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坐在金属平台上,冰冷的触觉透过单薄的衣服传到肌肤,他仍旧面无表情,眼神透过金属大门聚焦在虚空的一点上。
他的脑海中已经形成了半张剧场内部的地图,刚才来时所有的走道和房间门牌都具现化地虚浮在他眼前,他标记了几处重要的位置,分别是一楼的控制室、电子资料储藏室和负一楼的实验数据存放仓。
他将这几个地点周围的守卫与监控状况都纳入了演练,颅内分析着其中最薄弱的突破口。
郁燃在接受入会邀约之前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那种诡异的邀请函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郁燃接受就是为了保存自己的演员身份,只要他能在剧场里待着,那一切都有可趁之机。
如果燕时澈不幸在剧本殒命,那他就使用道具复活对方,如果燕时澈迷失在了剧本里,他就想办法再次进去把男人找出来……再不济就找机会破坏他标记的几个剧场核心部分,逼那些人将燕时澈交出来。
要是他再强一点就好了。郁燃垂眸,拳头握紧不自觉掐着掌心,肉.体的刺痛和精神的麻木让他全身僵冷,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空虚浇灌着他的灵魂,又冰又痛。
——如果是燕时澈他会怎么做呢?
郁燃微微眯着眼睛,握紧了兜里的匕首,想象男人的样子。
就在此时,光幕从金属门缝中骤然撕开一线,实验室白大褂挤进了郁燃的视线中,他警惕地抬眸,下一秒,整个人却忽然愣在了原地。
心脏短暂的骤停后嘭若擂鼓,哄得在耳膜上炸开,僵冷的血管在这一刻被滚烫的鲜血冲破,锋利的刀刃在他掌心划开一道口子,痛意让郁燃猛地回过神来。
即便是被口罩帽子遮住大半张脸,郁燃还是能认出那双漂亮又锐利的眼睛。
“监控黑了嗷,循环播放前十分钟的视频,你们得快点,不然会露馅。我就在门外,敲三声就是通风报信。”耳机里传来徐让的声音,燕时澈抿了抿嘴,把目光放到面前的青年身上。
郁燃脸色苍白得要命,双眸瞪大就像看到了鬼。
燕时澈摘掉口罩,嗯了一声,“老板,不认得我了吗?”
郁燃眉角狠狠一抽,在听见男人声音的瞬间扑了过去,心脏落地的松懈让他控制不住肌肉,竟然发起抖来。燕时澈熟悉的气味和怀抱如水将青年溺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对方脖颈间的味道,闻见了酒精的气味。
燕时澈抱着郁燃,掌心贴在他后颈安抚着他的情绪,直到青年逐渐缓过来,抬头望着他。
“燕时澈……”郁燃的嗓子沙哑地仿佛咽进去了一吨沙,他敏锐地抬起手摘掉男人欲盖弥彰的帽子,“你头怎么了?”
“做了个小手术。”燕时澈握住郁燃的手,在见到青年的时候,所有想要教训他的念头都化作一腔无奈,看见郁燃满眼的血丝他心脏都紧了,别说责备,就是稍微教育一下都舍不得。
他注意到郁燃掌心的伤口,眉心蹙起,握住了他的手。
“什么手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出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郁燃甚至猜测到燕时澈暴力破剧本杀人越货抢衣服的可能性。
见郁燃还有问下去的意思,燕时澈亲了亲他的唇,成功让青年噤声。
“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我长话短说。”燕时澈蹭了蹭郁燃的脸颊,温热的掌心驱散了房间里冰冷的寒意。男人迅速将徐让和剧场的事情告诉了郁燃,说明了他们现在的处境,只有毁掉剧场他们才能够彻底自由,同时让更多人避免受难。
“为什么你会被纳入剧场中,受他们控制?”郁燃不明白,按他的观察来看剧场并不是为所欲为,它所做的一切必须要从双方都同意的合约出发,就算他可能在合约上进行欺诈,但只有其他人做出应允的举动才能实现。
比如说第一次进入剧场的邀请函、电影院门票或者入场券,剧场可以在票面的内容上作假,但只要有人应约,就代表自己已经与剧场签订了演员合约。又比如第二次剧场邀请他进入“精英会场”,也是需要他签字应允才算作数。
但燕时澈是他自己带进来的道具,与剧场并无关系,甚至能够随时脱离剧场,换句话说,就是燕时澈的所属权在他——
所属权。
郁燃恍然回神,终于知道最后一个剧本为什么会把燕时澈的布偶作为通关的条件,剧场在逼他做出放弃,一旦他放弃了燕时澈的所属权,剧场就有机可乘,将燕时澈纳入他自己的体系中。
原来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剧场设计的一个圈套,什么观察员考核,剧场从很早开始就盯上了燕时澈,而他竟然没有察觉,还潜意识以为只要燕时澈所属权在他身上就不会出事情……
郁燃懊恼地皱了皱眉,又被男人指尖抚平。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和那个叫做徐让的人联手?”郁燃对这个家伙没有什么好脸色,知道他是剧本里那些莫名其妙暗示的幕后黑手后,郁燃不难想到徐让利用郁媛亦《翩翩蝶舞》的剧本刺激他的事。
虽然他成功激起了郁燃对恐怖剧场的厌恶,但同时让郁燃对这家伙产生了微妙的抵触心理。
“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想想其他办法。”燕时澈纵容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没不愿意。”郁燃摇头,“他的身份非常重要,这点是非我还是分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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