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力超凡，刚浮出水面，就看到几十丈外，四个赤条条的肉体纠缠在一起。
    是苏琳和她新收的三个徒弟。
    杨妄当然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们都已经真枪实战了，杨妄哪有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道理？
    苏琳雪白的娇躯，迷离的眼神，销魂的呻吟，一切的一切无不深深的刻在杨妄脑海里。
    当初看北宫曦月那一下只算是惊鸿一瞥，而这一刻，杨妄才真真切切地看过了女人的身体。
    浑身血气上涌，杨妄突然感觉到身体快要爆炸。
    苏琳的身体仿佛毒品，要把杨妄吸引过去。
    但是，刚刚一动，他就想起李青灵说的，小心苏琳的话，顿时脑袋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运起太阴真气，那阴冷的气流很快的就让他暴动的血气沉寂了下去。
    眼睛里泛起了深青色的气流，眼神顿时也冷了几分。
    不远处几句纠缠扭动的身体，在他眼中，渐渐的变成和石头，树木没什么区别。
    他的脑袋也变得冷静得多。
    慢慢地，杨妄又往水底沉去。
    苏琳突然向杨妄这边看来，她突然感觉到这边似乎有东西，但是身下的小徒弟突然加快了动作，苏琳全身一软，顿时倒了下去。
    此时，她飞入了云端，哪管前方有什么东西？
    杨妄闭着眼睛，默默的运着吞吸之法，任由着河水将他带走。
    他也经常这样，虽然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往哪里，但是只要是在水里，他下半夜就能够游回来。
    刚才的画面也在他心里慢慢的平复了下去，太阴不但赋予他强悍的实力，更是给了他冷静到极点的头脑。
    河水清冷，默默的流动，两边河岸上的乔木、灌木、花花草草，甚至还有一些小动物都不断地向后退去。
    虫子的叫声不绝于耳，几只萤火虫飞舞在杨妄的头顶，他看着上空几点晶莹的光，看着看着，迷迷糊糊的，他竟然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杨妄此时还在水里，这里的河水要比青栾峰的冷上许多，甚至结了一点点的冰丝。
    差不多步入了秋天，四海国也要开始降温了，大约在中秋的时候，玄武宫就会开始降雪，到时候，玄武群峦将变成雪的世界。
    他看了看周围，发觉这里的河水流动得十分缓慢，估计是到了哪个小潭了。
    这里不知道是玄武宫的哪个地方，杨妄害怕自己突然浮出水面，冒犯到别人，所以便化成了水魑之身，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一个黑色的小水母一般，慢慢的沿着河岸上浮。
    化成水魑之身后，他拥有全方位的视角，只要上去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他就可以沿着河底回到青栾峰。
    毕竟中途睡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沿岸的路。
    河水清澈，有不少小鱼看到了杨妄这个古怪的东西，竟然过来啄他，像是把他当成一条好玩的东西一般。
    杨妄心里一笑，突然幻化出一条人的手臂来，刷的一声就抓住了一条鱼，那小鱼看着自己的玩具突然把自己抓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晃着尾巴拼命挣扎着。
    杨妄手上一挥，就把那小鱼扔出了水面。
    突然，一条手臂长，但是只有两只粗细的金色小蛇突然窜出，呼的一声，就把这小鱼衔在了嘴里。
    杨妄也愣愣地看着这条金色的小蛇，暗叹这条蛇好快的速度，自己将小鱼扔出去，它竟然能在半路截断。
    那条金色的小蛇也突然向杨妄看来。
    杨妄自然不怕他看，他慢悠悠的将人的手臂化成水魑的状态，之后再缩回去，再次变成一个水母模样的东西，慢慢朝河面晃去。
    杨妄没有注意那条小蛇，但是那条小蛇却一直在看着他，小蛇的嘴巴越长越大，最后，连口中的鱼都跑掉了，它仍然不知道。
    它的眼睛越睁越大，暗金色的眼瞳充满着不可置信，若是杨妄看见这条蛇的表情，也非被吓呆不可。
    开什么玩笑？蛇也能有人的表情？
    杨妄看见岸上没人，便拿出衣服，化成人体。
    在他身后，那条嘴巴长得大大的金色小蛇仿佛这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怪物！啊！好可怕，怪物！救命啊！救命！”
    原本以为周围没人，但是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儿童的声音，杨妄被吓得寒毛倒竖，他连忙移动，同时向后看去。
    在他眼前，一条金色的小蛇傻傻的看着他，全身都吓得在抖，尤其是下巴，更是抖得厉害。
    杨妄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那金色小蛇突然叫嚷道：“怪物！你别过来！小爷不是好惹的！站住！你再动一下我就喊人啦！”
    随即自己却后退几步，哭丧着脸，道：“怪物，我的娘呀，好可怕，太可怕了！”
    杨妄深吸一口气，差点晕过去。
    蛇，蛇会说话？
    第六十一章 雪柠
    被一条蛇说成是怪物？杨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种经历。
    这条金蛇朝他呲牙咧嘴，用语言着威胁着杨妄，完全是人才有的行为，哪里像是蛇的？
    这条金蛇也是个喋喋不休的家伙，杨妄对这条蛇也非常的好奇，所以他才没有马上走。
    他蹲下身，道：“你怎么会说话？”
    杨妄一动，金蛇顿时吓得一个激灵。但是看到杨妄好像并没有要杀它，它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口齿还是不清不楚：“……关，关你什么事！小爷天生就会说话，小爷天生就聪明。”
    天生就会说话？
    杨妄心里苦笑，这个解释，貌似也行得通。
    玄黄大陆广袤无边，充满了千奇百怪的事物，他杨妄能在莫名其妙间就拥有水魑之身，为什么一条蛇就不能说话？
    杨妄的水魑之身要是说出来，恐怕比蛇会说话还更能让人不可置信。
    杨妄对它没有恶意，反而非常好奇，他微笑道：“放心吧，我不会伤你，男子汉大丈夫，你这么胆小怎么行？”
    “什么！你说小爷胆小？”金蛇顿时气歪了嘴，趾高气昂道：“小爷是大名鼎鼎的蛇中帝王——上古帝皇蛇，我会胆小？我会怕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你不伤我？你这怪物能伤得了我吗？”
    杨妄一伸手就把它提了起来，笑道：“上古帝皇蛇？怎么会听说过啊，几品妖兽？就你这模样，也是蛇中帝王？”
    眼见杨妄一动手，刚才还嚣张着的金蛇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急道：“好汉饶命！别伤害我，我还没成年啊，经不起你折腾！”
    这金蛇趾高气昂，但是杨妄一动手，它贪生怕死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
    杨妄觉得它非常好笑，当然，这小蛇竟然会说话会思考，也让他颇为惊异。
    “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哪里？还有其他人吗？快说，不然……”
    金蛇一哆嗦，道：“大侠饶命！我……我叫泥巴，这里，这里还有一个人……”
    泥巴？有这种名字？不过又想到这东西竟然是条蛇，那么叫泥巴也不出奇。
    他便道：“泥巴？你说这里还有一个人，他到底是人还是蛇？”
    “当然是人啦！啊……怪物，你身上怎么这么冷！竟然比雪柠那丫头还要冷！天啊……”
    小蛇被杨妄抓在手上，杨妄身上的太阴真气自然让他感受到极其的寒冷。
    “雪柠？”杨妄微微一愣，道：“这里还有一个女孩？”
    金蛇道：“是啊，好汉，你快点放开我，要劫财劫色都去找雪柠吧，别找我……”
    杨妄还是没有放它，它突然满脸凶恶，满脸冰冷地对金蛇说：“刚才，你什么都看见了，是不是？”
    杨妄知道这金蛇看见了他从水魑变成人的过程。
    若是金蛇将这事告诉那个叫雪柠的女孩，雪柠又是玄武宫的人，那他杨妄估计有大麻烦了。
    虽然那个雪柠的话不一定有人信，但是也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泥巴急忙道：“啊，我看到了……水魑，啊，我什么都没看到，好汉饶命，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你饶了我吧！”
    杨妄愣住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道：“你竟然知道水魑？”
    泥巴怔怔地说：“知道啊，上古帝皇蛇的传承记忆里有，不过你刚才的模样也不全像水魑，因为水魑还有两个红眼睛，还会发出婴儿叫声。”
    又是上古帝皇蛇？传承记忆？
    传承记忆好像是很高级的妖兽才能有，莫非眼前这条小蛇真是很厉害的妖兽不成？
    但是看泥巴一副胆小的样子，还真不像是什么厉害的妖兽。
    泥巴继续说：“我的传承记忆里也没有水魑能变成人的记载，天啊，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连我的传承记忆里都没有你的资料！而且你不但会变化出人类的样子，还能像人类一样说话，真是厉害厉害！”
    杨妄拍了一下它的头，道：“说什么！我本来就是一个人，知不知道？而且，刚才的事情，谁都不许对他说，知道？尤其是那个叫雪柠的人。”
    泥巴连忙点头，道：“我绝对不说，我说我就是孙子！”
    杨妄这时候脑袋也从之前对泥巴的惊异重新归于冷静，他凝视着泥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水魑是他最大的秘密，现在是绝对不能泄漏出去的。
    但是这条蛇，就这样杀了它？
    这条蛇也算是天地间的奇物，若是就这样死了，未免可惜，而且它是无辜的，它不过是无意中看见杨妄的水魑之身而已。
    在犹豫的时候，突然后边传来声响，杨妄回过头，顿时看呆了。
    这是一个女孩儿，她一头雪白的银色头发，风髫露鬓，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雪白的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两颗黑色眼眸藏着似水的柔情，几分轻灵，几分淡雅，几分高贵。一身淡蓝色的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暇，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她慢慢地走过来，盈盈细步，却如一道闪亮耀眼的流星，猛然撞进了杨妄的脑海，撞进了他的世界。
    杨妄从来没有想象过，世间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他一时间看呆了。
    女孩的声音，犹如一阵清凉的泉水，细腻，温柔地包裹着他。
    她轻轻地说：“泥巴，在和谁说话吗？”
    杨妄呆呆地看着她越走越紧，手上一松，泥巴趁机逃离了她的控制，刷得一声就缠到了女孩的脖子上，尖利的叫嚷道：“雪柠快跑，来了一个怪物！他像是水魑，但是会化成一个人，好可怕，快跑！”
    杨妄顿时冷汗连连，泥巴刚才还说不把杨妄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说它要是和别人说的话，它就是孙子，哪知一脱手，它就做了孙子。
    经泥巴一闹，杨妄才从这个女孩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一下子就想到，他分明就站在她眼前，但是女孩却说，泥巴，在和谁说话吗。
    杨妄意识到：难道，她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