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
一声金戈交击之声响起,火花四溅,穆信只觉得整个握刀的右臂一阵发麻,大刀几乎要脱手而飞。
不等他反应,韩漠另一只手已经拍出,正击在穆信的肩头上,穆信根本闪躲不开,整个人便往后飞去,而韩漠兀自没有罢手,整个人已经如鬼影子般跟上,血铜棍往前点去。
穆信人在空中,眼见血铜棍过来,知道这时候若是被这血铜棍击中,非死即伤,他在暗黑衙门多年,倒也有几分能耐,危急时刻,左腿收起,随即踢出,左脚脚尖竟是点在了血铜棍的棍端,相接之后,整个人就如同一支被射出的利箭一般,惨叫一声,整个人直飞向了不远处的韩玄道。
……
南蛇布速甘左手击来,韩玄道却淡定无比,厉声喝道:“脱!”双掌“砰”地一声合在一起,听得“滋啦啦”之声响起,南蛇布速甘的那条长鞭在瞬间碎裂成无数的粉屑,而布速甘的手掌尚未击在韩玄道身上,整个人已经直飞出去。
布速甘身体飞出,尚未落地,这边韩玄道已经感觉到身侧劲风呼啸而至,又听见穆信惨声道:“大人救我!”
韩玄道眉头皱起,探出左手,便要接住穆信,但是骤然间感到一股寒气逼近,生性谨慎的韩玄道在电光火石间,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把寒刀正以极其犀利的气势刺向了自己的脖子,心中微感吃惊,也来不及多想,此时想要闪躲已经来不及,探出接应的左手化掌为指,那一指弹在了袭来的刀锋之上,只是这轻轻一弹,那大刀顿时便从穆信的手中脱手而飞。
“叛我者死!”韩玄道心中还真是想不到穆信竟然会背叛他,怒火中烧,穆信的身体因为惯性继续过来,韩玄道的左手在瞬间又化指为掌,一掌排在了穆信的肩头,听得“喀嚓”之声响起,穆信的肩骨已经碎裂,一股雄浑的劲气扩散在穆信的身体内,穆信的身体又再次倒飞出,而他身体的筋脉只是在这瞬间就已经碎裂无数条。
“砰!”
穆信重重落在地上,口中鲜血喷出,韩漠却已经飞奔过去,眼睛赤红,“穆信,你怎样?”
韩玄道一掌击飞穆信,冷哼一声,正要收回手,猛觉得自己的手掌处火烧般刺痛,他抬手一看,只见自己的掌心处竟然出现了十多处小细孔,如同被十几根小针刺破,而细孔之处,已经显出灰褐之色。
韩玄道神色巨变,厉声道:“不好!”
第一一三六章 男儿颂【下】
韩玄道一看掌中针孔,便知道自己上当,他已经感觉到一股热流从掌心顺着手臂向上冲击,感觉便要到得肩头,当此之时,韩玄道已经来不及运气抵挡,右手探出抓住自己的左肩,厉喝一声,竟是将自己的左肩生生扯了下来,肩头喷出鲜血之时,韩玄道已经将残臂扔掉,右手出指如电,点中自己左肩数处穴道,那喷溅的鲜血很快便即止住。
遭此大变,韩玄道脸上却兀自保持了镇定,只是那眼眸子里的杀意更浓,他先看了布速甘一眼,只见布速甘此时躺在地面上,两条裸漏出来的手臂已经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血肉模糊,多处地方已经显出白骨,曾经风云一时的风国名将,已经是奄奄一息。
穆信重重落在地上,他不比其他三大高手,甚至都不能与修炼过《长生经》的韩源相比,被韩玄道盛怒之下的重重一击,那强悍的劲气已经将他体内的筋脉完全摧毁,穆信全身上下无数的毛细孔中,竟然有血液像汗珠一样向外溢出,韩漠强盗他身边之时,穆信已经活脱脱变成了一个血人。
穆信口中鲜血泊泊直流,眼眸子深处显出痛苦之色,但是兀自坚挺,见到韩漠过来,强笑颤声道:“厅……厅长大人,卑职……卑职幸不辱命……!”
韩漠见他伤势,知道回天无力,伸出手握着他手,叹道:“你做的很好,公颜老手下……从无孬种,你无愧于红鹰之名!”
穆信呼吸急促,身上毛细孔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却还是挺住道:“卑职……卑职潜伏至今,为了取信于他,杀害……杀害了不少自己的兄弟……厅长大人不……不要怨我……!”
韩漠摇头道:“要得到一些东西,总要失去一些东西,你无论生死,都是我西花厅的人!”
穆信脸上显出欣慰笑容,猛地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抽搐两下,便即再也不能动弹,双眸却兀自睁着,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显得十分平静。
韩漠伸出手,为穆信合上双眼,这才起身来,望着已经断去一臂有些狼狈的韩玄道。
韩玄道神情阴冷可怕,他的目光移到韩漠的手上,这才发现,韩漠的两只手竟然都戴着黑色的后套。
方才韩漠一掌拍在穆信肩头无事,自己拍在上面却被毒针刺破了手,他心知是上了当,韩漠素来右手戴着黑色手套,熟人都习以为常,韩玄道虽然老谋深算,但毕竟也不是神仙,却也忽略了这一点,现在想起来,韩漠双手戴手套,恐怕早就是心有图谋,如果不出意外,韩漠在入宫之前,只怕早就知道了穆信的真实身份。
韩玄道心中大是恼怒。
自韩氏家族崛起,韩玄道掌握大权之后,投奔他的人多如牛毛,穆信当初便是最早投奔自己的部下之一。
其实穆信投奔,以韩玄道的性情,自然不会轻信,他暗中派人将穆信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甚至查出穆信当初与韩漠还有些仇怨,此后对穆信大加试探,而穆信就真的如同他的一条狗,指谁咬谁,对西花厅的人更是毫不留情,也正因如此,韩玄道心中的戒心才渐渐消去,开始重用穆信。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经过无数次试探渐渐对以信任的穆信,竟然恰恰是韩漠埋下的最深一颗钉子。
此时他心中除了愤怒,更有一种挫败感。
这么多年来,他处心积虑,谋算天下,将无数强大的敌手算计在手底下,而且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对手在自己的算计中一一倒下。
但是到了自己最为得意时刻,却反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后辈恨恨地算计了一下,为此更是损去了一条手臂,其心中的愤怒和挫败可想而知。
只是盛怒过后,他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布速甘倒下,艳雪姬倒下,韩源倒下,甚至穆信死去,但是韩漠却还没有倒下。
韩漠脸色冷峻,知道韩玄道断臂之后,此时正是他内心受到极大震荡之时,也是自己出手的最好时机,脚下如风,挺着血铜棍直往韩玄道杀了过去。
一抹紫色的身影飘忽而来,虽然已经只剩一臂,但是盛怒之下的韩玄道却也表现了一位气境高手的恐惧实力。
他的五指如同龙爪一般,就像从云中猛地探将出来,迎向了韩漠的血铜棍,似乎想要以龙爪去抓住血铜棍。
韩漠自然不会让血铜棍被他抓住,他心知此时韩玄道的劲气依然在自己之上,正面相拼,自己十有七八不是敌手,迎上的那一刻,便已经施展出太极步法,而手中的血铜棍也如同游龙如云,变幻莫测。
两人的身影只是在一瞬间就幻化成了两抹飘忽的影子,在乾心殿中以超出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在纵横交织着。
两道身影如光般飞舞在乾心殿之中,交锋之间,因隐隐听得风雷之声,更有那清晰的玉石碎裂之声。
布速甘奄奄一息,呼吸已经十分微弱,而艳雪姬亦是轻喘着,俏脸苍白,绵软无力,在这一刻,这两大高手都已经无力出手,只能将一切希望寄托在韩漠的身上。
乾心殿内竖立的十多根庞大玉柱,此时已经有近一半在劲气的侵袭下支离破碎,裂纹兀自在缓慢扩散中,玉柱随时有倒塌的可能,而整个乾心殿甚至有垮落的可能性。
韩源被韩玄道方才一击,一条性命去了大半,老半天全身都不能动弹,骨头似乎都有一种碎裂之感,他恢复许久,身体未能动弹,试了一下,却根本无法起身,瞧见韩漠和韩玄道在苦斗,一时间却无法出手相助,只能忍着全身的剧痛,慢慢向不远处的海王戟爬过去,想要重新握住韩族的镇族之宝。
韩漠此时确实是十分吃力,虽然韩玄道已经失去一臂,但是仅剩一只手的韩玄道却依然是攻势凶猛,咄咄逼人。
韩漠体内劲气没有完全复原,无法与韩玄道劲气相抗,他固然凭借太极步的鬼魅躲过韩玄道犀利狠辣的攻势,但是韩玄道那飘忽的身影却也是难以捉摸,在那棍影之中,韩玄道却几次便用赤手生生抓住了血铜棍。
“砰!”
一声沉猛的响声,韩漠只觉得自己手中的血铜棍一震,一股巨力冲击过来,却是韩玄道生生用右手硬接血铜棍的攻势。
若是换做一般人,以手臂来迎击血铜棍,十有八九会被血铜棍击碎手臂的臂骨,但是韩玄道却是在拼斗之中,悄无声息中已经将体内的劲气聚集到了右臂之上,当他出右臂与血铜棍相击之时,整条右臂实际上已经完全被劲气护住,说是铜皮铁骨也不为过。
他明知韩漠的劲气在这个时候弱于自己,那边是想尽方法也要与韩漠一拼劲气,而他这一击显然是阴谋得逞,韩漠手中的血铜棍在这一重击之中,脱手而飞,而韩漠的身体也似乎被一股巨力推搡,连连后退,终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韩玄道这一次却没有停手,却也没有继续进攻韩漠,而是转身扑向了艳雪姬,厉声道:“你设计害我,我要你临死之前看着这个女人死去……让你死不瞑目!”
方才艳雪姬喊韩漠“小混蛋”,而且她陪着韩漠前来燕京涉险,韩玄道虽然不知详细底细,但是却已经看出二人的关系绝不简单。
因为折损一臂,韩玄道心中对韩漠的怨怒却不是仅仅杀死他便能消解,想到艳雪姬与他或有极深的男女关系,所以他便要先将无力还手的艳雪姬杀掉,想在杀死韩漠之前,先给予韩漠精神上重重一击。
韩漠被韩玄道劲气震退,坐倒在地,本以为韩玄道会趁势攻来,已经做好扣动手臂中的袖箭阻挡一下,但是却瞧见韩玄道没攻向自己,反而攻向已经无力出手的艳雪姬,心中悲怒到了极致,伸出右手,似乎想要抓住韩玄道,但是此时距离颇远,根本难以救应。
艳雪姬瞧见韩玄道如同苍鹰般向自己扑过来,俏脸上却无畏惧之色,只是转头望向韩漠,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幽幽叹道:“这次被你这小王八蛋害死了,下辈子……再找你算账吧……!”她雪白的脸上一片平静,一双美眸缓缓闭上,唇边带血,凄美无比。
韩漠此时心如刀绞,心中充斥着到达极致的怨念,他双脚足尖在地上一点,拼尽全力向韩玄道飞过去,只想救下艳雪姬,但是距离太远,而且韩玄道的速度比他还要快,眼见韩玄道一掌就要披在艳雪姬的螓首之上,韩漠怒声咆哮:“不要杀她……!”
几乎在同时,他那伸出的右手忽然出现异象,戴在右手之上的异金属手套瞬间四分五裂,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的无名指指尖陡射出去。
金色的光芒就像一条陡然出现的金龙,整个乾心殿之内顿时被映衬出一片金色,耀眼的光芒让刚刚拿到海王戟的韩源立时感到眼睛一阵刺痛,急忙闭上眼睛。
金光陡起,韩玄道也被这一阵突然而来的金光所惊住,顾不得去杀艳雪姬,转头望来,就似乎见到一支金色的箭矢正向自己射过来,他想闪避,但是在这耀眼的金色光芒之中,他却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以一种惊恐到极致的表情看着那道金色箭矢以闪电一样的速度向自己的心口射过来。
第一一三七章 尽没尘灰中
韩滨从宣徳王府离开,纵马飞奔,如同脱弦之箭穿过大街小巷,直向皇宫方向飞驰。
他是韩玄道的次子,虽然并无官身,但是身份自然不同一般,进入皇城自然并不困难,素来少有人敢骑马入宫,但是事情紧急,韩滨也顾不得那些规矩,飞马入了皇宫,穿过重重宫殿,终于到得了乾心殿前那宏阔的广场之上。
白甲御林军左右分开,如同韩漠入殿时一样,也都依然是刀枪在手,韩滨飞马而来,立时便有兵士长枪对准了他。
韩滨厉声高喝:“我是韩滨,谁敢阻我?”
此时御林军中却也有将领认识韩滨,沉声喝道:“侯!”
呼啦啦一阵响,兵士们立时收起了长枪,而韩滨也不多做理会,骏马如箭,穿过方阵,穿过玉桥,穿过广场,终于到得乾心殿前。
雨中的臣子们此时大都是苦不堪言,他们虽然不知道乾心殿内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但是从殿内时不时传出的隆隆之声,却也让他们明白,这大殿之内恐怕正在进行着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不少大臣心里还在寻思,韩玄道如果真要杀韩漠,又何必将他放到乾心殿来,在皇宫之外,重兵包围,韩漠那是插翅也难飞。
他们当然不知道,韩漠固然进入气境进退自如,而韩玄道亦是因为进入气境而有绝对的自信能将韩漠击杀在乾心殿。
凄风冷雨,天地间暗淡无光。
韩滨驰马而来,却是让群臣的目光都投射了过去,其中大部分臣子都是识得韩滨,韩信策第一个从臣列中过去,拱手道:“三少爷,你怎地过来了?”
韩滨此时已经听到大殿内隐隐传出的拼斗之声,毫不客气推开韩信策,二话不说,直往台阶上冲过去,那拦在大殿前的白甲武士立时拦阻。
韩滨赤手空拳,面对那一群白甲武士,听到殿内的打斗声激烈无比,怒吼道:“闪开!”
只是这一群白甲武士职责在身,便是韩滨,他们也不予放行。
……
便在这时,殿外群臣将士俱都听得一声古怪的响动从殿内传出来,那声音犹如龙吟,随即所有人都隐隐感觉到整座乾心殿似乎在隐隐震动。
“你们看!”一名大臣指着大殿失声叫起来。
不用他说,群臣已经看到,从那厚重的大门缝隙之中,却又真真金色的光芒透射出来,大殿前的白甲武士门也都感觉到异样,纷纷回头,都是显出惊骇之色。
韩滨再不犹豫,一把推开身前的一名武士,三两步冲上前,见到大殿门被锁上,二话不说,抬起右腿,狠狠踢在了那大门之上。
若是一般人,这大门就算被这样一踢,也定然是纹丝不动,可是韩滨这一踢之力何等威力,就听得“砰”的一声响,左门已经直直倒了下去。
也就在这一时间,从那大殿之内陡射出耀眼的金光来,不少大臣被那金光刺的眼花,急忙抬袖捂住眼睛。
韩滨亦是感到眼前一花,他一面抬袖捂着眼睛,一边嘶声高叫:“父亲,小五,你们是疯了吗?”他冲进大殿之内,却已经感觉到整座大殿在剧烈晃动着。
……
韩漠自己也不知道,他右手无名指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如此异像,从无名指金光陡射出的一刹那,就连他自己也是眼前一片金色,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如果说此时殿中还有人能看清楚状况,就只有一脸惊骇的韩玄道。
他的手掌本已与艳雪姬的螓首近在咫尺,只要手掌触碰到艳雪姬,艳雪姬必将香消玉殒,可是那道金光的陡然出现,却是让韩玄道的手再也落不下去,他一瞬间转过头来之后,看到那金色的箭矢,全身便再也不能动弹。
他这一生,见过太多的古怪诡异之事,但是这般令人匪夷所思的异像,却是让他的头脑在这一瞬间完全空白。
金色的箭矢贯穿了韩玄道的身体,从他的心口进入,而后从他的背后突出,直射进韩玄道身后不远处的一根玉柱之上。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整座乾心殿在剧烈地晃动,殿宇之上那琉璃瓦开始像雨屑一样纷纷飘落下来,在剧烈的晃动之中,乾心殿内几根被劲气震荡已经伤痕累累的柱子正在发出令人惊悚的“咯咯咯”之声,随时都要塌陷下来。
从韩漠指尖射出金光,到金色箭矢贯穿韩玄道身体,再到射入玉柱之中,一切都只是瞬间发生之事,大殿内那耀眼的金光在金色箭矢没入玉柱中之后,便迅速地黯淡下来。
韩滨此时已经冲进来,到得韩漠身边,大声道:“小五,你怎样?”
韩漠此时也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来不及多想,道:“三哥,大殿要塌了,快些救人……二姐在那边,快将二姐救出去……!”
韩玄道被金色箭矢贯穿身体之后,整个人就像凝固住,又如同石头一般,甚至脸上那震惊的神色都僵住,整个人一动不能动。
韩滨看了韩玄道一眼,眼眸子中满是痛楚之色,韩漠已经沉声道:“三哥,快救人!”
韩滨不再耽搁,瞧见韩淑和韩秦氏在不远处躺着,飞奔过去,一手抱起一个,便往大殿外冲出去,听得“轰轰轰”几声响,已经有数根玉柱轰然倒塌,殿宇顶部往下塌陷,那大块的琉璃瓦落在玉石地面上,碎成千百段。
韩漠虽然感觉体内血液翻滚,劲气混乱,但还是咬牙挺住,强撑着爬起来,在乱石玉屑之中到得艳雪姬身边,伸手抱住了艳雪姬娇躯。
艳雪姬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没料到会有这般变化,身体被韩漠抱起,美丽的眼睛眨了眨,轻笑道:“看来连阎王爷都不敢收我!”
第702节
同类推荐:
梵行、
穿书之欲欲仙途(NP)、
女配她只想上床(快穿)、
顶级暴徒、
碎玉成欢(np)、
快穿之渣女翻车纪事[H]、
[快穿]与魔女的交易、
(快穿)插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