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微微一冷,容璟手持点灵笔,直接蘸满直自己刚刚吐出的心头血,继续催动着业火吞噬元修。
灵气凝成的长鞭亦是同时冲天而起,不过瞬息之间,便赶到了魂体之前。
元修余光瞥了他的动作,手上却仍是坚定不移地朝着谢玄轻的魂体抓去。
然而正当它尖锐的指尖触碰到谢玄轻魂体的那一瞬间,一种极为玄妙的气息忽然从谢玄轻的魂体之中迸发了出来。
因为它所使用的召唤咒文太过霸道,谢玄轻的魂体其实意识并不清明。
然而危险感如影随形,一道他追逐了许久的、深深铭刻于灵魂之内的气息忽然传来,谢玄轻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魂体却是自发地将他命格之中的孤煞之气尽数激发了出来。
当初容璟能借谢玄轻命格中所带的煞气镇压换命阵,此时自然也对元修有着克制作用。
谢玄轻命格中所蕴含的煞气乃是最为纯正的天地煞气,不过是因为他与天道交易之后,命格扭转,被被迫以凡人的身体承受着这些煞气的存在。
而元修身上的煞气却是因它四处设下换命阵,身上所背负着的孽债何止千万,这般凝聚而成的煞气至阴至邪,却是与谢玄轻身上的煞气最不相容。
元修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将谢崇的灵魂当一次性消耗品挡枪,却被对方身上忽然迸发出的煞气猝不及防地折断了整个臂膀乃至肩胛。
更可怕的是,业火此时已攀上了它的衣摆,怨煞孽债乃是业火最为喜欢的燃料,熊熊的火光一瞬间铺满了它的视线和感知,仿佛顷刻间就将它与世间分割了出来。
厉鬼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木头也不会。但一旦被业火近身,曾经它所犯下的孽债便会随着业火的灼烧在它的魂体之上尽数还原出来。
那些因为被夺走了生机气运的人类所遭受到的一切苦难回馈到它的身上,几乎是要将它的魂体尽数撕裂撑破开来。
“啊啊啊——!”元修第一次发出这种尖锐而绝望的呐喊。
便是当初它算计天道之后遭到天道反噬,也不过是将那具本就千疮百孔的肉身舍弃,凭借它原本的修为与底蕴,即便是魂体之身,也仍是受到许多人的尊敬与供养。
然而此时,它却被自己一手召来的谢玄轻以身上的煞气伤及了手臂,业火在四周吞噬着它的鬼力,几乎是要将它的神魂也一起燃烧殆尽。
它从未尝过的万般痛楚遍布于魂体之上,元修宣泄般地大叫了一声,随后木质的眼眸诡异地泛起了一片血红。
凭什么。
凭什么!
它苦修至今日,日夜谋划,凭什么要落得这般的下场!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忍着煞气相斥与业火焚烧的痛楚,元修神色狰狞地将谢玄轻的魂体紧紧地抓在手中,随后对着业火尽头的容璟说道:“容国师,你认出这个人是谁了么?”
颜色浅淡的半透明魂体轻阖着眼眸,头上肩上的三盏魂灯因为元修先前所用的过于霸道的咒文而变得微弱不堪。
一阵清风吹过,魂灯摇摇欲熄。
容璟沉着眸看着它的动作,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是淬了霜雪般冰寒。
元修注意到他的目光,却是更加开怀,甚至是连自己身上被业火焚烧的痛楚都轻了许多似的。
“你说等我将我身上的孽债转一部分到他身上后,是我先被业火焚烧殆尽呢,还是他先被烧到魂飞魄散呢?”
元修语气轻缓地问道,身上的怨煞孽气也正如它所说的那般,缓缓地朝着谢玄轻的魂体之上游弋而去。
容璟静静地看着它的动作,握着灵鞭的手指缓缓收紧。
铺天盖地的鞭影隐藏于业火之间,然而元修此时却是镇定自若地停留在了原地。
它却是不相信,容璟还当真能直接无视掉谢崇的存在,冷静地将攻击全部落到它的身上。
果不其然,就在鞭影即将落到谢崇魂体之上的那一瞬间,容璟的动作顿了一下。
元修脸上的笑意越发扩大,此时更是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你不是心怀天下,从不为个人私欲所迷惑的容国师么?怎么,这时反倒是下不了手了?”
手上的怨煞孽气如助燃的滚油,只轻轻沾染到谢玄轻的魂体半分,那一直灼烧着它魂体的业火便同时将谢玄轻包裹了进去。
元修忍着修为一点一点散去的痛楚刺激着容璟,随后又趁着容璟蹙眉的瞬间,忽然将谢玄轻的魂体一丢,自己则是将仅剩的那几道魂魄抽离了出来。
此时正是业火最弱的时刻,灵鞭因为谢玄轻魂体的存在动作也不由带着克制。
元修正是看中了这个机会,之前的所有言行皆是在转移着容璟的注意力。
当年它既是能算计天道,此时又怎会不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分魂之法乃是他们元家独有的修行秘法,容璟能提前为谢玄轻的魂体设下守护之阵,也是因为当时它分出的某一缕分魂上带着厉鬼从谢玄重身上取血的记忆。
只是容璟虽然是猜到了它会从血脉方面针对谢玄轻,却没想到它手上竟还有着别的手段,能直接将谢玄轻的神魂掠夺而来。
然而它的这些安排最后还是被破坏了。
所幸早在接受蓝家供奉之时,它便找好了替身,此时只需将魂体抽出,经过先前设下的因果禁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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