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漠伸出三根手指来。
“三个?”彭班笑道:“你放心,只要造出第一个,后面两个便快了,最多七日之内,我便给你造出来。”
韩漠摇摇头,叹道:“是三百个!”
“三百?”彭班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韩漠脑袋凑过去,轻声问道:“彭大叔,三百个,一个都不能少,而且我只能给你二十日时间。不过你需要什么,我这边都可以给你。”
彭班终是道:“小五,这样的东西,按照你的说法,起码得三个人合力才能使用,你要三百个,用起来就得近千人了。”
“若不是大事,也不会麻烦彭大叔啊。”韩漠笑眯眯道。
彭班想了想,终于道:“真要如此,那起码的给我调派五百人手,而且还要大批的碧龙竹,否则这活儿我干不了。”
韩漠道:“没问题,只要二十日能够交付给我三百竹龙喷,便是给你一千人也没问题!”
彭班还欲说话,便听得帐外马蹄声响起,听那马蹄声,来人显然十分急促,韩漠皱起眉头,立刻站起,却听得外面已经有人叫道:“四少爷,四少爷,出大事了!”
韩漠一听那声音叫唤韩源,倒不是自己,有些奇怪,走出帐外,却见到一名韩府家仆正擦着额头汗水,一脸焦急之色,见到韩漠,先是一怔,随即上前来,焦急道:“五少爷,你在这里,那可太好了,四少爷在帐中吗?府里出了大事。”
韩漠皱眉问道:“什么事情如此火急火燎的?”
正在此时,却见得韩源匆匆过来,显然是听到了声音,见到那家仆,也顾不得韩漠,问道:“是不是爷爷出事了?”
那家仆点点头,道:“刚才……刚才大宗主在书房看书,又突然间昏倒过去,已经请了大夫,二宗主派小的过来,让你赶紧回去。”
韩漠惊讶无比,“什么?大爷爷昏倒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源也来不及和韩漠多说,道:“小五,你在这边照应着,我先回府。”抢了那马,便要回赶。
“等一等!”韩漠叫住,回头对彭班道:“彭大叔,那事儿你好生去办。”又向韩源道:“我陪你一起回去。”他手下的御林护卫就在不远处,韩漠上前去,翻身上了绝影马,一众护卫迅速上马,韩源已经拍马往营外冲去,韩漠则是紧随其后,也跟着飞驰而去。
那家仆望着两位少爷瞬间离去,却见到韩庭戈也是快步过来,韩庭戈皱眉问道:“大宗主又昏倒了?”
“是,这次比头两次还严重,不省人事……!”家仆擦着额头汗水,一脸焦急之色。
韩庭戈望着飞烟而去的韩家两兄弟,神情严肃,半晌,才轻叹一声,喃喃自语:“大宗主,你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你若是……哎……!”一声长叹,无限惆怅。
……
……
东府之中,并非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大宗主突然晕阙过去,除了东府的数名高层管事,府中寻常下人对韩正乾的情况一无所知。
韩正乾的书房之中,有专门用来休息的内室,此时在内室之外,除了几名高层管事肃然而立,二宗主韩正坤便是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不动,如同老僧入定,但是他的眉宇之间,却还是掩饰不住那股子担忧之意。
也不知等了多久,两名东海城最有名的代付从内室出来,顺手将门关上。
听到大夫出来,韩正坤立时睁开眼睛,目光极其犀利地看向两名大夫,其他几名管事也将目光俱都投向了两人。
那两名大夫脸色并不好看,互相看了一眼,一名矮胖的大夫上前来,恭恭敬敬向韩正坤道:“二宗主,大宗主休息一阵,应该能够醒过来!”
韩正坤双眸盯着他,淡淡问道:“你实话实说,大宗主的身体究竟如何?”
大夫沉吟片刻,终于道:“二宗主,恕小的斗胆,大宗主这些年来操劳过度,他身体本就不是很好,而且年事已高,精力有限,便是年轻人向他这般日夜操劳也是身体受不住,就更别说他这一大把年纪了。”顿了顿,更为小心翼翼地道:“大宗主的病源,来自于心脏,我二人仔细诊断过,大宗主的心脉不畅,与常人大不相同,一旦操劳过度,或者受到极大刺激,便容易引起心脏绞痛,从而晕阙过去……!”
韩正坤立刻问道:“可有良药医治?”
后面那名大夫忙道:“回二宗主的话,这样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所致,而是日积月累形成。而且……而且草木枯荣,人的身体也是由盛至衰,普通的药物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而那些虎狼之药或能增补一时,但是从根上却是火上浇油,大伤其身。”
韩正坤靠在椅子上,半晌不言,屋内众人一声也不敢吭,都是毕恭毕敬地站着,许久之后,韩正坤才摆摆手,吩咐道:“送两位大夫出府,重赏他们!”
二人千恩万谢,提着药箱便要离去,韩正坤忽然道:“记住了前番老夫说过的话?”
两名大夫忙躬身道:“二宗主放心,大宗主的病情,小的们绝不敢泄露一丝一毫。”
韩正坤点头,等到下人将大夫送出去,他才缓缓起身,吩咐其他人俱都下去,这才一个人独自推门走进了内室之中。
韩正乾躺在屋内一张很简陋的木床之上,脸色有些发乌,印堂发黑,一看便知道身体出现了极大的状况。
韩正坤在床边站定,打量着床上的韩正乾,许久之后,才轻叹道:“大哥,你这一生,事事都比我强,只愿你这条性命也活得比我长一些……!”
他轻轻走到床边的一张木椅子上坐下,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韩正乾,怔怔发呆。
知道韩源和韩漠二人急匆匆赶回来,韩正乾也兀自没有醒转过来,二人都是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内,韩正坤瞧见,只是微微抬头,淡淡地道:“回来了?”
兄弟二人上前去,见韩正乾尚未醒转,韩源便轻步走到韩正坤身边,压低声音道:“二爷爷,爷爷他……他情况如何?大夫来过没有?”
“你不必担心。”韩正坤伸手轻轻拍了拍韩源手臂,柔声道:“你爷爷没事,很快就会醒转过来。”
“可是……可是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出现这样的状况,爷爷的身体……是不是撑不住了?”韩源眼圈有些泛红。
韩正坤轻叹一声,道:“生老病死,草木枯荣,时间自然法则,无人可以逃过。不过你爷爷的运气一向很好,他的命也硬,还能挺上许多年。”
韩漠也轻步走到韩正坤身边,皱眉道:“爷爷,大爷爷……经常出现这样的状况吗?”
韩正坤微微点头,道:“这三个月来,已经是第四次这样了。大夫说过,是操劳过度……!”他望着韩正乾,缓缓道:“族中大小事情,都要他一手操劳,这老东西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哪里能撑得住……!”
就在此时,却听得一声极轻微的动静,三人看过去,却是韩正乾的手微微动了动,韩源欣喜无比,快步过去,走到床边,低声道:“爷爷,你……你没事吧?”
此时韩正乾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韩源的脸,淡淡一笑,“老了……不服不行,好在这次又醒……醒了过来,下次……下次还能不能醒,就只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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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七章 东海鹰、巨鲨和黑珍珠
韩正乾的病情,让韩漠升起了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
他心中不是没有想过,韩玄道的种种计划,未必没有与韩正乾商量过,更有可能韩正乾便是在后面做出决策之人,但是自小到大生活在东海,凭他对韩正乾的了解,这个老人家对于族群还是十分的尽心,处理事情也素来是以整个族群的利益为重,正因如此,他才能在韩族有这谁也无法比拟的威望,如果说韩正乾并无恶心,那么这个世界上他也是唯一能够对韩玄道形成真正制约的人。
这样一位老者一旦出现意外,那么束缚在韩玄道身上的最后一根绳子也会被解开,以韩玄道之用心,韩漠不知道到时候他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韩漠对与韩玄道所处的位置十分了解。
韩族在燕国立国以来,始终是处于不上不下的地位,亦从来没有在朝堂之上真正风光过。
但是如今风云大变,韩玄道实际上已经在韩族上下的努力下,成为了当朝第一权臣,权倾朝野,这里面的功绩,韩漠自然是占了极大的份额。
一个在朝堂上始终处于压抑状态的家族,一个在朝中几十年不曾扬眉吐气的世家巨头,如今陡然间大权在握,朝中上下任人卑躬屈膝,韩漠心中十分肯定,在这样的环境下,韩玄道的城府便是再深,心理状态也会随着手中权势的增大而发生巨大的改变。
古往今来,权势的陷阱一旦跌进去,就会让人变得疯狂起来。
韩漠不知道韩玄道是否会因为手中的大权会变的疯狂,但是压抑太久,如今大权在手,他一定会渐渐发泄心中多少年来的压抑情绪。
而且为了保住手中既得的权力,韩玄道也一定会毫不留情地铲除任何威胁到他权势的势力。
……
韩正乾在府中休养,韩漠这两日每天一大早就往镇抚军营过去,跟着几名统领对镇抚军进行更全面的了解,甚至上了战船,对战船的整体结构进行了细致的观看,弄清了船上每一处结构的用途。
他虽然进京之前亦曾时不时来到镇抚军营,但是却很少登上战船,而且对镇抚军的战船并没有系统性的了解,如今经过部下的解释,这才对战船的构造有了一个极为清晰的了解。
不过他心中最记挂的却是两件事情,第一件自然是彭班研制竹龙喷的进程,第二件事情却是海上船队迟迟未归,让韩漠心中担忧不已。
彭班在韩漠的帮助下,一面亲自研制竹龙喷,另一面却是派出了大批人搜罗碧龙竹。
碧龙竹乃是东海的一种特产,这种竹子最喜生长于靠近海边之地,而且竹筒极巨,许久之前就有人利用碧龙竹制成水管,引水为田地灌溉,便是中原内地,也有许多地方往东海这边采购碧龙竹,所以要寻找碧龙竹,在东海恰恰是地方。
东海有一群百姓是专门栽植碧龙竹,而且以此为生,韩漠花了不到两千两银子,令人采购了近千支碧龙竹,做好了制造竹龙喷的准备。
营中上下虽然有些奇怪,但这是韩漠的事儿,谁也不敢多说。
虽然韩漠坚决在北上之前依然由韩源主持镇抚军军务,但是于公他毕竟是朝廷下令委任的代任总督,于私也是堂堂韩家五少爷,所以镇抚军统领们都是不敢怠慢,而其他镇抚军的将士,却都是将其视为西北军主将,虽然不知道五少爷为何突然来到镇抚军,但是稍微精明一些的隐隐觉得这有可能是朝廷方面一个重大的安排,而且镇抚军中已经有不少人视韩漠为偶像,所以对于韩漠都是无比的敬畏。
彭班倒也甚是争气,他自从接到韩漠的任务之后,便独自一人埋头琢磨,按照图纸的样式,做出了数种模具,但是稍有不妥,他便重新研制。
他接到任务第二日上午,便已经造出了大概的摸样,吩咐部下试了试,只是喷水距离连他自己都难以满意,所以不眠不食,继续改良。
装备营不缺乏器械材料,彭班能够成为镇抚军装备营的都尉,自然有着其超出常人的天赋,实际上这竹龙喷倒也算不上有多巧妙,彭班接触过比它更为巧妙的装备亦有许多,所以到得半夜,他又修改出一支水龙喷,再次试验,依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在他看来,韩漠能将这样的事情交给他,那是他的荣幸,所以发挥了自己最大的才能,他知道这竹龙喷最大的一个作用就是“喷”字,想要造出符合韩漠要求的竹龙喷,就必须从“喷”字着手。
而竹龙喷要喷出更远的距离,最主要的就是竹龙喷的后座机关,后座发射的机关必须有足够的推力才能喷射出水柱。
军中有一种注水筒,小巧灵活,其操作乃是靠人手推动后面的推杆,喷射的距离并不远。
彭班琢磨了老半天,知道这样的东西如果只是靠人从后面用力推杆,所产生出来的推力定然不会有太大,而且速度也会很慢,想要让水柱喷的远,不但要推发的力气巨大,而且还要讲究速度,凭借人手是很难达到这样的要求,必须在后座制造出有足够推力的机关。
他一夜未眠,想到第二天上午,终于想出一个法子,让人去寻找弹力十足的牛筋,以牛筋的弹力来取代人的推动。
知道次日凌晨时分,他又是一夜未眠,领着众人造出了一支新的竹龙喷,注水试验过后,喷出的距离果真是极远。
虽说如此,彭班心里还是没底,不知道是否达到了韩漠的要求,亲自带着两人抬着竹龙喷去见韩漠,在韩漠面前演示了一遍。
韩漠看过之后,大喜不已,连声夸赞,彭班这才松下心来,听着韩漠夸赞他技术胜过古之鲁班,彭班心花怒放,随后韩漠便与韩源商量,从营中调集了五百名兵士划归彭班调遣,用来制造竹龙喷,韩源自然是无二话说,大手一挥,五百兵卒直接调给了彭呆子。
这五百兵卒加上装备营的二百多人,有七百多人,在彭班的调派下,开始令他们极其纳闷的竹龙喷制造。
韩漠这边事情安下心来,可是距离船队预期抵达的时日过去了三日,依旧没有船队的影子,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他往关少河那边去了一次,却也是没有收到消息,关少河好生安慰一番,又提议一同去看看镇抚军私下为船队制造出来的三艘战船。
韩漠也正想抽个时间看一看,关少河这提议正中下怀,两人相伴往黑水崖而去。
这黑水崖距离东海城倒是有好几十里地,韩漠一身便装,便是跟随的御林卫也都是轻衣简从,二十多骑到了黑水崖,远远就望见在海上停泊的三艘巨大战船,如同三座伏在水面上的小岛,漆着灰褐色的船身,庞大无比,那桅杆冲天而立,直耸向天,似乎是要刺破天空一般。
为了建造这三艘战船,事先在黑水崖修建了一个临时的码头,此时在码头上依然有许多营帐,尚有许多修造船只遗留下来的材料,韩漠亦是看到在船上人头攒动,兀自有人在敲敲打打,进一步改装这三艘海船。
“五少爷,这三艘海船可是花了无数的心血啊。”关少河望着那三艘庞然大物:“且不说花了无数的银子,就是为了早日造出这三艘战船,我和四少爷暗中招募了近千人,没日没夜,花了大半年时间,终是不负所望。”
韩漠望着三艘战船,心中陡然间升起一种惊叹之感,相比起镇抚军的大型战船,这三艘战船固然偏小一点点,但是整个战船的气势,绝不下于镇抚军的大型战船。
韩漠一行人下了马,那头早已经有一群人迎上来,大都是赤着上身,皮肤黝黑,甚至有些人身上还有伤痕,韩漠看在眼中,心中十分清楚,为了早日打造出这三艘战船,这些人没有少吃苦。
烈日当空,他们却依然精益求精,看着那一个个黑黝黝的身体,再看看那三艘庞然大物,韩漠感慨于人类智慧之强大时,亦在心中由衷感谢这些默默无闻的人们,正是由于他们的付出,才有了眼前这样的辉煌。
跟在韩漠身后的御林卫们,也都是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迎上来的那群人,当先一人却是穿了一件极薄的短衫,短衫破旧的很,而且早已经被汗水浸的湿漉漉的,但是脸上却满是得意之色,快步上前来,向着韩漠行礼道:“五少爷!”
关少河笑道:“五少爷,这位是船舶营的梁校尉,四少爷对我说过,论起造船技术之精湛,在镇抚军中,梁校尉若是第二,那就无人敢称第一。梁校尉当初乃是工部船舶司的人,是韩总督听闻过梁校尉的大名,好不容易才调动过来,如今在镇抚军已经八年了。”指着那三艘战船:“这三艘船,就是梁校尉一手设计出来,没有他,今日咱们只怕是看不到这三艘船了。”
韩漠打量梁校尉一眼,只见梁校尉年近五十,比起东海汉子的粗壮,他却是显得矮小许多,但是一双眼睛很有光芒,而且浑身上下就透着那股子自信的味道,韩漠已经笑着上前,也不虚礼拱手,而是一把抓住梁校尉的手,“梁校尉,感谢的话,我韩漠也不多说,梁校尉能带领着大伙儿制造出这三艘战船,实在是……了不起!”
他握着梁校尉的手时,却发现梁校尉的脸上微显痛苦之色,寻思自己也没有用力气,怎会引起他的痛苦之色,只是觉得梁校尉的手粗糙不已,忙拿起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中却满是横七竖八的伤口,自己握他手,竟是已经弄破了几处伤口,鲜血冒出。
韩漠吃了一惊,梁校尉已经笑道:“无妨。五少爷,这船可还满意?”
韩漠点头,还是问道:“梁校尉,你这手?”
旁边立刻有人道:“五少爷,梁校尉不但指挥咱们干,而且还与我们一起干,这伤口都是在造船的时候弄伤的。”
第6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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