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将军,依我看来,如果玉娇姑娘当真被锄奸堂的人挟持,那么现在肯定是安然无恙,并无性命之虞。”楚欢微一沉吟,忽然展开双眉,“据我判断,玉娇姑娘现在应该还好好活着。”
甘侯闻言,身体一震,立刻抬头看向楚欢,问道:“楚督何出此言?您是说,玉娇……玉娇还活着?”
楚欢走到甘侯身边,坐了下来,凝视甘侯,问道:“甘将军,如果你是锄奸堂的人,手头上挟持了玉娇姑娘,你现在会怎么做?”
“我……!”甘侯一怔,想了一下,才道:“锄奸堂是朱凌岳的心腹,如果我有玉娇在手,不会轻举妄动,先找到朱凌岳的下落再说。”
“正是如此。”楚欢正色道:“锄奸堂既然得到朱凌岳的命令,那么在没有接到朱凌岳下一条指示之前,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甘侯叹道:“我只盼如此。可是朱凌岳踪迹全无,我们派了那么多人四处搜找朱凌岳的下落,也没有他一点消息……!”
“甘将军,你不必着急,我也已经派人四处找寻,找到朱凌岳,便可以利用朱凌岳找寻到锄奸堂,从锄奸堂手中救出玉娇姑娘。咱们就退一步讲,如果锄奸堂的人真的和朱凌岳汇合,朱凌岳也未必会对玉娇姑娘不利,朱凌岳经过马场一战,输得十分彻底,我相信他手中有了玉娇姑娘,必然会以玉娇姑娘为筹码,和我们进行一些交易……即使锄奸堂的人无法找到朱凌岳,我相信他们也知道玉娇姑娘的价值,不会轻下杀手……!”
甘侯一直担心甘玉娇的安危,这些时日来,心情也是十分压抑,此时听楚欢一番言语,心情稍微轻松少许,他不怕对方利用甘玉娇进行谈判,此刻就担心甘玉娇被对方所害。
“楚督,听你这般说,我心里也轻松许多。”甘侯叹道:“你事务繁多,不必挂心此事,是福是祸,上天注定,我……!”
他话声未落,忽听得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道:“大哥……!”
甘侯无奈摇摇头,苦笑道:“楚督,看来我也要休息半日了,我脑子已经有些浑浊,担心玉娇过度,竟似乎听到她叫唤我……!”却瞅见楚欢表情古怪,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身后,看起来有些发愣,担心道:“楚督,您看起来气色也不大好,最近太过疲累,也要歇息歇息……!”
“大哥……!”
甘侯耳边又传来叫声,声音竟似乎就在身后,皱起眉头,却见到楚欢抬起手,指着自己身后,甘侯感觉有些奇怪,回头看了一眼,便瞧见身后的大门处,站着一道身影,一时没看清楚,眼睛有些发花,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只见到大门处站着一名看上去颇为狼狈的女子,身上衣裳破败肮脏,但是那眉眼儿,熟悉至极,不是甘玉娇又是谁?
甘侯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起身来,“眼花了,看来真是劳累太过,楚督,我先退下了……!”
却见到甘玉娇猛然冲过来,一击粉拳打在甘侯的胸口,甘侯身强体壮,这一拳对他自然毫无杀伤力,可是这一拳打在胸膛,却是结结实实,甘侯怔了一下,已经听到甘玉娇大声道:“你是不是瞧见我不高兴,盼着我早死?”
甘侯呆了一下,很快,他就知道,这并非是自己眼花,甘玉娇竟果真是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把抓住甘玉娇手臂,欣喜若狂,“玉娇,玉娇,真的是你?你……你真的还活着?”
甘玉娇也不多言,走到楚欢边上,一屁股坐下去,向楚欢道:“楚督,一路赶得太急,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能不能讨些东西吃。”见到桌上还放着茶水,也不顾是谁的,端起茶杯,一口气喝了干净,然后盯着楚欢手边另一只茶杯,问道:“你还要喝?”
楚欢此时也是吃惊不小,忙不迭地端起茶杯,递给甘玉娇:“姑娘请用,姑娘请用……!”随即大声叫道:“祁宏,祁宏,快给本督滚过来……!”
祁宏是楚欢贴身侍卫统领,自然不会走远,正在院中,早已经飞跑过来,楚欢见到他,已经吩咐道:“弄吃的……对,弄最好吃的,一大桌,快去快去……!”
甘玉娇为了楚欢能够击败朱凌岳,甘愿前往天山,楚欢最终能取得关乎西北大局的一场胜利,甘玉娇可说是居功不小,此时见到这姑娘竟然能活生生回来,楚欢心中自然也是异常激动。
甘玉娇接过茶杯,饮了半杯,祁宏快走出大门,她已经大声道:“准备五个人的……不,他们饭量大,准备十个人的,让他们吃个痛快,有酒也拿上来……!”
甘侯见惯了甘玉娇男人般的性子,粗枝大叶,倒也不在意,楚欢看在眼里,暗道甘玉娇果然不亏出自行伍,豪迈豁达,当真有女汉子的风采。
“玉娇,他们是谁?”甘侯拉过一张椅子,在甘玉娇身边坐下,奇道:“你说的他们是谁?”
“在外头。”甘玉娇将剩下半杯茶饮尽,也顾不得羞羞答答,抬手用脏兮兮的袖子擦干了嘴角粘上的茶水,抬手指着外面,“外面有四条好汉,是他们救了我。”
“哦?”甘侯顿时神情肃然,“既然是救命恩然,那当真要好好道谢,快起来,带我去见他们,我要好好谢谢他们。”
甘玉娇起身来,正要出去叫人,忽然想到什么,看了甘侯一眼,随即又看向楚欢,眼珠子一转,盯着楚欢笑问道:“楚督,天山那边,到处张贴通缉令,说是只要抓到朱凌岳,无论死活,可以赏金五百,这事儿没有错吧?”
楚欢一怔,他自然知道西北军到了天山之后,便四处张贴通缉令通缉朱凌岳,却并不知道赏金的具体数目,但是立刻道:“通缉令上怎说,自然就怎样办,不错,就是五百金。”五百金自然不是小数目,不过楚欢心知西北军在天山抄没朱家家财,其家财莫说五百金,便是五万金也肯定不止。
甘玉娇拍手道:“那边好办了,你们等着。”亏她风尘仆仆疲惫不堪,此时还是如风般的速度飘出去,甘侯和楚欢互相看了一眼,甘侯忍不住道:“楚督能掐会算,莫非学过阴阳之术,否则为何知道玉娇能够安然无恙?”
楚欢哈哈笑道:“阴阳之术不通,不过会看相,甘将军色泽红润,方面大耳,一看就是福泽之人,老天爷又岂会让甘将军失望?”
甘侯闻言,此时只觉得心情大好,放声大笑,只这一瞬间,便恢复了豪迈之气。
片刻,便见到甘玉娇已经率先抢进厅内,后面跟进四个人来,也都是衣衫喽烂,看上去颇为狼狈,四人进到厅内,看到两名身着甲胄的男子,互相看了看,甘玉娇已经道:“黄柱,倪龙,你们几个看清楚了,这两位就是西关总督楚欢和甘侯!”
这四人,自然就是一路护送着甘玉娇来到贺州城的黄柱四人,四人身份本就卑微,此时看到眼前两人便是传说中的楚欢和甘侯,一起跪了下去,“小的黄柱,拜见楚督、甘将军!”
甘侯已经上前,将四人一一扶起,问道:“是四位壮士救出舍妹?”
黄柱等人互相看了看,倒不好回答,甘玉娇已经道:“正是他们四个。”
甘侯整了整盔甲,后退两步,深深一礼,道:“甘侯谢过四位壮士的大恩大德,四位大恩,甘侯永不相忘!”
“不敢不敢……!”黄柱四人倒是慌了手脚。
甘玉娇看向楚欢,道:“楚督,你也要谢他们,他们还为你立了一件天大的功劳!”
第一五零零章 请将
楚欢显然是意识到什么,却还是笑问道:“天大的功劳?玉娇姑娘,却不知这四位壮士立下了何等功劳,若是真的立下大功,必然是重重有赏!”
甘玉娇转视黄柱,道:“黄柱,你尽管说来,我向你们保证过,该是你们的,一文也少不了你们,他们若是赖账,我来找他们。”
甘侯虽然是欣喜万分,却也不敢失了礼数,沉声道:“玉娇,不要胡言乱语,楚督在此,怎能胡言。”
楚欢心情却是极好,而且他为人随和,许多礼数并不在意,笑道:“甘将军,无妨,玉娇姑娘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自然不能说过的话不算数。”向黄柱温言道:“黄柱,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来,本督洗耳恭听。”
黄柱犹豫一下,终于道:“楚督,我们……我们捉了朱凌岳过来……可是,可是咱们并不是卖主求荣,而是……是朱凌岳先对不住我们……!”
楚欢和甘侯对视一眼,有些迷糊,但却也略微明白了些什么。
“黄柱,你是说,你们将反贼朱凌岳捉拿归案?”楚欢肃然道:“他现如今在哪里?”
甘玉娇道:“进来之时,我们已经将他交人看守,楚督,我现在去将朱凌岳带过来。”
楚欢抬手道:“且慢。”想了一下,这才道:“玉娇姑娘,这中间到底发生何事,你可否先告诉我们?”
甘玉娇见楚欢神情肃然,当下便将在荒郊野外发生的一切告知了楚欢,她据实而言,虽未丝毫夸大,但是其中过程,却也是让人感到惊心动魄。
楚欢听完之后,叹道:“原来如此。黄柱等人忠心耿耿,本是忠义之士,可是朱凌岳过河拆桥,竟然要杀人灭口,那是自作孽不可活,也活该他落到这步田地。”
“楚督,是否将他带过来?”甘玉娇问道:“他一路之上,没有说一句话,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嚣张气焰。”
楚欢想了一下,摇头道:“不急,朱凌岳自私自利,毫无大将的气度……!”顿了顿,若有所思,忽然向甘侯道:“甘将军,接下来,还要请将军配合演一出戏。”
甘侯奇道:“演戏?楚督,这……!”
楚欢笑道:“将军莫急,很简单,只是让某些人看到朱凌岳真正的面目而已。”向黄柱四人道:“黄柱,你四人立下了大功,赏金五百,绝不少一文,此外,本督还会另有赏赐。玉娇,你先带四位壮士下去用饭,回头我自有安置。”
他忽然直呼甘玉娇为“玉娇”,甘玉娇一怔,随即脸颊一红,点头道:“是。”
……
……
贺州城刑部司大狱之中,如同京中的刑部大牢一样,也同样设有天地玄黄四狱,不过其规模与京城刑部大牢当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最为紧要的是,与刑部大牢不同,地方刑部司大牢的天字牢,不比刑部天牢只会囚禁皇亲国戚,地方上的皇亲国戚少之又少,便真有犯了大罪者,也只会押解进京,所以刑部司大牢一般都是囚禁犯官之所,加起来也不过八间牢房而已。
一直以来,刑部司天牢很少有犯官被囚禁其中,常年空缺,不过现如今八间天牢,倒有大半已经住上了人。
顾良尘躺在木床之上,蓬头垢面,虽然每日都有食物供给,但是顾良尘却很少动筷子,倒是每天送来的一坛酒,喝的干干净净。
败军之将,只能在囚牢之中等候死刑。
顾良尘心中当然没有存幸免之心,他深知,如果马场一战是天山军取胜,那么不但楚欢身首两离,楚欢手下众多心腹将领,也必将被押赴刑场,铲除异己,那是朱凌岳的拿手好戏,朱凌岳一旦取胜,当然不会容忍楚欢集团还有势力存活下去。
这就是一面镜子,朱凌岳容不得楚欢集团生存下去,楚欢当然也不会容忍朱党继续残存,顾良尘刚被打进大牢,也曾焦躁无比,只希望楚欢早些下令,将自己拉下去砍了脑袋,一了百了,可是半个月下来,不但没有处斩的命令下来,反倒是每天都有酒食送来,顾良尘倒也干脆,有酒而来,也不客气。
倒是隔壁的侯金刚,每天都要大吼大叫几次,借以宣泄心中的焦躁。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顾良尘回忆起马场战事的点点滴滴,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指挥不当的地方,归根结底,致命的漏洞无非是两点,第一点便是在最为有利的时机,因为顾忌朱凌岳的军令,没能抓住最好的时机发起攻击,现在想想,如果当时自己当即立断,立刻发起攻势,结果未必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至若第二个导致天山军战败的原因,当然是甘侯的临阵倒戈,可笑朱凌岳谨慎半生,不曾轻信别人,最后却因为一门亲事,对甘侯失去防范,导致了最致命的漏洞。
身在狱中,不知窗外事,更不知白天黑夜。
天牢之内,除了侯金刚偶尔会发出怒吼之声,便一片死寂,谁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也正是这种死寂般的宁静,让顾良尘听到了牢间走廊响起的脚步声,顾良尘并不以为意,一日三次,都有人送饭过来,只是这一次时间似乎提前了许多。
“顾将军!”顾良尘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忽听到声音叫唤,坐起来,只见到牢门之外,站着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正拱手含笑看着自己。
顾良尘从床上起来,走了过去,打量一番,那男子已经道:“在下祁宏,乃是楚督身边的护卫统领!”
“哦?”顾良尘嘴角显出不屑笑容,“我已经等了很多天,你来得太迟了。现在是午时吗?莫怪我没有提醒你,砍人脑袋,最好的时间便是正午,这样一刀下来,魂飞魄散,若是过了时辰,老子的魂魄可没有散。”
祁宏笑道:“沙场之上,各为其主,就算将军魂魄未散,难道阴魂作祟,还要报仇雪恨不成?身为军人,沙场之上,各安天命,谁生谁死,全凭本事,若是大战过后,还耿耿于怀,倒是没了军人的德行。”
顾良尘眼睛一抬,重新打量祁宏数眼,忽然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有如此箭势,倒是怪我眼拙了,你说的似乎有道理。”整了整衣裳,道:“咱们走吧!”
“顾将军准备好了?”祁宏笑道:“将军准备去哪里?”
“当然是刑场。”顾良尘大笑道:“难不成你还会请我去喝酒吃肉不成?”
“正是请顾将军和诸位将军一起去喝酒吃肉。”祁宏道:“楚督已经摆下了酒宴,正在等候诸位。”
顾良尘皱起眉头,旁边牢间已经传来侯金刚的声音:“楚欢要搞什么鬼?要杀便杀,想要故弄玄虚,折辱我们,那是万万不成。”
祁宏走过去,见到侯金刚披头散发,瞳孔瞪大,宛若厉鬼一样,当下拱手道:“候将军莫误会,在下只是过来相请,不敢怠慢,至若折辱诸位,更不知从何说起?”吩咐一声,后边立刻有兵士上前来,打开了门枷锁,祁宏抬手道:“将军请!”
此时不但是侯金刚和顾良尘的牢门枷锁被打开,囚禁孙灿和明季的牢门枷锁也都打开,马场一战,许多天山将领死在乱军阵中,狄人杰、盛宣同、张贺等一干重要将领都是战死沙场,这四人却都是力战被擒,孙灿的一条腿更是受伤严重,根本走不得路,也是派人过来治腿,被孙灿怒斥而去,但是伤药却还是留下来。
四名将领都是天山军中重要将领,也都是名动天山的悍将,侯金刚的狂放勇悍,更是西北尽知。
侯金刚一时摸不透楚欢到底想做什么,却也没有犹豫,大踏步走出牢门,此时顾良尘和明季也都走了出来,只有姚文元腿上有伤,难以行走,两名兵士进了里面,十分客气,搀扶孙灿,孙灿本要斥退,可是见到其他几名将领都走出牢门,冷笑道:“我倒要瞧瞧楚欢要搞什么花样。”在两名兵士的搀扶下,也走出了大牢。
祁宏领着四名天山将领,出了大牢,大牢之外,早已经备下了马车,四人都想瞧瞧楚欢到底做什么,先后上车,车行辚辚,并没有太长时间,便已经抵达知州府地,此时已是黄昏时分,知州府内灯火明亮,四人下了车,随着祁宏进了知州府,到了一处厅中,只见厅内灯火明亮,摆设十分简单,却很是干净,摆了一张大圆桌子,上面已经摆了十几样菜肴,几坛酒也已经摆在桌子上,菜肴虽多,却也并不如何奢侈,都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唯一称得上大菜的,便是中间放的一盘红烧鱼。
“诸位将军,先请坐,楚督马上就会过来。”祁宏拱了拱手,示意兵士扶着孙灿落座,其他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是颇为不解,侯金刚终是上前,一屁股坐下,明季和顾良尘也都先后上前落座,厅内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灯火在摇曳闪烁。
祁宏见几人落座,这才退下,顺手关上了厅门。
第一五零一章 生路
侯金刚四下里看了看,问道:“你们说,楚欢这是要搞什么鬼?”
其余三人互相看了看,明季素来沉默寡言,自然不发一言,孙灿冷笑道:“无论搞什么鬼,我们又有什么好担心?吃了这顿饭,再送咱们去刑场,那也不用担心。”
顾良尘皱眉道:“只怕没这么简单,要送刑场,又何必多此一举?”
“假仁假义而已。”孙灿淡淡道:“装作豁达而已。”
顾良尘若有所思,便在此时,却听到外面的院子传来脚步声,四人都以为是楚欢到来,并不起身,忽听得一个声音传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声音传过来,在座四人都是微微变色,侯金刚已经率先道:“好像是……朱督的声音!”
“不错。”孙灿也道:“是朱督的声音,不会有错,如此说来……朱督也落到他们手中?”
顾良尘苦笑道:“西北军和西关军狼狈为奸,整个西北都已经是他们的天下,朱督落在他们手里,也没有什么好惊奇的。”却见到侯金刚已经起身,快步走到门边,并没有立刻开门,只是从门缝向外张望,见到几名兵士押着朱凌岳,就在院子之中。
侯金刚见状,正要开门出去,手臂却被抓住,扭头看去,却见顾良尘也已经过来。
“做什么?”
“如果朱督也是过来赴宴,我们在这里等候就是,如果不是,这时候出去想见,又能说些什么?”顾良尘苦笑道:“此时相见不如不见。”
第7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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