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叶生自然而然地从陈三儿的叙述里把人分了个三六九等。哪些人陈三儿说得正式那就肯定不能碰,如太子;哪些人被他挖苦又讥讽却只能拐着弯的贬低的,那就是会帮自己的。如容谦;哪些人他嘲笑得肆无忌惮,末了还敢拍着大腿说人家傻了吧唧的,那肯定就是自己没事可以时不时撩一撩,他们还不敢顶嘴的。比如那谁家的二儿子。
这些人他还未见着,若是哪日见着了,真正把陈三儿的话套进去,叶生觉得他有点小激动。
不过也快了吧,叶生想。容谦与他说过,最晚不过中秋节,他是一定会出去的。那可不咋地?自己回来那么久,他还没见过外人呢!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自己再怎么躲着藏着,那宫里的中秋宴,叶生是不能缺席的。
唉,到时候想看到的,不想看到的,估计都要出来了,叶生想想都头疼。
他想看那前世总总如过眼云烟,奈何,那些不堪的记忆像种子般深埋心底。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他与常人无异。可但凡有了些风吹草动,恐惧,害怕便开始蔓延,直达心底。
他终究不是孩童了啊,活了一遭,便是告诉自己今世不同前生,可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还是让他每走一步都要胆战心惊。
如此也好,叶生想。记得他才会痛,才会走得更稳一点,他才不会像前世那般糊糊涂涂,他才不会害得容谦远走他乡。
容谦,这一世,你一定要好好的啊,一定,不要再恨我。
叶生在这边悲春伤秋,陈三儿却没有闲着。中秋将到,那处处的桂花酒都清甜几分。陈三儿这几天起得早回来得晚,日日回来都是喝得红光满面还提上了半坛桂花酒。
叶生觉得云王府发给他的月钱是不是多了点。今日碧云斋的糕点,明日映水楼的酒壶。糕点是给他的,那酒却是给他自己的。糕点不重样,酒也不重样。
张嬷嬷都说自己吃那么多杂食胖了一圈了。昂~~~
要不是陈三儿八月十三亲自带回来一封书信,叶生真要以为他是不是另投他主各奔前程了。
信是容谦给他的,陈三儿一脸神秘的样子把信当包糕点的纸搞得信纸油迹斑斑。
不过容谦的字还是那么好看。叶生兴奋地把纸展开,放在书桌上看。摆过来摆过去,纸上只有一句话。
“八月中秋节有宫宴。”
“所以你那么神秘兮兮地递给我是脑子喝断片了吗?”叶生气得翻白眼,翻得眼睛都疼。
“哎,世子啊。您,您都不激动?不开心?不,不兴奋?”陈三儿身上一股桂花酒香,已然喝得微醺,有些踉跄地立在桌旁。左手要扶着书案,右手还提着桂花酒。桂花酒虽不烈,却也不能喝太多。看陈三儿的娃娃脸跟个猴屁股一样就知道这傻子是当水喝的。
“有什么激动的?你不是去找了容谦?都准备好了?能保我安全无虞了?理由找好了?一切就绪了 ?”叶生阴阳怪气道。
“哎?您,您怎么。”陈三儿听了叶生的话一个激灵,一时反应不过来,结巴道。
“容谦身上的味儿,是你能用一两银子的破酒味儿盖得住的?”叶生阴森森道,不知是觉得可笑还是可气。
月上中天,一轮皎月挂在天上将那天上人间染上了一片清辉。
八月十五,他怎么会忘记,容谦的病呢?
第19章 打算
叶生懒得理会在那里装傻充楞表忠心的陈三儿,一巴掌推开他撑着书案的手发狠让他走。
这些事情他以前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相反,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陈三儿瞒着他的时候他宁愿装作毫无所觉。可这次他真的是生气了。到底他是有多容易糊弄才会让陈三儿和容谦找那么个蹩脚的理由搪塞自己?
唉,左不过是因为自己蠢,绕不开容谦根本就不信任自己。
叶生有些委屈,对着陈三儿瘪了瘪嘴然后恶狠狠地朝他吼。“你不是听容谦的?你瞒着我啊,你继续。你出去,你别在我这儿。”
说着要把陈三儿推出去。
陈三儿本就醉了,叶生虽然人小,可吃奶的劲儿也大啊。狠狠一推,直把陈三儿推到了门口,门槛太高,陈三儿磕得生疼,一个踉跄就歪在了门边上。
便是歪着也没忘了自己的酒。“哎呦,我的小世子啊。”陈三儿怪叫一声,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酒放好,一手反搂着叶生。
“世子忘了?陈三儿吃了您的糖葫芦就是您的人了啊。”陈三儿傻呵呵地直笑,将他扶好站着,可叶生一个劲儿的拧巴,小脚不住地踹他,他直接将叶生按在了自己腿上。
陈三儿身上一股酒味,浓郁的桂花香把叶生熏得直打他。陈三儿也不还手,仍旧牢牢地抱住他,主仆两人瘫坐在地板上。
“世子啊,您还小。慧极必伤,就不能装装傻?”陈三儿咕哝着,头仰在
门框上似是在斟酌。
“容世子都安排好了,明日里啊,您跟着云王妃便不会出岔子。”陈三儿拍拍他的头,看他一汪如碧水般清澈的眸子,那双眼睛爱憎分明,对着他从来都不掩饰半分。这么的直白,又这么的让人心软。陈三儿叹了口气。
“世子啊,您怎么就不快点长大呢?”陈三儿揉了揉他柔滑如绸缎的发顶,揉了一下,觉得舒服极了,又使劲揉了揉。他醉了,换做平时可是连摸都不敢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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