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能化小,关键就在于弦月公主那里,如果她肯松口,若溪兴许还有救,”卫承凝眉神思,钟无颜也不再开口,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很难办。手拍上他的肩膀,卫承安慰似的说,“办法总会有的,宫里的事交给我,别太担心。只是紫嫣那里你不要太……她长这么大从来就是别人顺着她,从来没碰过钉子。”
“我懂的,大殿下。”钟无颜苦笑了下,愧疚的说,“我对公主殿下也是倍觉愧疚,大殿下要是想替公主出口气,钟无颜任打认罚。”
“嗨。”卫承摇了摇手,“无颜你这是在寒掺本王么?难不成本王要去学地痞匪寇那样把你绑给紫嫣才算是个好哥哥么?你不喜欢紫嫣,娶了她,吃亏的还是她自己。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点。”他说的很真诚,深深的感动了钟无颜。
等送完了钟无颜回宫,已是深夜,青羊宫里福伯已经等了他多时,见到他回来,呈上秘信,卫承看清上面的字迹,知道是从陵南发来的快信,看完之后,他英俊的面庞上冷冷的闪过寒芒,“杜如晦死了。”
福伯一愣,“人死了,茶园呢?”杜如晦在陵南的茶园每年提供给青羊宫的资金就足有千两黄金,还不仅如此,有个心腹在陵南,南部的官员的一举一动就尽在掌握,而且,杜如晦还是他的受贿中转站,那些想要往京城里插一脚的官员也是瞄准了这个机会,大把的把银子乖乖的送到他的手上。杜如晦一死,就如同一条送钱的线被人生生切断了一样。卫承垂了眼,看着手上的信报,他得想个其他进财的办法,毕竟他的暗力,三眼,这些人他都要养着。
“茶园被老三铲了。”卫承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坐在椅子上,“殿下。”福伯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他。“杜如晦的后事咱们接不接手?”
卫承摆了摆手,冷哼一声,“他临死还把本王摆了出来做挡箭牌,老三砍了他也是拿这点说的事儿,咱现在出面,就等于默认了和他的关系。看在杜如晦这些年还算敬业的份上,私底下派人去他老家,把家眷远远送走。”
“是。”没了价值就扔在一边,这才是大殿下的作风,福伯没再抬头看他那张冷酷的俊颜。
“殿下,陛下秘密下诏命华旗将军下月上京,听说随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小儿子,华鳟。”福伯想起来这件事,连忙向卫承回报。
卫承眯起眼睛琢磨,“明着要把国事交给本王处理,背地里还不是早就算计好了退路?老头子也开始玩儿起了这招儿。”他半闭起来的眼睛里闪露出危险的气息,“华旗来,说明舅父已经凶多吉少,阿福,你继续让人紧盯陵南,华旗这边,咱们和老头子走着瞧。”
翌日清晨,宝焰站在卫飒的房门外,卫飒正在和大臣们研究灾后的其他事宜,他守在门外,看见一名侍卫托着信跑了过来,“京城来的急报。”宝焰接过信,揣在了怀里,打算等卫飒和大臣们谈完事情再进去给他,没想到,屋里的人自己就出来了,“拿来吧。”卫飒站在门后,伸出手来。
宝焰惊愕了一下,把信交给他,更加惊讶于卫飒对于京城动态的敏锐。
白江的字还是那么好看,卫飒展开信,映入眼帘的是白江一贯的让人恶寒的问候,他直接跳过,读后面的重点,一行字跃上眼帘看得他眉梢不由得一动。
“白若溪忤逆犯上,被押冷香宫,大殿下与钟无颜全力保人,暂时性命无忧。”
第九十九章 货真价实的三殿下
“白若溪忤逆犯上,被押冷香宫,大殿下与钟无颜全力保人,暂时性命无忧。”
暂时……性命……这几个字深深的映在卫飒的眼睛里,瞳孔忍不住骤然紧缩,锋芒一般的尖锐,他才离开一月,京城就发生了这种事么?忤逆犯上……卫飒叹了口气,那脾气死倔的丫头又是得罪了哪位神仙,竟然被下了冷宫。只是……他抿紧嘴唇,卫承和钟无颜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出来保人?而且,白江还用上了全力两个字,钟无颜……他的脑海里想起从前见到过若溪与钟无颜时的场面,疑窦更深。
他沉默不语,来拜访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三殿下在想什么。陵南与京城相距甚远,从前他们对卫飒的印象如同坊间一样,停留在他的风流事迹上,更有反对派的人散布出来消息,说当初骁勇的三殿下居功自傲,已经沉迷于酒色犬马,笙箫管弦,再无力勤政。但是前几天他们见识到的,是他的果断裁决和雷霆手段,这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卫飒手持赤金龙鳞宝剑的英姿已经足够让他们臣服。这几个人都是自己找上卫飒,希望能够归顺三爷党,为他出力。
京城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们纷纷猜测。不然一直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似的三殿下怎么会突然变了脸色?
意识到自己沉默了太久,卫飒拿着信纸扇了扇风,漫不经心的扫过众人狐疑的脸,“真是老天保佑你们,升官发财的路子来了。”众人不明所以,康遥站了起来,脸上有些局促,“殿下,我等愿意追随殿下效劳,并非为了金银钱帛,若是殿下以为我等居心在此,康遥愿回原籍,卸甲为农。”他本来是员武将,因为得罪了朝中权贵而被一贬再贬,直到了陵南之地,做了一名小官。他一带头,一同来的官员也纷纷站了起来,朝卫飒抱拳,一齐说道,“我等只愿为国出力,并非贪图虚荣。”
卫飒神色一正,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他笑了,邪魅的脸孔上更显得说不出的风采,“啪啪啪。”他为他们鼓起掌来,同时站起身,“诸位切勿气恼,适才本王一问也是探查各位的实心,还望众位不要见怪,失礼之处,卫飒得罪了。”他说完,朝他们拱手行礼。
康遥本来愤然的脸上闪动惊奇,能够给臣子道歉的王,他们还从未见过。众人又惊喜,又惶恐,赶紧说道,“殿下折煞小人们了。”他们贸然来访,表明决心,卫飒会有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卫飒神色坦然,继续刚才的话题,“各位既然有此等雄心,本王也就不再隐瞒各位,实际上,本王有一件心腹事要与大家共商。来,各位请看。”他自怀里取出一物,展开,是一幅地貌图,上面有明确的标注着军营,操练场等字样。众人凑上来看,卫飒坐在一旁,看见他们面上的神色由惊讶到敬佩,康遥抬头看了他一眼,继而继续观摩地图,良久,这些人面面相觑,“难道这是殿下在陵南的兵力图?”
有人提出疑问,康遥首先摇头,“不对,这几处标注兵营的地方我并不记得有,而且,陵南多是农业和商贾聚会之地,多少年没有过兵士出入。莫非……”
卫飒笑而不语,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康遥的猜测。他从椅子上坐起身,“这些是本王打算在陵南构建的兵力阵营,地点和资金已经准备妥当,但是,这些还远远不够,这等大事只凭本王一人之力,何其微薄?还需要在座的众位鼎力相助。”他微笑着看着这些人,“康状元,你那身好功夫还没放下吧?”
康遥脸一红,当初他的确是御前校场比拼出来的武状元,只是现在看来,那时候的意气风发简直就是幼稚。“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康遥愿为殿下献上自己这身本事。”
“倪和也愿为殿下出力。”面色黝黑的大汉跟着康遥站了起来,随即,刚刚还有些犹豫的白面书生也站了起来,歉然微笑着道,“祝匡一介书生,没有康倪两位大哥的好本事,索性会打得一手算盘,殿下若不嫌弃,祝匡愿为殿下打点些琐事分忧。”
站在卫飒身边的袁兴呵呵一笑,点着手指朝祝匡笑道,“祝老弟你太谦虚啦,你那手算盘打得惊天地泣鬼神,鬼算子的名头袁兴早就如雷贯耳。”
祝匡微微一笑,“什么鬼算子,不值一哂,草野村夫胡乱起的诨号而已。”
卫飒看着眼前的众多人才,心里无比澎湃,他指着地图对他们说,“西凉国力日盛,而比较之下,大祁国这些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兵力已大不如前,这一次更有鹰王遇险的情况,军队的战斗力被严重减弱,本王不想看到有一日我们与西凉交锋的时候,子弟兵们只有上前等死的份儿,你们几位都是带过兵的,本王把部队交给你们训练,放心的很。”
“但是训练兵将一事只能在暗中进行,兵营建起之后,殿下已经上呈朝廷,提议在陵南多修建堤坝等防洪措施,借这个机会我们正好动手。”袁兴补充了一句,他不说这些人也知道,卫飒要训练的不是大祁国的军队,而是只属于他自己的力量。但是有些话他还是要替卫飒说在前面,“各位都是存着为国效力雄心壮志的义士英豪,也许袁兴要说的这些话会让各位厌恶,但袁兴还是要把事实讲明。”卫飒看他一眼,点头,示意他说的好。
“这支部队的眼中不需要有朝廷,他们要效忠的只是殿下一人,必须要百分百的忠诚,训练结束之后,殿下会从中挑选出百人作为死士,对这些人的要求要更为严格,他们不但要功夫好,还要有清白的家身,最好是孑然一身的人,没有家眷和后顾之忧。各位明白吗?”他扫过众人,康遥和倪和纷纷点头,唯有祝匡紧锁眉头,袁兴自然把目光留在他身上,“祝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祝匡一笑,抱着肩膀,朝卫飒发问,“是我等在此地征兵还是殿下自去寻找兵员?”
袁兴代为回答,“各位在此地征兵。”
“这就难了,”祝匡解释说,“陵南及陵南周边地区常年被卫承的人控制,就连知州也是他的爪牙,咱们在此地大兴土木,屯兵操练,想要躲过他们的耳目,难。”他说完,康遥和倪和也反应过来,有点泄气。
卫飒拍了下手,赞许的看了祝匡一眼,“祝先生说的好。袁兴。”袁兴含笑上前一步,“本地知州已被朝廷革职查办,新上任的知州是咱们自己人。”几人放松一口气,袁兴又说,“另外,三殿下已经派人开始扫除本地的杜如晦等余孽,陵南之地不久就会干净了。”
祝匡拱手朝卫飒笑道,“三殿下深谋远虑,我等不及。”
“关于兵员,祝先生你以为如何?”卫飒摆了摆手,反问他道。
唯一思索,祝匡托着下巴,“以在本地招兵为妙,一来,本地居民常年受杜如晦等人荼毒,民怨很深,大殿下此番清楚了陵南一霸,大快人心,相信很多人都愿意如我等一般为殿下效力,征兵之事不难。二来,陵南是咱们大祁的农粮区,召上来的兵士可以白天在家务农,傍晚开始演练,训练完毕后各自归家,也不需要建筑民宿供他们居住,既节省了开支,又能掩人耳目。”
卫飒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眼袁兴,袁兴含笑点头,对祝匡说道,“就依先生之意,殿下回京之后,咱们保持书信往来,其他事宜各位自行商议即可决断,不必死守成规,等候殿下的意思,山高皇帝远嘛。”
“康遥为总指挥,倪匡为副指挥,之后会有一小队殿下亲信过来协助各位操持军中事宜。祝先生您就勉为其难的担任军师一职吧。”祝匡哈哈一笑,摇了摇手,“军师可担不起,给大家写写账本,记记账还差不多,不过,有需要出谋划策之地的时候,祝匡不会吝啬。”袁兴微笑着,心里暗道此人心思深沉。
康遥和倪匡喜出望外,谢过卫飒,都是满眼激动,卫飒偷眼看祝匡,他笑如寻常,不似那二人般惊喜。
等到散了会,几人离去之后,卫飒往椅子上一靠,闭上了眼睛,袁兴在他对面坐下,喝了口茶,“殿下,你看属下说的没错吧。”当初卫飒向他询问在陵南练兵的门道,武艺强化由康倪带头,这毫无疑问,但是军中不可都是动武的粗人,需要有个能给他们出主意的人物,这个人就是这个军中的核心灵魂,所以此人的人选必须要慎重,袁兴思索了一夜,向他举荐了祝匡。
卫飒本来还有些担心,他觉得会打算盘的人都心胸狭隘,吝于锱铢,恐难当此重任,但是祝匡刚刚的谈吐完全打消了他的顾虑,这个人有些让他出乎意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卫飒站起身,对着对面椅子上淡笑的袁兴躬身一拜,惊得袁兴立马就要起来,卫飒伸手按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自己一躬到底,真诚的说,“袁先生,本王真是感谢你不嫉贤能,为本王举荐了这么好的人才。”
卫飒想了想,似乎有话要说。
袁兴红着脸堪堪受了他这一礼,嘴里连称不敢,然后他看见卫飒的神色,犹豫了下才慢慢说道,“大凡有大能者,都难以驯服,祝匡也是如此,此人平素狂放傲然,从不把达贵们放在眼中。但是,殿下您大可放心祝匡的诚心,属下愿用性命担保,他绝对不会背叛殿下。”说到最后,袁兴的眼神变得十分笃定。
第一百章 狂生祝匡
“大凡有大能者,都难以驯服,祝匡也是如此,此人平素狂放傲然,从不把达贵们放在眼中。但是,殿下您大可放心祝匡的诚心,属下愿用性命担保,他绝对不会背叛殿下。”说到最后,袁兴的眼神变得十分笃定。
卫飒也被他勾起了兴致,挑起眉角看着他,“为什么?”
“殿下还记得八年之前的杨祝之难么?”袁兴叹了口气,低低的说着,“祝匡是祝家残留的后代。”
卫飒愣了一下,苦笑,晃着头对袁兴说,“好你个袁兴,亏本王还真心真意的谢你,你这是早有预谋啊。”
袁兴的表情有些讪讪的,“是为了公事,也是出于属下的私心。嗨,殿下,祝匡是怎么打算的,属下不清楚,但是属下只要知道这个人对殿下有用处,并且不会背叛殿下就足够了。”
“你举荐的人才,本王信得过,只要他能尽心尽责的把部队训练好,其他的能帮上他的地方,你去看着办。”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卫飒的心也终于放松下来了,若非是因为部队这件密谋,他也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卫英到陵南来。
“鹰王走到哪里了?”
“虎拦镇。”袁兴口气一沉,“情况不太好。”前方来的信报上写的清楚明白,鹰王卫烈已经昏迷数日,随行的御医日夜轮流守护,情况还是一天天的恶化下去。
卫飒深深的叹气,多辉煌多尊贵的身份都还是难逃过一个死字,阎王要你三更死,哪个敢留到五更?想起幼时常常爬到卫烈的肩膀上的情形,卫飒禁不住摇了摇头,袁兴见他伤情,劝解道,“殿下不必太过忧伤,人有旦夕祸福,鹰王爷这一生也算是响彻九州了。”
“不,他是个英雄,该死在沙场上,而不是在别人的暗杀中窝囊的死去。”卫飒慢脸可惜,“男人活要有活的气势,死也该有死的尊严,这种死法对他来说实在是种惩罚。”
“鹰王若真是不测,那么西凉就更无所忌惮了。边关的形势不容乐观。”袁兴担心的是另外一层。
“西凉……”卫飒喃喃低语,片刻抬头对袁兴说道,“袁兴,我们得回去了。”
“是,京城的局势也该有了变化,大殿下一党必然会有所动作,此关键时刻,殿下又远离京城实在是让他们优势占尽。”
卫飒点了点头,袁兴说的对,他必须要赶回去了,只是如此想要回去的心情却并不仅仅是因为京城里的局势,而是……他摸了摸袖子里那封薄薄的书信,心情沉甸甸的,竟然将刚刚的那点轻松全部扫光。
“大部队按时向朝廷回报行程,点上亲兵卫队,和本王一起连夜出发。”卫飒眸沉似水。
“是,殿下。”
***
冷香宫的确很冷,却不香。
若溪被调换了屋子,从正霄阁里搬了出来,说是搬,其实她压根也没什么东西,哪个人会大张旗鼓的把家都搬进冷宫里来呢?除了钟无颜留给她的外敞,她的口袋比脸还干净,等烧退了之后,她甚至还想过自己没有钱打点守卫,会不会在这里吃苦。不过事实上,是她自己多想了。
太医和宫女们每天来看她,按时送药送衣,不知是卫承的授意还是钟无颜的嘱咐,侍卫们对她也不错,甚至有时还问问她要不要出来透透气。
她浅浅的笑着,哪里有人被关冷宫还能受到如此优待的?这些天的安静让她有时间静下心来想很多事。比如,冷香宫本来应该是不允许外人随便入内的冷宫,但是那天卫承,钟无颜,还有带了太医来的卫紫嫣,他们都随便进出的容易,看来现在的卫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年老体衰,对臣下已经没了足够的威慑力,也或者是朝廷上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无暇分心。
很奇怪,若溪觉得自己很喜欢这样的黑暗和无人打扰,似乎她就该存活在这种幽暗之中,像一株见不得光的苔藓,又潮湿又阴森,让人看着就不想亲近。侍卫们问过她几次要不要出来晒太阳被婉言拒绝之后也不好再天天念叨,这些大老爷们压根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这个姑娘家打交道。
她闲着无聊的时候就走到楼梯的最上端,那上面是冷香宫的屋顶,有一扇小窗,能呼吸道新鲜的空气,晚上的时候她也坐在这儿,有好多亮闪闪的星子在她的头上闪耀,很美,很静。她看着看着,困了,就直接倒在横档上睡觉,这辈子都没睡得这么踏实过,再睁眼的时候,大天大亮,细细碎碎的阳光从窗子里洒进来,照眼,晒一会儿就觉得身上都暖和过来了。
这天她不是被太阳叫起来的,而是被来送早饭的凝香吵起来的,那孩子不管多忙都坚持每天来看她,她劝了多少次,都没用,说的多了,凝香干脆就来个眼泪战术,说她自己一个人如何如何的寂寞,想找个人说话。让若溪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答应让她每天不忙的时候再过来,千万不可以耽误了美夫人那边的差事。
“若溪姐!你怎么又睡在这里啊?这儿多凉啊!快起来,快起来。”她一进来看见房间的床榻上干干净净的整齐的很,一点褶皱都没有,猜到她是在天台这里,一看,果然。又气又恼的朝她吹胡子瞪眼,上面躺着的那个小小的人影动了下,似乎是要翻身,吓得她又大声嚷嚷起来,“你别乱动啊,会掉下来啊!”那么窄的天台,她怎么就能在上面一睡就是一夜的呢?
若溪抬起胳膊挡在眼上,含含糊糊的答了两声,这妮子的嗓门大得出奇,她天天睡得那么沉竟然被她一嗓子就叫醒了,还真有她的。自己动了动身,扶着石台的边缘坐了起来,朝站在楼梯底下的那个人摆摆手。
一大早的乱吵,真是比开了春的麻雀还烦人。
“疼。”她一迈腿,打算从石台上跨到梯子上,每次她都是这么做的,但是这一次……小腹没预兆的锥痛,接着两腿间就有一股细密的热流涌了出来,若溪皱着眉,把这阵疼忍了过去,小心翼翼的从梯子上爬下来,脸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是不是又发烧了?”看见她脸色苍白,凝香吓了一跳,拉着她的手,冰凉的还带着潮湿,也不知道是刚刚出的汗还是这一夜受的寒气。
身上虽然不适,但是若溪却笑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这个月的月信一直没有来,害得她提心吊胆,她的计划好不容易才真正的步入了正轨,想要半途而废根本不可能,但是……万一她真有了孩子,她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狠得下心把他打掉。更要命的是,她在想到孩子这个问题上的时候,脑子里莫名的出现了白川的脸……
那一夜……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真如白川所说的话,那么孩子就也有可能是他的……事情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的话,若溪简直不敢再往下想,索性,她的身体很争气的没有给她添麻烦。
“我那个来了,你身上带纸了没有?”
“嗨,你可吓死我,就这个啊。”凝香白了她一眼,自己往地上一坐,拿白眼翻她,“衣服也脏了吧?正好我今儿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回屋里去,瞧你冻的那样。”若溪苦笑着被她拉着走,在后面默默打量凝香,一个月不见,她似乎比以前还要开朗了多,而且也不似从前那样没有大脑的胡说话了,以前是若溪照顾凝香,现在看来凝香倒好像是姐姐似的。
“你盯着我干吗?我脸上有花了?”她一回头正好看见若溪瞅着自己看,吓了一跳。
若溪老老实实的点头,“有花。”
“真哒?那你说说你看见什么花了。”凝香还是那么不禁夸,听若溪这么一说,喜滋滋的拉着她的手,非要她接着说。
若溪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认真的点头,“狗尾巴花。”
“嘁!就知道你说不出好话来。”凝香没怎么失望的转过去接着走,从她的房间到天台的路很长,但是很窄,她们两个人也只能是一前一后的走,凝香像是怕她一松手,身后的人就会不见了似的,攥得她的手腕生疼,若溪终于忍无可忍,“喂,凝香大小姐,您这手劲早晚会害得你嫁不出去。”
凝香啐了一口,“你真没正经,你现在看着就跟个风筝似的,我不拽着你,你就该飞了。”
若溪一愣,风筝?纳闷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真有那么瘦么?
“喏,快把衣服换了,然后我给你梳梳头,你看看你现在哪儿还有点人样子。”凝香从小筐里掏出来干净衣服,若溪一愣,“这衣服……”虽然不是很好的料子,但这衣服的确是新作的,而且比自己的冬衣要厚实的多。
凝香闪了下眼睛,“我闲着的时候给你做的,来试试。”
若溪眯起眼睛,按着她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说,这衣服哪儿来的?”
第一百零一章 哀悼
若溪眯起眼睛,按着她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说,这衣服哪儿来的?”
凝香支吾了两下,一甩手,“哎,就知道骗不过你,钟大人还非要我撒谎。”
钟无颜?若溪呆了一呆,他?
“钟大人……他和紫嫣公主怎么样了?”状似无心似的一问,若溪一边解着自己的衣服扣子,一边别过脸去,她怕凝香瞧出什么端倪来。
凝香犹豫了下,“不太好。紫嫣公主上月就病倒了,太医们去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把陛下和大夫人急坏了,听说这些日子准备找道士和尚什么的过来做做法,看看能不能起效。”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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