了偷听他们的对话。
“刚才还在那陪酒女的面前装得多痴情,其实你就是看不上那种身份的女人对吧?”
左愈勾着嘴角,一派嘲讽,“毕竟被你玩过的女人,最次也都是模特小演员这一类的,那样给钱就能怎么样的女人,你还看不上,真是挑食。”
虽然知道是演戏,但被左愈一顿怼,楚湛也有些郁闷,可他随即就想到,反正他能报复回来。
“你对我敌意这么大,是还把我当成情敌?你要是这么想,那就算你聪明。温潇是个好女人,也是我一直没得到的人,这么多年过去,我可是仍然对她念念不忘呢。”
楚湛对左愈挑着眉,那副嘚瑟的模样还真是和当年一样欠揍,看得左愈眼皮都直跳。
“你对我老婆念念不忘,自取其辱。”
左愈冷声道。
而楚湛却丝毫不畏惧,就笑道,“是不是自取其辱,可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温潇说了算。如果我说上次见面时,我能感觉到她也一直没能忘了我呢?”
包厢里传出重物落地的声音,赫然是左愈摔了茶杯,吓得外面偷听的女人心脏都要跳出胸膛。
站在左愈对面的楚湛却在憋笑,因为左愈根本就是面带笑意地摔了茶杯,也亏这男人做戏还能做出这么厉害的气势。他对左愈比了个大拇指又道:
“哟,我不过是说实话你就生气了,回去之后你该不会对温潇发火吧?告诉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她是无辜的。你要是为了我的事迁怒于她,那就说明你配不上她。”
楚湛说得铿锵有力,外面的女人听着,只觉得这两个男人是为了一个女人到了剑拔弩张马上就要动手的地步,甚至都有些羡慕起那个被他们争抢的叫温潇的女人,怎么都是女人,凭什么对方就那么命好?
“楚湛,我早就猜到你贼心不死。”
左愈的声音又冷又冰,“但你以后不会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湛的口气陡然变得急躁起来。
“还能什么意思?作为她的丈夫,我禁止你和她见面,不能理解?”
左愈笑着,冷冷道:
“她是我的女人,十几年前你输了,现在我也不会把她让给你。”
楚湛拔高声调说:
“可温潇是愿意见我的,就算你是她丈夫,你也不能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你没那个资格!”
“不,我有。”
左愈沉下声,“说别的都没有,她只能是属于我的,明白吗?这次我约你出来,就是为了警告你这件事,你再敢对她有半点不该有的举动,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就霸气地摔门离开,楚湛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暗叹这男人演起霸道总裁来还真是如鱼得水。
而他也紧接着走出包厢,那阴郁的神情让原本想凑上来说话的陪酒女都后退一步,不敢吭声。
直到他快要走出这家居酒屋时,才被有些颤巍巍的老板娘拦住。
“这位先生,您还没有结账。”
楚湛脚步一顿,无语到了极点,没想到左愈只顾着耍酷,居然来钱都没给。
“抠门的家伙。”
做戏做全套,他还对着左愈离开的方向低骂了一句。
等两人都离开居酒屋后,之前的陪酒女对老板娘说了什么,就走到后门外,用手机给谁拨去电话。
“你确定,他们是真的吵架了?”
女人环视四周,压低声音,“当然,我不可能认错。他们为了不让外面的人听到说话用的是中文。”
“是为什么吵起来的?”
说到这个,女人的话匣子打开,“就是为了那个叫温潇的女人,左愈现在的夫人。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特别的,能让这么优秀的两个男人吵到都要动手的程度。楚湛说都过去快二十年,他还一直惦记着她,就把左愈惹火了。”
电话里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
“他们真的都要动手了?”
“是的。”
女人添油加醋般描绘了一番,心里的醋意翻涌,她嫉妒那个她没见过面的温潇,凭什么温潇就能让他们争风吃醋都要打起来,而她还没靠近左愈和楚湛,就被赶了出来。
“我知道了。答应给你的钱,已经打到你的账户。记住,我让你做的事必须对任何人保密。如果让我知道你泄露了风声,这后果你承担不起。”
男人低声说完就挂断电话。
伦敦。
不死原禅师在公馆后院的房间里闭目养神,忽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事?”
他接起电话,懒懒道。
“禅师,是关于楚湛的事。”
他的徒弟恭敬道。
听到楚湛这个名字,不死原站起身,问,“我让你们进行的调查有结果了?”
“没错。”
徒弟把陪酒女偷听到的事告诉了不死原,然后说:
“就像您预料的一样,楚湛和左愈之间果然有矛盾,而且已经激化到了不可调解的地步。他们闹到这步,就是为了温潇。楚湛对温潇还有情,这件事被左愈察觉,左愈说以后不会再让楚湛见到她。”
“呵,还真是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啊。对这些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果然就是最好的。”
不死原轻笑着道,声音中带着一抹浅淡的嘲弄。
“那禅师,我们下一步是——”
徒弟还没问完,就被不死原打断道,“按照原计划进行。我会在这周日回东京,到时我会见楚湛一面。我让你们做的调查不要停,时刻监视住左愈和楚湛这两人在东京的动向。”
“是。”
不死原禅师把手机放回到桌子上,正要继续打坐,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然后是轻轻的敲门声,三下。
“请进。”
房门被推开,斋藤介缓缓走入,他今天穿着黑色和服,整个人看上去都像被笼罩在阴影中。
“禅师,您要回东京?”
斋藤介在不死原面前站定,开口询问。
不死原微微一笑:
“是有些事要回去处理。”
闻言,斋藤介的眉头轻轻皱起,沉默了片刻他道,“您忽然做这个决定,是不是和千桧理有关?”
“不,她很好,你多虑了。”
不死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一下说,“看护妹妹的佣人,对我绝对忠心,她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在开始仪式前不会出任何这方面的纰漏。”
斋藤介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来,他低声道:
“看来,我也有必要回东京一趟。”
现在左愈和温潇都在东京,而祖父也一直让他回东京,他没有理由不回去。
更何况,最近他一直有种预感,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晚上他总是会陷入深度梦境,看到他一直关心着的女人站在围墙之下,他想要追上前,却总在还没接近她的那一刻,就看到那些墙轰然倒塌,将她压倒。
要么就是和十一年前如出一辙的大火。
可笑的是,他并没亲眼见证当年的大火,却总是在梦里梦见那么逼真的火焰,跳动着扑向她,要将她吞噬。而她被逼到退无可退,从高楼往下的那一跃,更是让他惊醒。
“介公子?”
不死原见他出神,出声道。
斋藤介这才回过了神,望着不死原,沉默片刻后说,“回东京之后,我想把千桧理接到我那里。”
他知道祖父已经调查到千桧理还活着,虽然他清楚祖父不会对一个卧床的可怜女人做出什么,但既然千桧理已经被发现,那他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毕竟当初把她放在不死原禅师那里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现在,他想把千桧理接走,因为他可以给她提供更好的医护条件,而让她置身于自己的羽翼之下也更让他放心。
他原以为不死原禅师对此不会说什么,可对方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意外。
“不行。”
不死原盯着他,十分坚决道,“千桧理必须留在我那里。”
斋藤介皱起眉问:
“为什么?”
面对不死原,他也不是完全的言听计从。他之所以一直听对方的指挥,只是为了给对方说的仪式机会,想要拯救千桧理罢了。
所以,当他感觉不死原的意图和他的目标相悖时,他当然会有疑问。
而不死原也知道这一点,他淡淡道:
“因为如果贸然转移她,会破坏我的仪式。”
斋藤介望了他半晌,没有说话,随即点头道,“我明白,是我唐突了。”
不死原轻轻笑道:
“我知道你有多怀念千桧理,但小不忍则大乱,等仪式告成她能醒来时,你想陪她多久都可以。见到曾经的青涩少年长成如今的翩翩公子,她也一定会很欣慰。”
斋藤介露出一抹怀念又带着期盼的笑意,“你要的东西,我都会尽快找到,只要千桧理能醒过来,一切都值得。”
等他离开房间后,不死原禅师沉下目光,脸色变得阴沉。
而斋藤介走出后院,对站在交接处的白石苍道,“禅师没有同意让我带走千桧理。”
白石皱眉道:
“为什么?现在这种时候,千桧理的存在已经暴露,把人放在我们这里,只会更好吧。”
斋藤介望着种在前院的樱花树,因为不到季节,樱花还没有开,那光秃秃的树枝好像暗示着一种无声的凋零,在他眼里,越发显得寂寥。
半晌后,他道:
“先不提这件事了,回到东京后,我会去看她的。”
1068章 一起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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