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裴君身后的护卫和车夫,亦是对这个走向生出满心荒唐之感,而后便是盲目地赞叹,将军不愧是将军,找上门的小娘子亦能轻松妥善地应对。
而裴君虽认为她的提议皆大欢喜,但依旧尊重谭小霜的意愿道:“我祖母是二品诰命,为你做媒,你家人想必不会反对,当然,我并非强逼你同意,拒绝也无妨,你可以回去想一想。”
谭小霜呆呆地点头,依旧反应不过来。
而后,裴君目送谭小霜上马车离开后,方才步行回到金吾卫。她记忆好,方才趴门的金吾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拎出来教训一番才罢休。
第二日,谭小霜再次按照兄长的要求,带着食盒等在金吾卫所在的街口。
等到裴君后,犹豫一番后,一咬牙对她道:“裴将军,我、我不想嫁给武将,我想问,您家中可还有旁的未婚兄弟,是您家的话,我能带去丰厚的嫁妆。”
这倒是让裴君有些意外,但她还真是有一位族弟,但有些话,她也得说清楚:“我确实还有个比你小一岁的族弟,不过目前没有功名,可能在世人看来不算出息。”
谭小霜急急道:“我不介意!”
裴君先前忽然那般提议,并未想到堂弟裴吉,毕竟她虽然居高位,可堂弟确实只是普通人。
但现在谭小霜主动表态,裴君思考再三,觉得此事也不是不能成,于是她傍晚回家,便将此事与祖母说了。
老郭氏不像裴婵,需要学管家学很多礼仪,在府里待得无聊,乍一得知有做媒的事儿,兴趣盎然。
而裴家又不是没与商户结果亲,她自然不在意什么“商户低贱”的话,只觉得裴吉若是能有这样一门婚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原来老太太觉得应该先给老家寄一封信回去的,但是裴君并不希望谭小娘子继续无止境地出现在那条街口,对她的名声极坏,便催着祖母给谭家下帖子,先提一提婚事。
而裴君则是再次踏足颜府,替裴司落实了先生一事,颜丞相所说之人,就是春山居士。
春山居士住在京城外,单独开辟了一处幽静之所,裴君拿到颜丞相亲笔所书的书信,带着裴司去到春山居士的隐居之所,见到了这位名声斐然的春山居士。
裴君和裴司原来想象的春山居士的模样,就是一直以来印象中那种博学的大儒形象,没想到亲眼见到,却是一位狂放不羁的老者,一身布衣,头上戴着草帽,手里拿着鱼竿,赤脚躺在河边昏昏欲睡。
“客既来,不如一同垂钓?”
声音传来,老人的姿势却是丝毫未变。
裴君与裴司对视一眼,一动走到河边,各自选了一支鱼竿,坐下。
裴司的心情无法平静,强压着专心与钓鱼之上。
裴君则是拿起鱼竿,注视着水面,初时脑子里还有些纷乱繁杂地情绪,渐渐地便沉浸在其中。
春山居士睁开一只眼,瞥向两人,越是小事,越能看出性情,裴家两子,裴君专注,裴司自制,如此教养,家族怎会不兴。
片刻后,复又闭上眼。
第48章 亲力亲为
裴君这几日, 头脑始终处于思考之中,不免让她本就不甚好的睡眠状况雪上加霜。
此时她坐在河边,垂钓时静静地看着水面, 暖意融融的日光照在身上,放空脑子, 渐渐身体也跟着放松。
裴君打了一个哈欠, 将腰刀放在腿上, 支着头, 缓缓合上双眼。
半个时辰过去,裴君那根鱼竿始终没有动静,而裴司接连钓上几条鱼后,渐渐得了趣味,打算多钓几条, 带回去给二奶奶和七娘吃。
两根鱼竿肯定钓的更多, 他瞧着阿兄睡着, 便起身想去将师兄的鱼竿拿过来钓鱼。
“莫要靠近他。”
裴司听到春山居士的声音, 转头看向老人,不解, “居士,为何?”
“刀藏于鞘,也是伤人的凶器。”春山居士拾起一块石子, 精准地击向裴君的鱼竿。
石子和鱼竿碰撞发出声音的一瞬间, 沉睡中的裴君还未清醒过来,手已经动了,右手抽出刀,迅速劈断鱼竿。
春山居士又扔出一枚石子,这一次直击裴君面中。
裴君倏地睁眼, 身体后仰,躲过石子后,手臂撑着地面,一个侧翻,跃起,弓步而立,刀擎于胸前,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刀一般锋利。
而这时,她才注意到并无敌人,只有满眼兴味的老人和呆立的裴司。
“如何?”春山居士对裴司兴味盎然地说,“你若是靠近,那刀便要劈在你身上了。”
裴司收起惊讶,立即辩解道:“我阿兄的刀只伤敌,不会伤及无辜,是居士您挑衅在先。”
春山居士颇觉无趣,收起鱼竿,“不钓了!”
裴君已经彻底醒过神,听见两人的对话,无奈地收刀入鞘,走向春山居士,“居士,我们兄弟得颜公引荐,特地来拜见您,不知您此时可有空看一看颜公的信?”
裴司立即从绣中取出信,双手奉给春山居士。
春山居士接过来,却没有马上打开看,“跟老夫来吧。”然后抬步走向他的居所——风庐。
裴君二人随后,行至竹林间的木屋,落座后,先前引裴君和裴司去溪边的书童便取了茶叶和泉水煮茶。
茶水煮好,春山居士也看完了信,放下信,对二人道:“尝尝刚取的山泉煮出来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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