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阵子日日看佛经,那显然是想宁静下来。跟在你身边,他会宁静吗?”萧灵芷咬着红唇,盯着韩漠的眼睛:“你注定身边是处处杀机……!”
韩漠淡然道:“先生这几年受了无数的折磨,如他所说,他的心力耗尽,如今诵读佛经,只是让耗尽的心力恢复过来,以佛经抚平他心中的伤痕而已……你莫忘记,先生能跟我们从地下出来,只是因为一个人……他是因为孙膑才从地下出来,继续活下去……孙膑是什么样的命运,你我都清楚。他也是被自己的师弟庞涓害的四肢残废,但是孙膑身残志坚,靠着残废之躯,依旧做出一番大事业……先生出来,难道不正是想成为第二个孙膑?先生在鬼谷学艺几十年,一身才华,如果就此销声匿迹,一生所学无处施展,你觉得对他很公平吗?”
萧灵芷咬着嘴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韩漠缓步走到萧灵芷面前,又闻到了萧灵芷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沁人心脾的熟悉幽香,轻叹一声道:“军师,有些人这一生注定不是为了安宁而存在……例如我……例如你……例如先生……!”
萧灵芷脸色有些泛白,看着韩漠,终是撇过头去。
韩漠轻轻抱住她,柔声道:“你放心……我永远是军师的保护神……永远……!”
第四三七章 返京路,殇信惊!
燕历平光九年五月初八,最后一车装备装车完毕,此日下午,按照兵部下令的路线图,数千辆车子载着武器装备开始往燕京前进,除了韩漠手下的将近两千御林军,另有地方调拨的一千多名城守军负责这一次运送,更有数千名民夫,队伍极为浩大,绵延十几里长,比起韩漠当日率领的护粮队,这一次的队伍明显壮观庞大的多。
送行的人员,也极是庞大,以司徒静为首的大批官员,一路送出十多里地,充分地表达着对韩漠韩将军的敬意。
“你的官位,未必很稳当!”韩漠与司徒静单独私语,声音很是淡漠:“不过经此一事,司徒大人该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司徒静知道自己的命运前途如今已经掌握在韩漠手中,说白一点,自己日后便是韩氏家族的一枚棋子,只能对韩漠表示出了足够的尊敬:“韩将军放心,司徒静明白将军的心意……只不过……!”他压低声音:“韩将军,下官要做多少事,还是要看手中有多少的权……!”
韩漠冷冷笑道:“怎么?你和贺家鬼混这么多年,这一次没死,就该烧香拜佛,还想着保住自己的高官厚禄吗?”
“下官不敢!”司徒静一看到韩漠那张清秀却冷峻的脸,心中就有点毛骨悚然的味道:“只是……只是为了更好的效忠将军而已……!”
韩漠淡淡道:“是为了效忠朝廷……司徒大人,你有时候说话,还是要谨慎些,可莫因为说错话,到时候被人摘了脑袋去!”
“是是是!”司徒静感觉如今跟这小阎王说话,心中总有些突突,冷汗时不时地冒出来。
到了如今,司徒静对于韩漠是发自内心的恐惧,翻云覆雨间,一个庞大的世家大族就被他玩的灰飞烟灭,这份功力,让人难以置信。
“其实……司徒大人活着,就等于有机会!”韩漠看到司徒静显出一番惶恐的模样,知道对付这种人,还是要恩威并重。
司徒静如果真的能够老老实实地成为韩家的一枚棋子,那么保住司徒静,也就等于在宜春的实力分配中已经占得了先手。
司徒静此人能够出卖贺家,自然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对于这样的人,即要用也要防,防此人的先决条件,自然是要让这个人对韩家生出敬畏之心来。
“请韩将军指教!”听说有机会,司徒静立刻微微屈着身子。
韩漠沉吟了一下,才道:“说起来,宜春东部地区已经形成真空,贺家被铲除,其他各方势力还没有过来……如今在这宜春郡,你还是最高长官,这个时候……要做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司徒静微微皱眉,韩漠的话说的不白,他细细揣摩了片刻,终于明白韩漠的意思。
毫无疑问,如今他依然是宜春的最高长官,虽然很多的官位他无权做主,但是一些底层却很为重要的职位,他这个郡守大人却是能够调配的。
贺家存在的时候,宜春东部地区的行政治理,几乎完全是由贺家控制,如今贺族被铲除,许多的官位空缺,即使有些底层官位依旧有人,但是身为郡守的司徒静,在这种权力真空的时期,完全有能力进行一番行政上的重新布置。
悄无声息地安插一些心腹官员,不显山不显水,那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皇族和世家所争的,只是地方上的高端权力,太过底层的势力,一时半会儿他们是不会有心思计较的。司徒静如果在这边植好了根,对于他个人的前途,自然是很有利的。
“有了根,才能开枝散叶!”韩漠看出司徒静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低声道:“而且……你在这边做的好了,官位也未尝不能保住……我回京之后,会尽力劝说家族,在朝堂上争取为你保留最大的权力……!”
司徒静闻言大喜,深深一礼:“下官定当鞠躬尽瘁,报答将军之恩!”
“一切还是要司徒大人自己多珍重。”韩漠露出一丝笑容:“你放心,贺学之书房中那些对司徒大人不利的东西,我已经全部销毁,你放心做事就是……我相信,就算真的有人来查你,也不会查到多少东西,虽说你与贺家先前走得近,但是……那也是公务使然,怪不得你……!”
司徒静脸上堆起更谄媚的笑脸,这心里却是苦涩难当。
韩漠这话他哪有听不出来之理,韩漠口口声声说那些证据已经被销毁,这是打死司徒静也是不相信的,那些证据都是杀手锏,是控制司徒静的得力武器,韩漠是不可能销毁的。
韩漠的话正是提醒他,要他老实一点,不要生出其他的心思。
“司徒大人,韩漠是一个很讲究的人。”韩漠看了司徒静一眼,望着长龙般的车队缓缓前行,“我不喜欢威胁别人,我最喜欢的做事方式,是与朋友一起做一些为国谋福的事情……所以,我想司徒大人也不会让我失望的!”
司徒静目光闪烁,终是拱手道:“韩将军说的是。下官定是韩将军的一位好朋友!”
韩漠嘴角泛起笑意,再不多说,上前去翻身上马,提起血铜棍,看起来英姿飒爽,好一位少年将军,一抖马缰,催马如箭,很快就飞驰到车队的前方。
司徒静看着韩漠远去的背影,忽然间发现额头有些冰凉,伸手摸了摸,才发现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是一头的冷汗。
“阴险狡诈的小阎王!”司徒静心中暗暗想着。
……
……
车队在数千官兵的护卫下,一路上很是顺畅,几日下来,走走停停,车队倒也不显太深的疲态,离燕京城也是越来越近。
运送的是武器装备,倒也不必担心上次那样会有人纵火烧粮,这几日放晴,道路却也是很好走,更有薛绍和肖木负责车队的护卫以及休息事务,韩漠倒是轻松的很。
监察使凌磊此时却又是一番矛盾的心态,在宜春一个多月,他是有喜有惊,先期受过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礼遇和奉承,更是享受了在燕京无法享受的奢华时光,后期却被贺学之威胁软禁起来,苦不堪言。
如今重返燕京,又恢复成宫里的执事舍人,再也无在宜春的风光,想想这心中倒是失落的很,所以一路上的精神也不是很好。
权力这东西,让人痴迷,即使他在宜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权利,但是那种官威,却已经让他说不出的兴奋。
韩漠心中此时却也是有着一种异常的感受。
在宜春死里逃生,更是摧毁了贺家,从内心来说,隐隐还是有些得意的,如果不出问题,这一次回京,加官进爵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他想念家人,更是挂念碧姨娘的病情,玄机和尚也不知道是否将碧姨娘医治好,一直都是没有消息传来。
除此之外,他还记挂着朱小言和韩青的安危,这已经是几个月过去,那两个人竟是没有传来半丝消息,这让他心中生起巨大的不安。
对于朱小言的能力,甚至是对韩青的能力,韩漠是很为相信的,这两个人,可说是韩漠手中最强的王牌,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派出这两个家伙去做那件很凶险的事情。
在他看来,以那两人的本事和手段,从风国盗取两种珍稀药材,也不算太困难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如今竟然是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就算出了问题,两人也会放出消息来,毕竟韩青自幼随同自己训练,知道如何飞鸽传信,但是直到今天,杳无音讯,这也隐隐说明二人凶多吉少。
这是韩漠无法接受的,如果手下最强的两个家伙就这样断送性命,他或许会愤怒很久,也会伤心很久,更会内疚很久!
当然,最让他头疼的,便是这次返京,如果没有意外,自己便要面临大婚的麻烦。
与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大婚,而且是一场让他内心有些反感的整治联姻,这让他的心情也变得不好起来。
离京越近,他的心情倒是越迫切,却又越是烦闷,脸上的神色很不好看,这让几次掀开窗帘想与他说话的凌太监欲言又止,缩了回去。
韩漠终是瞥到身边马车中凌磊的动静,虽然回京之后,这个太监便要乖乖地回宫去,但是韩漠却知道,别小瞧这个太监,毕竟是宫里人,许多外人不知道的消息,这个小小的太监却是能够知道的,所以暂时不管心中那些繁琐的事情,笑道:“凌大人,这一次你可是辛苦了……回京之后,圣上定然有赏的!”
凌磊赶忙将窗帘拉起来,探出头来,陪笑道:“韩将军,骑马颠簸的厉害,要不进来坐上一坐,好好歇一歇……!”
韩漠本想拒绝,可是见凌磊眼神闪烁,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微笑道:“正想歇歇,那就要与凌大人挤一挤了!”
凌磊立刻显出兴奋之色。
下马来,将血铜棍和马匹交给部下,这才上了马车,与凌磊对面坐下,凌磊便笑眯眯地道:“韩将军,这一次事情顺利完成,本官……唔,咱家可是要多谢韩将军的护持啊!”
韩漠摆手笑道:“凌大人客气,说起来,这一回还是凌大人帮着韩漠,否则可没这么顺利……!”他伸手将马车的窗帘关上,车厢内微暗一些,但依然清晰明亮,自怀中取出几张银票,往凌磊的手中塞去,低声道:“凌大人,这点银子,你拿着喝喝茶……!”
凌磊急忙退去:“不敢不敢,韩将军,咱家可不能要……!”
韩漠皱眉道:“凌大人,我是将你当成朋友的,你若不收,便是看不起我韩漠了……!”
凌磊听到“朋友”这让人激动的字眼,感动起来,这才接过来,看了一眼,吓了一大跳,却是一千两银子,这别说喝茶,买下几家茶楼都不成问题,压低声音惊道:“韩将军……!”
“在宫里也要打点花银子的。”韩漠微笑道:“以凌大人之才,区区一个通事舍人,那是大材小用……打通一些关节,让内廷总管或是娘娘们背后为你说几句话,总要往上挪一挪!”
凌太监一时间眼圈便红了,他深刻地感觉到,这位世家少年将军,是真的将自己当做朋友看,从没有感觉到的温暖,此时流遍全身,不由收起银子,竟是握着韩漠的手,轻叹道:“韩将军,你大仁大义,对咱家如此厚爱,咱家便是赴汤蹈火,那也要报答韩将军的大恩!”
韩漠被他握着手,虽然很郁闷,但是也不好推开,轻声道:“凌大人,朋友这二字,寓意深刻,便是要互相帮助……日后若有用得着韩漠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凌太监立刻道:“韩将军,你若有吩咐,只要开口,咱家别无二话……!”他的脸憋得通红,显然是异常的激动。
他在宫中,何曾体会过韩漠给他的这种“友谊”,愈发地觉得珍贵,此时对于韩漠的感激,那真是达到了巅峰,打定主意,定要交好韩漠这个朋友,竭尽所能,日后也要为韩漠办些事情。
似乎是为了表达对韩漠的感激,凌太监压低声音道:“韩将军,有件事儿,本不该咱家来说,但是韩将军既然当我是朋友,咱家还是对韩将军坦诚相见……!”
韩漠不动声色,笑道:“凌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太监凑近过来,压低声音道:“韩将军,咱家有一次不巧听到一句话……!”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眼珠子左右看了看,才以更低的声音道:“是那萧贵妃说,要找机会害死韩淑妃……!”
韩漠闻言,立刻皱起眉头来。
韩淑妃,就是韩淑,韩漠的那位堂姐。
韩漠知道,后宫是世家的另一处战场,斗争之激烈,并不亚于朝堂之争,各世家的娘娘们,自然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在后宫斗法。
他自然更清楚,那萧妃如今是后宫主持,蛮横的很,心中想着除掉其他世家娘娘,那也是很多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但是凌太监既然能听到萧妃亲口说出那种话,那就说明萧妃对于韩淑妃的怨恨已经是达到极点,这才口不择言被一个太监听到,从某种角度来说,萧妃如今只怕是真要在后宫谋害韩淑妃了。
看来自己这次回京,还要进攻看看淑妃,提醒她要小心萧妃的毒计。
“凌大人,你这是将我真的当成朋友了……!”韩漠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凌磊的肩头,毫无疑问,有这名太监在宫中,自己就等于在宫里有了眼睛和耳朵。
他希望凌太监真的能够用这笔银子往上爬一爬,如此一来,日后这位太监对自己的用处将更大。
……
自夕春城出发,到第五日黄昏时分,已经远远望见了燕京城的轮廓,一路上顺利的很,此时瞧见燕京城,车队更是加快了速度。
韩漠骑在马上,遥望前方,远远却瞧见前方正有一群人,黑白相间,知道是从京里出城来迎接的官员,顿时催马上前,身后薛绍和肖木以及数名御林骑兵飞速跟上。
渐近人群,只见有十多名官员,多是文官,其中有一名武将很是显眼,正是豹突营弓兵队护军参领窦善。
这一群官员看起来很是奇怪,文官的腰间都系了一条白色的粗麻布,而身为武将的窦善,豹头盔上,竟然系着白色的飘带。
韩漠飞马驰近,翻身下马,众官员便纷纷迎上来,都是拱手行礼,一时间却并没有说话,而窦善上前来,也是拱了拱手,他那张成日里保持着笑容的脸,此时却显得黯然无比。
韩漠皱起眉头,拱手还礼,随即轻声问道:“大人,这……出了何事?”
窦善看着韩漠,眼圈竟然有些泛红:“指挥使大人……过世了!”
第四三八章 一张纸,一句话!
韩漠先是一愣,但是瞬间便明白过来,失声道:“什么……指挥使大人……!”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韩漠的第一感觉却是觉得心里一沉,随即泛起一阵感伤。
他身后上前来的薛绍和肖木,也是一脸震惊,随即脸上就显出黯然之色,看起来也很是伤痛。
指挥使大人,自然是说豹突营的指挥使鄂青仑。
韩漠自小到大,能让他钦佩的人,实在不多,但是鄂青仑却绝对是其中一位,因为鄂青仑的品德,也因为鄂青仑的人生经历。
鄂青仑年少从军,进入西北大营,身经百战,战功赫赫,一步一步地爬到了豹突营指挥使的位置,可以说,他是用忠诚与鲜血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他治军甚严,爱兵如子,即使因为身体时常发作的伤势在家中休养,却也时常往军营里去管束部下,教导兵士。
对于燕国,他亦是一腔忠诚,誓死效忠皇族,也正因如此,他深得皇帝的宠信,身任御林军要职。
韩漠钦佩这个人成长的历程,更钦佩这个人忠诚的秉性以及正派的人品,此时闻听他去世,吃惊之下,自然是颇为伤感。
第2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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