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助理似是丝毫没注意到秦慕深脸上泛起的阴沉，推推眼镜道：“销售部副经理宋昭阳啊，哦，对，邱婉彤的表哥，两个人的妈妈是嫡亲的姐妹。A大毕业，说起来跟您和邱小姐都是校友。”
    秦慕深听这错乱的关系听得太阳穴青筋直跳，又问：“谁跟谁是校友？哪个是哪个的男朋友？”
    刘助理这时候才察觉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顿了顿，这才道：“咱们集团是不允许员工内部谈恋爱吗？可是，两个部门距离还挺远的，交集也不多……”
    秦慕深不想再听他说话了。
    宋昭阳。
    他身为总经理自然会认识销售部的人，那个每季度的业绩做得相当漂亮，漂亮到压根不像他这么一个朝九晚五、到点下班的人能做得出来的样子。
    可他是邱婉彤的表哥。
    所以秦慕深从来也不追究什么。
    这人大抵是拿底下人的业绩充当自己功劳的，只要别闹得太大，秦慕深都权当放他一马。
    可，现在才知道有些人原来是男女朋友关系。
    “……”
    刘助理提前下去开车，秦慕深最后整理了一下文件，在桌前站定了一下，眸色阴沉不定。
    他好似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苏念茶说自己是楼下公司的员工。
    为什么再次见面装不认识。
    又为什么好似每次都是自己占便宜了，小丫头却总是一副心甘情愿不需要负责任的样子。
    她刚刚好像还上来看了一眼摄像头。
    是在确认那天的安全通道里，那一幕有没有被拍下来吧？
    呵。
    嗯。
    这么多年情场栽跟头，头一次。
    还挺有意思的。
    -
    这一次突然回公司是因为客户突然的约访，本来地点是定在咖啡厅的，秦慕深看了看表，抬眸对后视镜里的客户说：
    “这边有一家七星级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放在全国都挺有名气的，安静，夜景也好，要不要去？”
    客户有点犹豫。
    “要不要这么隆重？我这就是一时兴起想起这么个单子，明天一早就飞回去，要不就随便吃点。”
    “而且我听说那里挺难去，得预定。”客户自然也听过这个胜地。
    秦慕深笑。
    说：“正好有一张VIP卡，上次吃饭送的，能随时插位置进去。”
    客户其实是想去的。
    面露喜色：“那行，就谢谢秦总款待了。”
    黑色的奔驰在夜色里疾驰。
    炫目的灯带映在车窗玻璃上，也映在男人脸上，忽明忽暗迅速闪过。
    秦慕深眼眸里像是沉淀了一整晚的浓墨颜色，一笑，勾唇，看着夜景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客气。”
    -
    苏念茶来的时候宋昭阳已经到了。
    她迟到了十分钟，于是宋昭阳脸色不是很好看。
    餐桌旁，他一边不耐看着表，一边喝酒，抓着手机脸色沉沉，见桌边出现个细长的腿，一喜，绅士笑着站起来，却见苏念茶一身随性无比的打扮。
    短款的长袖卫衣，牛仔长裤，运动鞋，露一截雪白的腰。
    头发顺滑，只是微微凌乱，妆都没化。
    宋昭阳有点恼。
    这么贵的餐厅。
    这么好的日子。
    不化妆，不打扮。
    这就罢了。
    还迟到。
    但想想今天要做的事，眼睛里的愤怒又掩盖了下去，宋昭阳低头，再抬起时抓起了一旁的花，笑说：“茶茶来了，花送你。”
    苏念茶碰了一下，又放回去：“谢谢。”
    坐下来玩手机。
    宋昭阳吸口气，看着她，笑着递过去菜单：“你点菜？”
    苏念茶头也不抬，“我没有来这里吃过呀，不会点，你点吧，点什么我吃什么。”
    土包子。
    宋昭阳又笑了，伸出的收缩回来，道：“行。”
    说着推过去一杯柠檬水：“菜上来还要点时间，先喝点水。”
    苏念茶瞥一眼那水杯，喝了一口，随后说：“那你先点我去洗手间。”
    “好。”
    ……
    秦慕深来的时候扫了一下大堂。
    总共没几个位置，很好找，一下就在中间的位置找到了宋昭阳的身影。
    秦慕深先安排客户坐下，聊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跟环境格格不入地从一边洗手间走出来了。
    小丫头一双眼睛从来都湿漉漉的，咬着唇的时候眼神楚楚可怜特别的招人疼，脸上也是胶原蛋白很多，红扑扑的健康的样子，说话软软绵绵，似乎毫无攻击力。
    苏念茶坐下，看到菜上齐了，宋昭阳在倒酒。
    “茶茶，为了庆祝我生日，陪我喝一杯吧，我知道你酒量不怎么样，就喝一小杯。给你，来——”
    苏念茶看他一眼，舔了舔自己的嘴，目光淡淡。
    她在淘宝上买过一款试剂。
    如果碰到带有迷幻剂性质的东西会变色。
    山寨黑科技。
    可奇怪的是刚刚那柠檬水里没有。
    这人做事还挺严谨。
    小丫头直接用裤腿擦擦手，想着怎么拒绝，突然一道阴影就笼罩了下来。
    “昭阳？”
    一道熟悉无比的嗓音落下。
    宋昭阳特别恼火这件事怎么叁番五次被人打断，愤怒抬头，却见秦慕深一脸惊讶看着他，似乎也刚从厕所出来，看到他后拍了拍他的肩，说：
    “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嗯，还有……你女朋友？”
    “那边有个客户，为他们一个国际学校下一批仪器订单，大概两千万的体量，还挺大，你跟我过去谈一下？”
    宋昭阳整个懵逼了。
    谈、谈生意？
    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个时间地点，能在这种场合碰见秦慕深。
    真他吗的活久见。
    宋昭阳脸色十分精彩斑斓地起身看过去，刘助理竟然还真在，也有一个看上去像混血的客户，艰难问：“上次不说这个单子黄了？”
    “嗯。”秦慕深从他桌上抽了一张纸擦手，淡淡的，“看是谁做。”
    “你的饭局应该不重要吧？或者让她一起过去坐坐？”
    宋昭阳看一眼苏念茶，笑，忙说：“不了，她也不懂。茶茶，那我去忙，你……先吃菜吧，啊？”
    小丫头……在看到秦慕深的那个瞬间，脑子快要被全身冲上来的血，弄、炸、了。
    她……她她她……
    还没反应过来，小丫头就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个东西，就在秦慕深领着宋昭阳离开的瞬间，她因为紧张无措，将那杯红酒给喝了……
    苏念茶当即脑子一嗡，心想。
    老娘今天要完。
    ……
    小丫头脸色已经不怎么对了，一时大脑混乱，完全不知怎么处理，放下酒杯，要走。
    另一边，宋昭阳赶紧过来，拦了一下，眸色深深，说：“你先别走，我谈一下马上过来，再说我走了你再走，不可能，账还没结。”
    这就有点不要脸了。
    这时店家也看到情况了，赶过来，礼貌道：“二位还没用餐，是要离开吗？”
    宋昭阳硬将她按回去，说：“不是，她在等我，你帮我看她一下。”
    苏念茶脸红扑扑的，感觉自己已经有点眩晕了。
    坐下来，脑中警鸣大作。
    一分钟……叁分钟……
    宋昭阳不断看着这边，一边喝水一边心不在焉。
    等一会他可能就会以女朋友喝醉了的借口过来带她离开。
    不能坐以待毙。
    -
    小姑娘面色已经开始迷离，却冷笑了一下，舔舔嘴巴。
    神特么的渣男。
    玩这损招是吧？
    行。
    老娘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头顶绿绿大草原。
    ……
    这边，几个人看似在热闹的谈着生意，秦慕深很会跟人沟通，引的那个客户将一切信息都说出来了，吹牛吹的很开心。
    他冷淡看着客户，稳着宋昭阳，冷眸偶尔略过另一边的桌子。
    忽然，看见桌子上人不见了。
    长指落在玻璃杯上，顿了一下，突然，感觉一股馨甜的桃子香气扑鼻而来，一股暖意瞬间蒙住了自己。
    小姑娘气息不稳地跌跌撞撞走过去，趁着思绪清明，直接张开双臂，搂住秦慕深的头，将他的脸彻底埋在了自己的一双嫰胸里。
    秦慕深：“……”
    当着几个人——嗯，包括自己现男友的面——小姑娘呵气如兰，难受的将自己整个稀软的身体埋入秦慕深怀中，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嘴唇，哑声道：
    “哥哥……什么时候结束……我好难受……我们回家好不好……”
    另一边。
    宋昭阳整个表情管理已经失控，嘴巴张大，看着在自己面前一向修女一样的女孩儿骤然变成一个荡妇，起身，椅子都发出一声刺耳的响。
    接着就看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