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怒涛斩”在他手上竟然现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变化。
水的轻盈静谧与狂野爆裂被他演练的淋漓尽致,如果有旁人在旁边观看,会惊骇的发现,此时的吴鹏威整个人泛着白光,就如同一汪水,在院子里施展腾挪,发出波浪滚滚的声音。
最后,吴鹏威收起内力,闭目内视,而在此时,气血之力却已悄然冲破了武魂中阶的第五层境界,又上一个台阶。
收功入定,吐出一口浊气,寒风吹来,身体竟有些凉意,吴鹏威低头一看,浑身赤裸,不着寸缕,他顿时失笑,赶紧跑回屋子里换上了一套新的衣物。
换好衣物只好,他才觉得有些饥饿,推开院门,他发现青木依然守在屋檐下,神色如同老僧入定。
看见吴鹏威出来,青木这才低身作礼。
吴鹏威拿他没有办法,这主仆之礼青木固执的要遵循,他也执拗不过。
“青木,你怎么一夜未睡?”吴鹏威皱眉相问。
青木淡淡的说:“主人既然要入定修炼,青木理当在院外守护,以免被人打扰或是出现一些意外。”
意外的含义很宽泛,可能是走火入魔,又可能是被人刺杀暗算。
吴鹏威顿觉过意不去,又想起了那一周在文心阁的密室内闭关七天七夜,似乎青木也一直守在书房门外,想来也是和今日一样尽心守护吧。
“回头你把‘枯木心法’的要领给我。”
吴鹏威看着青木一脸木然的神色,心中却有一道暖流滑过,他唯有通过改良“枯木心法”才能报答青木对自己的一番心意。
青木不知其中关窍,但依然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二人走向驿馆的厅堂处,一前一后,相距不过三步。
厅堂内,王七正买了新鲜的包子和豆浆,静等吴鹏威和青木的到来,陈天不在其中,铁逐浪则一只腿翘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个包子,抬起头往嘴里塞,油水四溢,王恒则反反复复的走来走去,似乎有些焦急。
而看见吴鹏威和青木走了出来,王恒则上前一步说:“长老,你的新比试对手出来了,是‘离合宗’的利北斗。”
“利北斗?”
吴鹏威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神色木然,却在战斗时拥有鹰一样锐利眼神的青衫男子。
“是啊,这家伙十足的厉害。”
“切,再厉害能比禅青雷厉害么?”坐在凳子上的铁逐浪嘬了下沾满油水的指头,不宵的说。
“你知道什么?”王恒埋怨了他一句,转过来朝着吴鹏威说:“长老,听说昨天‘离合宗’的三长老下山,一是追查杀害他们护法季玄的凶手,其次就是将一把魂印武器‘离合环’交给利北斗。”
“魂印之器——离合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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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魂印离合环
江山阁四层之上,紫袍老者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窗台开阔,高处有风,吹进阁楼中,将竹帘摇的沙沙作响,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屋角放的一炷熏香竟然凝而不散,烟雾笔直的上升,丝毫不受大风的影响。
而缘于这奇异熏香的功能,屋子里一点都不冷,反而有些暖和,大风一吹,凉爽的恰到好处。
紫袍老者贪婪的注视着墙角出香炉上的那一柱熏香,目光里是赤裸裸的想占有之意。
“师傅…………”老者身后的白袍少妇埋怨了一句,这才让他的目光从熏香上收了回来,依依不舍。
“小芳,这回春香是好东西……”
老者回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少妇。
少妇气结,柳眉一蹙,抢先打断他的话,没好气的说:“别想我再去要了,上次替你要天目山的茶叶已经很丢人了。”
老者却抗议:“愿赌服输,小芳你耍赖。”
少妇撇了撇嘴,扭过头去,不搭老头的话茬。
另一边的中年男子却凑上来笑嘻嘻地问:“师傅?您看今天的比试落日宗的那小子还能赢么?”
紫袍老者将二郎腿翘起,伸了个懒腰,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中年男子赶紧给老者拿捏肩膀,以示孝顺,老者这才满意,喝了口茶水,摇头晃脑的说:“这次吴小子悬了。”
“为什么?师傅?难道利北斗会比禅青雷厉害?”中年男子不解。
“那倒不是,禅青雷要比利北斗稳稳的高出一线。”老者摇头。
“那你又怎么说他会说?”白衣少妇忍不住插嘴。
紫袍老者笑着看了她一眼,一直看的少妇面色绯红,直至快要暴走,他才收回目光,咳嗽了一声,正经的说:“因为利北斗这次带了魂印之器‘离合环’啊,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武器,但即便是武师境界的高手,也也未必能够躲过他人环合一的一击啊,嘿嘿,搞不好,那小子会有性命之忧啊。”
“啊,那我的银子……”中年男子顿时色变,想起自己押注吴鹏威胜的五百两银子,神色哀怨的撇了白衣少妇一眼,都是她让自己下注落日宗小子赢的。
而白衣少妇则是视若无睹,蹙起眉头望着擂台上站立的青色人影,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性命之忧么…………”
………………
大雪停滞,阳光明艳,天气出奇的好。
利北斗站在武王大赛的擂台上,目光索然的望天,一脸木然。
他双手拢在袖子里,象是一个对天空痴迷的小孩,台下围观者众多,人山人海,七嘴八舌,声音噪杂,但一句都入不了他的耳中。
他头戴一副颇具古风的道士冠履,高冠长袍,很有几分古武道修习人的风采。
过了一会儿,围观的人群中又响起一阵不小的动静,不远处,一个身材白袍的清秀少年走了过来。
少年神情淡然,一头黑发用青色的丝带绑住,步履轻盈,清秀儒雅,在他身后三步之外,则跟着一个神色索然的中年男子,男子手拢在袖子里,头微微低着,亦步亦趋的跟在少年身后,节奏始终如一。
人群之中立时议论纷纷。
“呦,这不就是那个吴威么,怎么这么年轻啊,看上去才十六、七岁吧,真有那么厉害么?”
“人家才十五,看走眼了吧。不厉害?你那天是没看见,禅青雷的寂灭大手印威势绝伦,居然被他一掌就破了,我看这次利北斗也惨了。”
“你知道什么,利北斗的实力不差,在武魂中阶第四层,最重要的是,他这次获得了师门派下的魂印之器‘离合环’,嘿嘿,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离合环’的威力可不得了,地下钱庄开出的胜率是一赔十,那吴鹏威再厉害,这次也输定了。”
“真的假的…………”
“不信走着瞧。”
………………
吴鹏威走到人群里,陈天等人早已等候多时,听见人群里的议论,他笑了笑,转问陈天:“有押我赢么?”
陈天犹豫了下,说:“只押了一万两,长老,利北斗很厉害,尤其他的离合环,你要小心。”
吴鹏威淡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上擂台。
………………
擂台上,利北斗正将目光从天空收回,凝视吴鹏威,眼中有鹰目一般锐利的光泽闪过。
“吴威,我们又见面了。”
利北斗声音低沉,象是一把藏在鞘中嗡嗡作响的剑。
吴鹏威淡然作礼:“利师兄好眼力,还记得在下。”
利北斗却冷然一笑,“吴威,何必装模作样,我说的见面是两周前的深夜,十里驿馆。”
他声音压的很低,台下人声鼎沸,只有他和吴鹏威二人可以听见。
吴鹏威神色淡然,只是双眼微微的眯起,如同月牙。
“利师兄此话怎讲?”
利北斗直视吴鹏威的眼睛,冷冷的说:“我认识你的眼神,那个晚上,你就是这样在我面前将我宗门的弟子杀害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既然你认为我就是那个凶手,为什么不禀告师门,来缉拿我了?以‘离合宗’的实力,我相信对付我轻而易举。”吴鹏威声音很轻,眼角带着笑。
“缉拿么?”利北斗也笑了,木然的笑容有些阴森:“你是在我眼前将陈穆棱杀死的,所以我必须亲自找回来。”
“不是季玄么?”吴鹏威有些疑惑,这才想起那一夜他杀了一个“离合宗”的弟子,但想不到利北斗居然是为他报仇而不是宗内的重要人物季玄。
“季玄性好女色,为人放、荡,贪财而轻义,仇家无数,我不是很喜欢他,更何况那一夜他和人单打独斗,是他自己无能,习武者就该有随时殉道的觉悟。”利北斗摇了摇头,说出一番独特的见解。
吴鹏威顿时对利北斗刮目相看,这个人虽然年轻不大,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对武道很是痴迷。
这样的对手大多意志坚定,有着一颗执着的心,不论实力如何,都很难对付。
利北斗拢着的双手忽然松开,露出一把青铜制成的短剑,短剑的柄上,有青色的铁链相扣,链子长约半米,另一头是个人头大小的青色圆环。
短剑和圆环制造古朴,上面有些锈迹,但落在吴鹏威的眼中,自然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力量四散溢出。
那力量柔而不弱,带着一股吴鹏威极为熟悉的感觉,是水属性之力。
“魂印之器?”吴鹏威目光凛然。
“不错,这是一把魂印之器,只有拥有了它,即便是武师境界的人我也有信心击杀。”利北斗深吸一口气,目光变的锐利而深沉,脸上的木讷之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大无比的自信:“来做个了断吧,在武道至理之前,生死微不足道,习武者本就该有闻道而死的觉悟。”
说完这番话,利北斗就此沉默,他将短剑平举在胸前,象是要隔空刺破对面的吴鹏威。
擂台上无端刮起一股大风,二人的衣衫顿时猎猎作响。
“闻道而死的觉悟么……”
吴鹏威低吟着这句话,热血也渐渐沸腾,他深吸一口气,闭目再睁开,眼神静谧如水,深远辽阔,左手微向前举,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利北斗眼神一紧,低喝一声,脚下荡起了一种古怪的步伐。
如同划八字,曲折前行,但速度奇快无比,青色的衣衫在空气中带出一道残影,如同一只青色的巨蛇蜿蜒爬行。
急速行进中,衣角如刀,将空气切割的嘶嘶作响。
几乎是两个吐息间,他就来到了吴鹏威的近前,手中短剑一扬,蛇信一般窜出,直取吴鹏威的胸膛。
短剑上有光,柔白却不轻盈,间中夹杂着刺眼的金色,锐利无比。
吴鹏威于此时却忽的吐气,胸膛处象是瘪了一块,同时双脚如水波浮动,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让开了这凌厉疾速的一刺。
一击成空。
利北斗不怒反喜,握环的右手一扯,锁链扣住的短剑竟然在空中转了个弯,象是长了眼睛一般追着吴鹏威而去,速度快若光火,没有一丝的停滞。
吴鹏威身形如同水波泛动,但无论如何,总是无法摆脱短剑的追击。
他边退边观察,双眼弯如月牙,脑海里却在急速分析短剑的飞行轨迹。
几乎是三个吐息之间,他就判断出了短剑曲折而行的轨迹,食指与拇指相交,复又一扬,如同拈花般轻柔,一道柔白色的光气脱手,击打在曲折飘忽的短剑之上,如同珠落玉盘般弹起一声轻盈的脆响。
短剑受此一击,顿时偏离了方向。
“拈花印?”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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