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只不过借期一个月，你要是还不了我就去你部队找你，不想开除军籍就还，也还有个别的办法，让你姐姐过来拍个裸照抵扣，以后你想借多少咱这都有。”
    想了想，发了个叼着烟邪笑的动图。
    苏沐卿取了钱得意洋洋往回走，一看短信心都凉了，毛骨悚然，所以这不是什么看上了他姐姐的男的，是高利贷？
    秦慕深想的很简单，帮还是不帮，要看苏念茶那边的家人，还拿不拿她当个人。
    还拿她当个人，顾念她的未来和安危，那就有的救，但要是反之的话，那就是另一种做法。
    苏沐卿那小子之后就偃旗息鼓了，一个字没回。
    -
    回到包间里，秦楚楚吃完了在跟同学发语音聊天，笑眼眯眯的，小姑娘一个人啃着旁边的一只螃蟹，嘴上都是避风塘的汤汁。
    秦慕深没忍住，拿拇指抹了一下，低声问：“还吃得下吗？”
    小姑娘打了个饱隔，咽了咽嘴里的东西，说：“你妹妹说，吃不完就扔掉，我想着这边打包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没有人打包，我想吃完。”
    她眼底晶亮的光，像极了银河。
    苏念茶一双眼坦然地看着秦慕深。
    开玩笑。
    她从小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见过什么样的世面，所有人都清楚，她打肿脸充胖子干什么？即便不是一路人，也能聚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她怎么表现都无所谓。
    秦楚楚关心她哥哥，所以对她说了那些话。
    其实她都多虑了。
    可小姑娘知道自己解释也没用，所以秦楚楚说什么她都点头，反而搞得秦楚楚一副“你不要耍心机装没事，这种追我哥的女孩儿我见了没一千也有八百”的样子。
    秦慕深眸色微微深邃了一些，摸了摸她的头，说：“不着急，慢慢吃。”
    秦楚楚一开始还真的一副看不起的样子，最后看苏念茶吃的那么坦然，她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了，收起了放在另一个凳子上的腿，看看苏念茶：
    “别吃了，撑坏了不好，晚上吃还胖。”
    小姑娘看她一眼，老实地说：“我是不易胖体质，吃再多也胖不了的，而且敲代码比较费心，要熬夜，我不会胖。”
    说完，还是加快速度，将最好吃的那个螃蟹啃完了。
    “不好意思，既然是请我吃饭我就多吃了一会儿，久等了，我现在可以走了。”
    她太礼貌了。
    秦楚楚一路走出去都觉得自己像极了电视剧里的那种女配，特别没脸，再说，她哥自己都说了，这女孩儿只是单纯和他在一起而已，别的什么都没有，这下显得自己特别小家子气。
    -
    这家店距离秦楚楚家比较近，秦慕深和苏念茶说了声，先送她回家，他们俩再回基地。
    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开了车过来，将钥匙交给秦慕深就走了，小姑娘看了一眼，是一辆她没见过的高底盘SUV，将标志输入搜索框里，“路虎”两个字跳了出来。
    这种越野常用的高端车型很少在城市里跑，所以一路大喇喇开出停车场的时候，旁边几辆也算豪车段位的车，直接停了速度，放这辆车畅通无阻地开到了收费杆的面前。
    秦楚楚为缓解尴尬，问苏念茶怎么护肤的。
    小姑娘大大方方，说了几个平价的护肤品，还有不长痘痘的秘诀。
    “骗人，怎么可能不长痘。”
    秦楚楚不信，除非她内分泌有问题。
    小姑娘也不恼，平静地说：“秘诀不是不长痘，是不要操心，什么都别放心上，吃亏受损或者纠结恐惧什么的，都不要想，就不长痘了。”
    “做不到。你不是人。”秦楚楚气得抱着抱枕坐一边去了。
    秦慕深慢慢琢磨着小丫头说的话，倒是有意思。
    苏念茶说的是真的。
    她家庭那个样子，要是一直被不公平不妥协，纠结气愤的情绪笼罩，她怎么还可能长得这么白白胖胖可可爱爱呢。
    -
    目的地很快到了。
    饶是苏念茶想过了秦慕深的家到底有多壕，还是被眼前的阵仗微微吓到了，肃整的大门竟然有两个人深夜还在守着，查明了来的是自家大少爷以后，诚惶诚恐地开了门，秦楚楚看着这一处蜿蜒开进去许久都没到正厅的山庄，却满脸的厌恶。
    “跟你说的专业的事，记清楚了？”秦慕深交代了几句，有些严肃，“好好谈，跟老爷子谈判，该顺着的时候要顺着，对你，他吃软不吃硬。”
    “记住了！”
    秦楚楚讨厌秦慕深教她撒娇，就老爷子那专制的样子，她撒不起来。
    “你赶紧滚！就知道从家里跑了不管我，妈妈要是在的话肯定骂死你！”秦楚楚背对着他，抹了一下眼睛进去了。
    转头，又对苏念茶恶狠狠地说，“晚饭时候跟你说的话对不起，你照顾好我哥哥，我一定不亏待你！谢谢！”
    苏念茶扒着车门，看着秦楚楚眼中莫名其妙的水汽，点头点头。
    车终于离开。
    半路，苏念茶给苏沐卿发消息他还是不回，终于是有点焦躁了，她动了动，觉得浑身不舒服，开了车窗都不舒服。
    车里冷风吹进来，小丫头眯起眼睛，头贴在玻璃上，头一次没有聒噪。
    秦慕深刚想问一句怎么了，突然她咳嗽起来。
    脸，灼烧似的红了起来。
    秦慕深一脚踩下刹车，片刻，将副驾驶上的小丫头温柔揽进怀里来，看着她额上一片汗津津的湿和不正常的赤红，唇贴了贴她的额，嗓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担忧心疼，问道：“发烧了？很难受？”
    小姑娘这时候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咳嗽着说不出话来。
    秦慕深心里软成一片，抿了抿唇，直接开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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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烧其实没别的解决办法，打针，吃退烧药，再不行打点滴，物理降温，夜里急诊的人太多，护士还要接待别的科室的分诊工作，照顾不到，只好打完针跟她说观察20分钟，不烧了就先拿退烧贴回家，再烧起来再过来。
    小姑娘伴随着发冷咳嗽，很明显不是发烧那么简单，对这种处理方式，秦慕深多少有些恼火。
    其实这也只是正常步骤，他心里清楚的很，这点火气就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打完针观察。
    苏念茶本来想让秦慕深先回去，可看他的样子自己也张不开嘴，他好似心情不好似的，只好闭眼养神，一下被人抱进了怀里，小姑娘一下吓得动都不敢动。
    医院的人来来往往。
    这场景她可真是想都不敢想，做梦梦见偶像剧男明星都没敢梦见过秦慕深。
    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想着先给苏沐卿打个电话。
    苏沐卿可能正在外面嗨，一个没留神接了电话，第一句话懊恼地说了一句“操”。
    苏念茶清醒了一点，觉得可能烧退了，趁秦慕深去洗手间，问了一句：“谁给你的钱，你弄清楚，你上一下手机银行，或者有电脑的话查一下，至少把对方名字账号给我，这个钱我不知道是谁给的，先别拿。”
    苏沐卿一下子火了，谁借的高利贷？她自己不借还能别人替她借？
    “苏念茶你不愿意帮我就明说，你拿高利贷威胁我？咱爸去世的早，妈赚钱不容易，你养家怎么了？你说你努力念什么大学，不就为嫁个好人家，多换点钱？毕竟文化人也喜欢高学历的女的，给的价钱高点，你再努力工作，将来还不是嫁人生孩子奶孩子，借他妈的什么高利贷？你那张脸缺男人吗？缺的话我替你介绍！你借你大爷啊！！”
    苏念茶也懵了。
    不肖半晌她捋清楚了，真不是自己借的高利贷，那是谁？
    她身份证被盗用了？
    她一向心眼大，所以没理会苏沐卿对她的诋毁，出身小镇，上学垃圾，本身的见识注定了他只能这么想，她要跟他计较才真完蛋了。
    “你也知道是我养家，你不讨好我，你骂我？苏沐卿，你不怕等妈妈没了你自己一个人家都养不住，妻离子散吗？”
    “滚，你他妈就这么咒我？”
    啧啧。
    好像刚刚侮辱他姐姐的人不是他似的。
    苏念茶懒得讲，问：“给我查对方账户，你查还是不查。”
    苏沐卿又道：“滚。我告诉你我还要钱，你有本事就再去借，你要不给，我就找你之前那个男朋友宋昭阳要，你等着吧。赶紧把高利贷还了用别的方法搞钱去，别惹老子一身腥。”
    挂了。
    秦慕深来的时候看到小姑娘脸上少见的出现一点点悲凉的意味，她也没想什么，只是想着自己查不了苏沐卿银行卡，这事儿到最后还是没办法解决。
    秦慕深给她买了吃的，小姑娘喝了一口没发现牛奶为什么是热的，突然问：“哥哥，你认识银行的人吗？能不能给我翻墙进去查个转账记录。”
    说完，发现自己要求挺过分的。
    秦慕深看着她不好意思笑起来的小脸，问：“你懂黑客？”
    小姑娘笑的更不好意思了：“我……我大学太闲了自己学的，我开玩笑，别当真。”
    说完继续发愁。
    秦慕深看着她的侧脸，不知怎么了，指背抚了抚她的侧脸，低低说了一句：“别理他。”
    小姑娘心不在此，没想明白这话的意思，好在烧退了，又开了点风寒感冒药才回去。
    -
    苏念茶想回自己的小宿舍，秦慕深以她身体还没好为由，带她去了上面。
    好巧不巧的。
    明明半夜一点多了。
    所有宿舍灯都灭了。
    两个人搂在一起走到叁楼的时候，蓝楚心的门偏偏“啪”得一下就打开了。
    她一身清凉的吊带裙，很明显刚洗完澡出来的，晾个毛巾，见到这两个人，蓝楚心一点不惊讶，反而笑嘻嘻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打招呼道：
    “秦经理，苏工，这么巧，哎，你宿舍不在一楼吗？啊……”
    她一副说错话的样子。
    一双眼畏惧又抱歉地看着秦慕深。
    小姑娘觉得自己最近，撞小人。
    你家洗澡不开灯？
    不怕撞床头上吗？
    她心眼大，不怕事，所以这场景也见怪不怪，大学女生宿舍耍的心眼比这多多了，蓝楚心这段位她自己觉得够看吗？
    一般这种事，看得就是个男人的态度。
    蓝楚心就是要靠秦慕深的反应告诉苏念茶，什么叫羞辱。
    可她千想万想，怎么都没料到秦慕深的反应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