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苏澈也随着韩墨初一起来凑了这个热闹,苏澈自从入了宫也不再遮掩与韩墨初的关系,顾修的亲近之人也终于知晓了易鶨先生还有另外一个高足。在对苏澈出神入化的医术赞不绝口的同时,对易鶨先生的敬仰也再度加深。
韩墨初与苏澈虽与那些人没有血缘,在顾修登基前的那几年下来,这些顾修的亲人也早就将韩墨初也视为亲友一类,而绝非单纯供职于皇室的臣子。
“云大将军,您再说说,我七弟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不会是也板着一张脸,半天不说一句话吧?”酒性正酣之时,宁王顾攸这个不受拘束的性子放得就更开了,拉着云珏灌酒不说,还硬是打探起了顾修幼年时的过往。
云家的男儿从上到下都相当不胜酒力。
顾修是沾酒便醉,云珏沾了酒倒是不醉,只是话多,能比寻常之时密上十倍,还是拦都拦不住的那种。跟素日那个治军极严,在新兵中堪称铁面阎罗的云大将军简直判若两人。
“宁王殿下,臣告诉您您别不信。陛下小时候还当真就同现在一模一样。”云珏拍拍胸脯,端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陛下两三岁的时候见了人就像个老气横秋的夫子似的,明明话还说不利落,就一板一眼的。”说到兴头上时云珏还掐着嗓子学了两句顾修小时候说过的孩子话,逗得除了顾修以外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旁的邹氏拉也拉不住,只能捂着额头由着自家的丈夫在这席上胡闹。
顾修也不是不悦,他只是当真从小到大就不知该怎么大哭大笑。他这张天生冷素不苟言笑的脸,高兴还是不高兴也就只有韩墨初一眼能瞧得出来。
苏澈虽说是第一次与这些人饮酒,但他这货自小便是人来疯。尤其是多喝了两杯酒的时候,一见云珏学顾修学了个满堂彩,也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诸位诸位,云大将军能学陛下儿时的样子,我给你们学学韩太傅小时候怎么样?”
“苏常如。”韩墨初握拳掩口,轻咳两声:“你喝醉了,要不要本官拽你出去醒醒酒?”
“你怎么这么扫兴啊?又不是给你抹黑!”苏澈撇撇嘴坐回了原位:“罢了,不学就不学了,干嘛凶巴巴的。”
苏澈话音刚落丽太妃怀中抱着的小婴儿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看了苏澈的脸觉得有趣。
丽太妃对这个新生不久的长孙简直是疼爱到了骨子里,顾攸夫妇两个日常几乎沾不到自己儿子的边儿。据说过年回暖之后,金氏还要抱着这孩子回苏州省亲一趟,给身在千里之外的母族也看看这个孩子的模样。
“瞧瞧我家小恒儿笑的,多可人疼。”太妃金氏拖着自己白白胖胖的小孙子笑得合不拢嘴。
一桌子肩并肩的骨肉亲情,历朝历代的皇室之中都是难能可贵的。
酒过三巡之后,大膳桌被撤了下去。大将军云珏喝了一盏醒酒汤稍稍歇了片刻,便辞出宫门往军营中与众将士们一同守岁。
邹氏与其余几个女眷留在宫中,围着一张小炕桌,连同几个凑趣的大宫女们,一边吃茶一边聊些顾修他们这群男子根本插不上嘴的体己私房话。顾攸极没眼力的去闹了自己的母亲和夫人几次,都被两三句话打发了回来。
女眷那边聊的热热闹闹,显得顾修这边的几个男子愈发冷清。眼看着时辰还早,顾攸便吩咐元宝找一副现成的叶子牌来。
今日是除夕,顾修将宫中多半数的宫人都放了假,眼下也无人开库。元宝便将自己素日宣政殿上其余的小太监玩儿的那一副旧牌拿了出来。
顾修与韩墨初,顾攸与苏澈两两一组面对面坐着,顾攸拿着纸牌动作熟络的翻洗:“既然是斗牌,可得先说好赌约,不讲输赢的没意思。”
“那先说好了,可不能玩儿钱。微臣我这里还攒着俸禄娶媳妇儿呢。”顾攸的提议苏澈第一个缩着脑袋提了反对。
“我说苏先生,守着本王你还怕输钱啊?再说这一晚上能有多大的输赢?”顾攸斜人一眼,继续洗牌:“您今晚输的都算本王的还不成?”
“宁王殿下,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儿。”苏澈用嘴唇驽了驽对面的韩墨初:“您别看这太傅大人看着正经,摸叶子心可黑了。微臣七八岁上先生给的那点子压岁钱一文不剩,都教他赢了去了。”
“常如,那时总共也没有几文钱,你至于的么?”韩墨初笑吟吟的看了眼身旁的顾修:“再说,陛下今日还是第一次摸叶子呢,大不了这头一局让你和宁王殿下坐庄还不成么?”
“你看你看,韩太傅都这么说了,您就踏实着玩儿吧。”顾攸美滋滋的攥着纸牌,按着各人的数目依次发放:“输了都算本王的。”
苏澈耸了耸肩,一副老天爷救不了该死的鬼的神情:“宁王殿下既然不信邪,那微臣也少不得奉陪到底了。”
局开半晌,韩墨初已经接连赢了十把。所涉的银钱金额够得上苏澈大半年的俸禄了。
一局重开,顾攸边摸牌边与顾修闲聊:“那日我听夫人说,她到长姐府上去吃鱼脍,偶然见了一个五品穿戴的小官在长姐的公主府门前站着。她就留神问了一嘴,公主府的下人们说那小官一站就是一天,还风雪无阻的,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熟悉规则渐入佳境的顾修才摸了一张边角牌,禁不住掩口轻咳,险些将底牌露了出来:“这事儿,朕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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