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夷方才掉落的心,一下又提到嗓子眼儿了,面色霎时变得煞白,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
“嘶——”狻菽呲开一口森冷白牙,一双招子像是一头被激怒走投无路的孤狼,闪烁着凶狠的绿光。
两方对峙着,风卷旗动,林中的光线仿佛被熏染成红色,带着一种异样的危险跟血气。
领头者盯着楼烦、巴鞑、林胡与孤竹,缄默了一瞬,便一下抽起手中长戟,寒芒如锋指向他们。
“哪里来的狗杂种楚军,竟敢暗算我们,有本事来单打独斗?”楼烦族老喊道。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林胡喊道。
“大伙儿不要怕跟他们楚人拼了!”巴鞑喊道。
领头者亦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根本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他嗤笑一声,口中比了一个口型:杀!
顿时,一股庞大的杀意便从后方传来,一声杀后,鼓角声停,军卒无声。
随之,楚军的左、右两翼开始缓缓向前推行,身后的队伍被射杀倒落。
“跟他们拼了!杀!”
狻菽看见自己的族人一个个被杀,心中愤恨大甚,操起长弓便准备射杀其领头,一泄私愤。
第232章 谋士,主线任务一失败(1)
但下一瞬,他的脸色一变,身体倏地僵硬如石。
只见领头者身方,已布满箭阵,那闪烁着寒芒的箭矢在林中黑暗中闪烁,密密麻麻如繁星编制成的长方箭墙,就这样对准着他们的方向,只要他敢轻举妄动,下一秒,他们全部都会被射成筛子。
狻菽整个人颤抖着,双眼冒着火光。
“啊啊啊啊——”
陈白起于后方,左右环视,暗自蹙眉。
这下可遭了……
她也被困住了。
陈白起一时不辨眼前楚军乃何方势力,自不好说道,可眼下与这蛮夷狻菽在一块儿,这被牵连亦是无可奈何。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对吾等赶尽杀绝!”狻菽气喊道。
他喊的是楚话。
林胡族长他们亦都问了,但这支楚军军纪严明,并无任何人开口回答。
领头者凉凉扫了他一眼,似乎并没有将小小一狻菽放在眼中,他朝身旁副将比了一个手势。
副将颔首,他挥动旗朝众军连比了三次,陈白起曾经跟随沧月军打过仗,因此识得这种手势,这分明乃军中“全部剿杀,一个不留”的命令,她喃声道:“楚军要围剿了!”
狻菽已跑到前方与楚军对峙,自然没有听到陈白起的这句自言自语,但是陈白起身旁的一名孤竹族人却无意间听到了,他当下心中大骇,便朝前方不管不顾地挥手大喊:“少族长,楚军要围剿了!”
“楚军要围剿了!”
这一声大喊,直接将本就绷紧一根筋的蛮夷给扯断了,声音在他们耳中炸开时,所有人一下便红了眼,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他们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在被敌人杀死前,先杀了对方!
狻菽双腿肌腱贲涨,他是第一个冲了上去的人。
而陈白起猛地看向身旁那个喊话之人,那人此刻正一怔愣。
这个蠢货,这话一喊,是什么余地都不给双方留了!
一旦双方开战,陈白起便知道已经无法用任何言语阻止了,她双眸沉阴下来,亦猛地冲了上前线。
狻菽背弓持枪,直突敌阵,百步的距离转眼即到,其身族人紧随冲杀。
楚军阵中,最前边的盾牌手都用手和肩膀顶住盾牌,一脚在前,一脚在后,连成一线,将近一人高的盾牌,排成一列。
身后弓兵暂缩,其后是长枪手,透过盾牌上的“枪眼”,一支支的长枪斜斜刺出。
如盾牌手一样,长枪手也是肩膀前倾,双手紧紧地握住枪杆盾牌。
狻菽竟挥舞着长枪挡箭,待一波箭势已过,便扔枪取弓,朝朝那领头之人连射几箭,但皆被其射过,他“长臂善射”,虽不中主,但他却不乱,还走走停停,取出弓矢,时不时地回身射上几箭。
箭不虚,每一矢,必有一敌落马。
这样一来,蛮夷气势又涨了一番,他等如怒兽散乱,朝四方肉盾推进,反抗。
眨眼间,却是悉数横尸,负责后军阵的千户楚军率队而来,与蛮夷人对战,这些蛮夷身受流矢射中,虽摔倒,但这群眼下已丧了理智的敢死之士,已然是浑然不顾性命,受了伤还往上冲,腿断了用手爬,手断了用嘴咬,势如疯虎。
领头者见情势一下变成如此,显然见他等蝼蚁反抗不耐烦了,他便朝旁边之人取来一长弓,弓满,箭似流星,掀动庞大气流尘烟,卷起秋叶撕裂,便朝着狻菽射去。
狻菽本被数箭追击射闪,又突破不了前排盾牌枪阵,本就捉襟见肘,不料回头,又见那势如破竹的一箭射来,他身旁早已无人可帮挡,他瞠大眼睛,乌紫的双唇抿成一条缝,一切太过突然也太快,他只觉附近的景物已化成一片虚影,眼看已躲不过这必死命运之际,只见一人如万马奔腾之势,冲向前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这地。
狻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与他擦肩而过,将他推开箭气范围,那人只身迎向那支雷霆之箭,他手中似捧着一把长茅,摸约有十几支,她蹬地一跃,身立半空,便朝着前方疾射而去。
陈白起冲进了箭雨的射程范围,但她不畏不退,十几支长茅投射向前列的盾牌防线,她力道很大,混和了麒麟血统的麒麟臂力与真气,十几支长茅如同十几射无硝烟的炮弹,一下便将松懈大意的盾枪阵就被破掉了,而来不及反应的盾牌手、长枪手纷纷摔倒,大多被压在了盾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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