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要杀我的？！”苏红珊喃喃。
    韩大壮握紧了苏红珊的手，冰冷的眸子看向了街道中间那个戴着帷帽刚杀了人的女人。
    愤怒的他恨不得现在就出手，让那女人身首异处。
    不过……这个女人现在当街杀人，接下来等着她的也不是什么好下场，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
    而且，让一个人死了多容易。
    她既然刚妄图对他娘子出手，让她就这么死了，那是便宜了她！
    就应该让她在牢里面对无止境的折磨，每日里都活在悔恨中。
    韩大壮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他轻轻的握了握苏红珊的手，声音中似乎都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有我在，不怕。”
    苏红珊点了点头。
    她没有害怕，就算没有韩大壮在身边，以她的身手也能应付现在这情况。
    她只是……
    看着那个因为这场无妄之灾而丧命的人，她只觉得愤怒。
    而此刻，被人群围在中间的齐芜也终于反应上来。
    她呆呆的看着倒下的男人，忽然大叫一声：
    “你是谁？我要杀的不是你，你是谁！”
    “苏红珊，你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
    “苏红珊！你出来！”
    她挥舞着带着血的匕首，一脸扭曲的大喊着，四周的人都被她这骇人的样子吓得后退几步。
    有人听出了她的声音，忽然惊叫：
    “她是齐小姐！”
    “我认得她的声音，她绝对是齐小姐！”
    “齐小姐杀人了！”
    “齐家人果然都是心狠手辣的，竟然当街杀人，无法无天！”
    “报官了没，官府的人呢？”
    ……
    苏红珊也在齐芜开口的那一瞬间认出来了。
    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整个人还怔了怔，似是没想到齐芜竟然会自己冲来要杀她。
    齐芜疯了一般的找着苏红珊的身影。
    终于，因为她的疯狂，包围着她的包围圈越来越大，露出了站在街边的苏红珊三人。
    齐芜一看到苏红珊，那疯狂脸更是扭曲。
    她挥舞着匕首就朝着苏红珊扑了过来。
    “苏红珊，我要杀了你！”
    然而有韩大壮在，她怎么可能伤到苏红珊分毫。
    苏红珊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在齐芜即将要靠近的那一刻，韩大壮忽地抬脚。
    只轻飘飘的一脚，齐芜就被她踹飞了出去。
    齐芜可能是真的疯了。
    她的心里似乎只剩下了仇恨。
    以往娇气的她如果被踹倒了，可能半天都爬不起来。
    可今天，她竟是在刚被踹飞之后，就爬起来了。
    她再一次踉踉跄跄的朝着苏红珊扑来：
    “我要杀了你！”
    再一次靠近，再一次被韩大壮踹飞。
    她都已经吐了血，却依然不依不饶打不死一般的爬起来，朝着苏红珊扑来。
    一次比一次摇摇晃晃，一次比一次声音微弱。
    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在愤怒的骂着：
    “苏红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是你……是你毁了我……那个局分明是给韩大壮准备的，分明是应该你们倒霉的……老天爷……你不公平……”
    “为什么是我……她苏红珊分明就是个贱民，她应该去死的，为什么要让我倒霉，她苏红珊应该被千人骑万人枕的……”
    可她的力气已经在一次次冲上去要杀苏红珊的时候耗尽。
    这会儿怒骂的声音，除了耳力很好的韩大壮，根本没人听到。
    就连苏红珊和苏石头都没听到。
    韩大壮皱眉，冷冷的看着看着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齐芜，忽然上前问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们。”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那冰冷的声音落在众人耳中，让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即就顺着他的思路想：
    是啊，齐小姐为什么口口声声的喊着要杀苏红珊？
    随后就有人串联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还能为什么，齐家人心思恶毒呗，你们刚来府城，他们不就想杀你们了。”
    “想杀你们而已，哪里有什么为什么！”
    “齐家人就是疯子！”
    苏红珊刚才因为齐芜那疯狂的模样有些骇然，这会儿听到韩大壮这问话，也着实是怔了下。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韩大壮就不是会问出这些话的人。
    他只会冷冷的像个木头似的站在你身边为你保驾护航。
    可他这会儿却问出了这个明显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苏红珊抬头看着韩大壮，只一瞬间，她就明白了。
    是啊，齐芜是齐家大小姐，一个堂堂大小姐变成这样疯魔的样子，跑来追着她喊打喊杀，还为此疯了似的杀了人。
    为什么？
    齐芜为什么忽然就疯了？
    自然就让人联想到现在街上正盛传的那撞风流韵事。
    现在所有的人还在说着齐芜的风流韵事，还没往深了想。
    可齐芜这么疯狂的闹上一通，她也必然是要被抓的，不管是日后问斩还是牢底坐穿，反正都不会是好下场。
    等到齐芜被抓，这些人慢慢就会想起齐芜今日的疯狂。
    她为什么不追着别人喊打喊杀，偏偏追着她苏红珊？
    自然是齐芜恨她，为什么恨她？
    自然是因为在荣府发生的那些事情。
    别人必然会把那些事情归结到苏红珊身上。
    外界会传是她苏红珊设计，齐芜才会遭遇那些事情，才会忽然疯了一般的找她报仇。
    之后呢？
    她的名声必然毁了。
    想通了这些，苏红珊心里头暖洋洋的。
    被人这般事无巨细的关心着，时时刻刻的为她考虑着，她只觉得自己似被包裹在蜜罐里一般。
    她不在意别人怎么想。
    可韩大壮既然都为她做了开头，她自然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她上前一步，顺着韩大壮的话再次问道：
    “齐芜，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这么恨我……我刚来府城你就要陷害我，之后还害我弟弟害我儿子，让他们差点儿深陷牢狱，现在还冲着我喊打喊杀！”
    “齐芜，以前我和你并无交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能不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有些事情，并不是不说就能从此掩埋的。
    越是不说，别人越是会怀疑，会去剖解，会去猜测。
    而这猜测可能是靠谱的，但也很有可能是不靠谱的。
    当这些不靠谱的言论发酵后传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后，这些不靠谱的言论就会变成事情的‘真相’。
    而真正的真相是什么？
    早已经记不清了。
    与其这样，不如早早的把事情明明白白的剖解开来，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是什么。
    反正她苏红珊没做什么坏事，她也不怕！
    打从一开始就是她齐芜冲上来对她喊打喊杀。
    苏红珊的问话似是刺激到了齐芜。
    齐芜忽然疯狂的大笑了起来，竟是挣扎着、踉跄的站起来，面目狰狞的指着苏红珊，愤怒大笑：
    “哈哈哈……为什么……你既然问我为什么，那我就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