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射战马!”
波耶骑兵冲到八十步以内后,汉军军阵外围的步槊兵立即就是在一阵甲叶震响声中半蹲而下,露出持握步弓的汉军弓弩手,没有丝毫的犹豫,汉军弓弩手们立即松开紧扣着的步弓弓弦,向四面八方涌来的波耶骑兵射出一轮猛烈箭雨,射出一轮后,汉军弓弩手并不停歇,而是立即拉弓搭箭,继续向四面八方射出如泼雨般的箭矢。
汉军弓弩手为追求射速,所以并没有使用臂张弩,而是全部用步弓,汉军制式步弓射出的破甲箭虽然犀利,但准头不如臂张弩,而且射出箭矢的穿透力也是比不上臂张弩射出的弩箭,不能对穿戴金属甲胄,又有盾牌保护的波耶骑兵造成很大杀伤,但射不死人,可以射马。
波耶骑兵在定义上应当属于重装骑兵,是要具备正面冲击敌人步兵方阵能力的,所以一般重装骑兵不止自己顶盔掼甲,要穿戴精良的金属甲胄,他们的战马也应该披挂上马甲,这马甲不一定也非是金属所制,可以是皮革或是亚麻布所制,再在重要的位置镶嵌入铁片,增加防御力。
重装骑兵一般都会为自己的坐骑装备上马甲,即便是再囊中羞涩,不能为自己的战马配上全套马甲,但一般也是会有笼头与挂档这两个马甲部件,笼头是护住马头的部件,挂档是保护战马脖子和马胸的部件,都是防护战马正面的,有了这两个部件,重装骑兵就能从容冲击敌人军阵了,因为笼头和挂挡,可以很好抵挡正面飞来的箭矢,减弱敌人投射武器的杀伤。
猰颜人的波耶骑兵,作为重装骑兵,需要关键时刻冲锋陷阵,所以自然是配备马甲的,但是因为以前他们一直是将草原民族那些疾驰如风的骑兵当作对手,为追求速度,他们的战马上阵,一般是不挂任何马甲部件增加重量的,这几乎成为了猰颜部波耶骑兵们的习惯,哪怕是他们被派往卡尔鲁克部,成为谋剌斯兰的卫队,明知会碰到装备强弓硬弩的军队,但依然是习惯性的忘记在出战前为自己坐下的战马披挂上马甲。
波耶骑兵的疏忽大意,终于是付出了代价,这一次在打定主意射敌先射马的汉军弓弩手,射出的箭雨下人仰马翻,波耶骑兵的坐骑顿河战马虽然高大健壮,生命力顽强,但被利箭射中脑袋,脖颈和胸部后依然会瞬间毙亡,或是瞬间受伤巨痛下疯狂,将背上的波耶骑兵们狠狠的给摔将出去。
战马中箭的波耶骑兵,即便他们骑术高超,也很难控制住被自己战马甩飞时的落地姿势,许多都被摔断手脚受伤不能再战,倒霉者直接被摔断脖子当场死亡,而更倒霉的是落地后,立即被后面赶上来的同伴战马给踩踏,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后,变为一摊肉泥,汉军弓弩手在波耶骑兵接近的功夫,飞快射出三轮利箭,射倒了接近两百名波耶骑兵。
三轮弓箭射罢,波耶骑兵们也是从四面八方接近到汉军军阵的三四十米距离,这是斯拉夫梭镖的最佳杀伤范围,波耶骑兵们立即纷纷发出如同狼嚎之声的战吼,而后竟然双腿踩着马镫在战马上直立起来,而后狠狠挥臂,将手中的斯拉夫梭镖向如闪电般投掷而出。
斯拉夫梭镖们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狠狠的扎刺向汉军步槊兵们,如果是对付普通步兵,波耶骑兵的这标枪雨一定能让敌人成片成片倒下,血流成河的,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身穿着玄铁甲,头带着只露双目兜鍪的大汉步槊兵。
波耶骑兵们投掷过来的梭镖,先是一部分被步槊兵手中步槊组成的密密麻麻黑色长枪之林给挡掉一部分,剩余的大部分梭镖虽然都射进了玄铁甲中,但穿入的都不深,让步槊兵们只是受点皮肉伤,许多坚韧的步槊兵们,继续能咬牙持槊战斗,而一些伤重流血不止的,在回到后方脱甲简单包扎一些后,依然能忍住疼痛,继续无畏无惧的投入战斗中。
大汉的步槊兵们没有如波耶骑兵印象中的成片成片的倒下,这让波耶骑兵们错愕之余,立即愤怒起来,继续不停的纵马疾驰,如阵阵旋风般掠过汉军军阵,从袋子中抽出新的斯拉夫梭镖,而后挥动粗壮的臂膀,将锐利的斯拉夫梭镖狠狠的向汉军军阵投掷而去,一时间汉军头顶的标枪雨下得格外的猛烈,受伤倒地的汉军步槊兵也增多起来,原本坚定如山的汉军军阵终于是有所松动。
当然面对敌人波耶骑兵的肆无忌惮近距离投射,汉军也并非是没有想过反击,那些被保护在军阵中心处的汉军弓弩手,没有像步槊兵那样,被敌人的标枪雨给淹没,他们从波耶骑兵一接近到近处后,就立即是端起利于瞄准并且威力更强的臂张弩,准备近距离狙杀敌人,但因为波耶骑兵的纵马奔驰,马蹄鞭地,带起漫天尘土,所有的波耶骑兵都被尘土包围掩盖,汉军弓弩手根本不能精准射击,只能是对着灰蒙蒙尘土中的骑马人影一阵乱射,杀伤了几名倒霉的波耶骑兵,但还无法让波耶骑兵知难而退。
“散!”
为了躲避敌人的标枪雨,又或是其它原因,牛文忠竟然下达了匪夷所思的散阵命令,在平原地带,步兵要抵御骑兵,尤其是像波耶骑兵这样精悍的重装骑兵,必须结成严密的阵势,散开阵形等同于自杀。
在牛文忠的命令下,原本很是庞大森严的汉军军阵哗的一下就分散开来,不过他们不是如无头苍蝇的溃散开来,而是很是有条不紊的从一个大方阵散成一个个小阵,在十面旗标的指引下,每大约两百名步槊兵配百名名弓弩手组成一个个小的刺猬圆阵。
波耶骑兵的指挥萨多尔,本就性情暴躁,急不可耐下,根本就并没有发现汉军散阵的真正目地,一看见汉军阵形散开,还以为汉军是经受不住己方的标枪雨开始溃败了,大喜过望下想也没有想,就吹响了总攻的号角声。
已经将所带的十二根斯拉夫梭镖全部丢掷出的波耶骑兵们,一听己方雄浑的总攻号角声,许多立即都是亢奋的从自己的马鞍下摘取下一种名叫“多琉长矛”的轻型骑矛,这种武器最初是由曾经肆虐东欧的阿瓦尔人所用,它与诺曼大骑矛相比,短了许多,也细小许多,无法发挥出骑兵冲锋的最强威能,但这种骑矛非常适合于追求速度和灵活性的游牧骑兵所用,必要的时候可以将这种轻型骑矛当标枪投掷出去。
还剩的五百多名波耶骑兵中,大约有一半取下多琉长矛准备充当冲击骑兵冲锋,而且剩余的一半波耶骑兵则是取出长柄的星锤和蒺藜锤,准备跟随在持矛冲锋的战友身后收割追杀,所有的波耶骑兵已经将散阵的汉军当成任他们宰割的羔羊,嘶叫狂吼着冲击向在烟尘中汉军人影。
波耶骑兵们以为冲破由他们制造出来的烟尘,就能马踏千军,砍瓜切菜,但他们没想到是,一冲出烟尘,可以看清汉军时,没有看到他们想象中汉军士兵惊恐的面孔和落荒而逃的背影,而是一张张无比沉重坚毅的面孔,还有那根根紧密排列在一起的又长又恐怖黑色大长矛。
以前从未与汉军交战过的波耶骑兵,不知道让他们触目惊心的黑色大长矛,名为步槊,是汉军克制骑兵的利器,千百年来,死在这种兵器下的骑兵,何止百万,今天许多波耶骑兵也将成为死在步槊之下的亡魂之一。
波耶骑兵中以为胜券在握的那些持矛冲锋的波耶骑兵,一直不停的催着坐下的顿河马,将马速提高到最大,在短短的几十米距离内,根本无法悬崖勒马,所以都是只能直挺挺的撞击在汉军的步槊枪阵上,就如一堆腐肉撞击到一个长满钢针的铁板上一样,那些刹车不及的波耶骑兵,连同他们的坐骑,一同被十几支锋利步槊给戳穿,死得不能再死。
后排跟进的波耶骑兵们,一看冲在前方战友的惨状,大吃一惊之余,立即就调转马头,不再胆大妄为的往汉军的步槊枪阵上冲,而是转入汉军各个小圆阵的缝隙中,不过很快,无数利箭就从这些波耶骑兵的四面八方射来,将这些波耶骑兵扫下一大片。
在弓弩手用臂张弩近距离交叉射击杀伤波耶骑兵的同时,那些步槊兵也是立即成排挺槊刺杀而来,或是挥槊猛砸,将大部分挤进汉军方阵与方阵间的波耶骑兵肆意杀戮,最后只有不到百名波耶骑兵成功逃出,与它们失魂落魄的指挥官萨多尔一起向东北猰颜部所在方向逃窜,但被早就赶到,一直潜伏在外围的汉军弩骑截杀,指挥官萨多尔被韩文鸯一箭射穿咽喉而死,其余的波耶骑兵经历一场大战人困马乏下,纷纷被汉军弩骑赶上,全部灭杀干净。
就在南面汉军全歼八百波耶骑兵时,叶格尔也是已经率领一千两百波耶骑兵赶到谋剌都兰被围之地,看到谋剌都兰并未身死或是被俘,而仅仅是被围后,叶格尔大松一口气,但看了看敌人的布置后,叶格尔却是有些不明所以来。
这段歼灭两千瓦良格武士的官道上伏尸遍野,谋剌斯兰和剩余的五六十名瓦良格武士被两百多名丹阳兵和四百多名步跋子团团围住,而在离官道极远的地方,李铮则是率领着三百名骠骑静静等待,这场面说不出的诡异,让叶格尔皱眉不已。
“敌人主将如此这番布局,是否是想趁我攻击他们的步兵方阵,解救谋剌斯兰的时候,然后再派重骑冲杀过来,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将骑兵摆那么远?究竟是为什么?”
叶格尔看看汉军的步兵阵列,又眺望远方的骑兵阵列,这位猰颜部极有才干的青年将领,更加迷惑起来。
对于李铮这番诡异的布置,同样也存疑惑的骠骑统领李赛,这是忍不住向李铮问道“少主,如果敌人不先来对付我们怎么办?我们先前做的那些布置就毫无用武之地了?”
李铮自信无比,用很是肯定的口气对自己最信任的将领说道“他们一定会来的,因为他们的战马现在已经疲惫不堪了,即便他们攻破了丹阳兵和步跋子的阵列,救出谋剌斯兰,他们也是跑不掉的,一定是会被我三百名养精蓄锐许久的骠骑追上的,所以如果对方将领足够明智的话,他就必须以现在优势兵力向我的骑兵部队猛扑过来,只有先灭了我的骑兵,他才能高枕无忧的去解救谋剌斯兰,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李铮说着回身看了一下在他命令下已经大变样的三百骠骑,这些大汉骠骑全部都是脱去了诺曼式的连身链甲,只穿单薄战袍,他们坐下的战马也是脱下了马甲,另外他们手持的也不是沉重的诺曼大骑矛,而是环首刀和铜锏等近战武器,整支大汉骠骑,看起来不再是冲锋陷阵的重装骑兵队伍,而是追杀收割的轻骑部队。
在李铮按照他的命令大变样的自家骠骑队伍,露出满意之色时,他的对手叶格尔,也终于看着自己坐下一直粗喘气,快吐白沫的战马醒悟过来,意识到他军队的战马马已经快筋疲力竭了。
虽然波耶骑兵都是骑着高大健壮,耐力极好的顿河马,但先前中了李铮和姜恪设计的诡计,急速南下温鹿坡,而后又因为后队瓦良格武士们被埋伏,谋剌斯兰被围,又是更加快速的回援,这在官道上的一拉一回长距离奔驰,就是再强健的战马,也应当要精疲力尽了。
先前因为一直心忧谋剌斯兰,所以叶格尔没有注意自己军队的战马马力耗尽,现在发觉后,叶格尔也是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是先灭掉敌人的骑兵部队。
在叶格尔下令后,一千两百名波耶骑兵向大汉骠骑们猛冲过来,李铮望着如疯狗般冲上来的敌人,并没有下令骠骑们上前迎击,而是颇为志得意满的大笑起来。
李铮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也不会打无把握之战,早早就预想到敌人战马马力消耗过大的他,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来坑害敌人,向来喜欢以最小代价获取最大胜利的李铮,这一次也是不例外。
第五十章 料敌制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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