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群都散了,谢双繁那这才摩挲着下巴,说了一句:“怕是衙门最近又有喜事了啊。”
李长博扬眉,面上隐约带笑:“到时候多送一点贺礼。”
谢双繁头一次不心疼衙门的钱:“这倒是,应该的,应该的。”
毕竟都为了衙门,挺用心的。
这头除辛被抬进了拾味馆之后,直接就送进了产房。
付拾一随后就将厉海他们往外赶:“好了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罗乐清也是擦了擦头上的汗:“都别堵在门口,我们随时要热水的。”
厉海领着人出去,却没走远,直接就在房门外不挡道的地方一屁股坐下了。而且还是盘腿坐下,抱着自己的唐刀,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石头他们看见厉海这个样子,登时莫名,忍不住挠了挠头,好半晌还是鼓起勇气悄悄凑上去问:“人都送回来了,咱们不走吗?”
“你们先回。”厉海也是言简意赅,抱着刀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给。说完还又将眼睛闭上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阵,最后还是只能走了。
而白泽誊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白泽誊绕路回去拿了一点药过来。
结果就在白泽誊要进产房的时候,却陡然被厉海伸出刀给拦住了。
白泽誊看着面前这一把鲨鱼皮包裹的唐刀,不难想象出里头刀的锋利。他皱起眉头,强调:“我是大夫。”
厉海却还是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除辛必没有同意你进去。”
不管是谁,男人进出产房,总是很奇怪的。
厉海眼眸都深沉些许,脸上的肌肉线条更加的紧绷和锋利。
白泽誊愣了愣,上下打量厉海,不甚确定:“你和除辛娘子之间……”
厉海却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整个人就如同一尊雕像,仿佛亿万年也都只会伫立和守护在这里,不会挪动分毫。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不打算放人进去,而且不打算沟通。
最后,白泽誊彻底没了办法,只能敲了敲门,高声问:“付小娘子,我可否进去?”
就隔了一层门板,付拾一当然听见了。
不过这个问题,自然还是只能问除辛。
所以付拾一看向除辛。
除辛摇头,深吸一口气,高声道:“白大夫不必进来了。只是自然分娩,用不着太多的人。”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阵痛给打乱了节奏,最后一个音都破了。
厉海听得分明,握住刀的手紧了紧,捏得鲨鱼皮刀鞘“咯吱”的响了一声。
到了这一步,白泽誊这才作罢。只是还是将两瓶药丸拿出来,放在地上:“这两瓶药,或许用得上,就留在这里了。”
而后白泽誊也没久留,直接就走了。
只是没人瞧见,白泽誊脸色难看,目光锋锐,板着脸走得飞快。
付拾一这头倒是悠闲起来了——产房里用得上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开水也烧上了,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所以,付拾一就开始关注其他问题。
她先是看了看除辛的脉搏,觉得一切都正常之后,这才又问:“你饿不饿?”
罗乐清怪异的看一眼付拾一,手上替除辛拧帕子的动作都顿住了:都这个时候了……
然而除辛的回答,也让罗乐清有点儿懵。
除辛自然而然点点头:“劳烦张春盛,给我做一碗馄饨。不放芫荽。多放一点葱。另外还想要一点点泡的酸萝卜。”
居然还就这么点上菜了。
罗乐清眨了眨眼睛,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真是太平静了。
她艰难又羡慕的想:等到我生孩子时候,如果有这么淡然,那就太好了。
付拾一转头问罗乐清:“你也要来一碗吗?”
罗乐清吞了一口唾沫,有点麻木:“来一碗吧。”
付拾一就去叫馄饨。考虑到厉海的存在,她叫了四碗。其中除辛那一碗,还加了料。除了正常的骨头汤和馄饨之外,还加了一点炖排骨和荷包蛋,海带丝。
反正看上去,那真是满满当当的一大碗。
厉海接过自己那一碗馄饨时候,表情也有点一言难尽。最后他是捧着碗,呆呆的看着付拾一端着剩下三碗进去的。
紧接着,他就隐约听见了除辛和付拾一她们说起馄饨的声音……
他低头看手里的碗,拿起勺子无意识的搅拌一下,忽然就出了神:我竟是如此紧张。
除辛在阵痛间歇里,吃完了一整碗的馄饨。
然后还抽空写了两个方子给自己。
一个是防止生的时候大出血。
另一个是产后用来促进恶露排出的。
做完这一切,阵痛开始密集起来,她也就真没了功夫做其他的事情。
听着产房里断断续续传来的痛呼声,最后厉海捏着勺子,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直到那勺子“啪嚓”一声断裂,他这才回过神来。
厉海皱眉将勺子扔回碗里,然后将碗也随意搁在了一边,只全神贯注的开始数着里头的动静:据说,生孩子时候,都是很艰难且危险的。
不过事实证明,一群专业人士搞生产,的确是和普通人生产是有那么一点点区别的。
除辛就算很痛,还是数着宫缩次数,随时给付拾一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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