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有撒谎却并不表示她没有对他有所隐瞒。
她透露给他的有几个重要的情节,“生死一度”“偶然”“重伤”后,才有这“奇异变化”。
而这些,他其实早在她与孟尝君一块儿生死不明倒在血泊中时,便在心中有了推论。
所以她的话,也只是将他知道的,从她的嘴里得到了证实,而再多的东西,却是没有了。
“哦。”他不置可否,却也不再执着追问,淡淡一笑,便转身就走。
干净利索。
完全颠覆了陈白起的设想。
什么意思?
信?还是不信?
见他要走,陈白起看了看四周,仅祭坛这一方天地有着光亮,更远一些的世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冬日陌生的夜晚,寂静阴森,听闻风阴冷的嚎叫着,石柱矗立如鬼火重重,她抿了抿唇,便轻按在腹处伤口,快步跟上他的背影。
她走在他的身后,不近不远,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后卿停下,陈白起也慢一拍地停下。
“你不逃?”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陈白起抬起头,少年有脸在夜色之中,眉眼清晰清秀,却因唇色太白,多了几分病恹。
她很茫然地问道:“逃去哪里?”
后卿看着她,目光漠然。
她那一双圆润乌黑的眼睛看起来是那样天真、那样纯洁地望着这整个的世界,仿佛什么肮脏的东西、什么危险,都看不见一般。
他看她,陈白起也看他。
后卿那一双完美得浑然天成的眼睛,并不单纯,也不邪恶,里面充满了令人无以复往追求的人生经验、情感与宇宙、乾坤。
此时,当他很安静地凝视着陈白起的时候,那双眼睛使他的脸流露出一种悲哀的善良的表情。
陈白起不知道他对着她在想些什么,只是,她感觉自己莫名地被人怜悯了一把。
只听他慢慢道:“若你继续留在此处,被北外巷子里的人知晓你与那孟尝君的关系……”
这里果然是北外巷子。
陈白起从他口中确认后,只犹豫
一瞬,便下意识接口:“我能不能暂时留在你的身边?”
后卿轻挑长眉,古怪道:“你想……留在某的身边?”
不想。
陈白起在心底老实吐嘈。
可她也没办法。
她很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或许留在他的身边才会更危险吧,但陈白起或许是因为前缘种种的恩怨交杂、阴差阳错,比起完全摸不准状况的北外巷子的人,她却宁愿留在他的身边。
眼下夜深寒重,她又身负重伤,在一个完全陌生又处处透着危险的环境内,每一步都得警惕小心。
她不相信后卿会这样放走她,虽然他并没有禁锢她的自由,却定是有信心她绝对逃不出去。
的确,在确定这是就是孟尝君一直久攻不下的北外巷子后,她也觉得,她现在不适宜轻举妄动。
想来,他其实很期待她能试着“逃一逃”的,因为到时候便能够看到她因失败而露出的狼狈与可怜。
后卿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识时务的人。
“亦好。”他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
其实在她醒来时,后卿便觉得奇怪了,她清醒时太镇定了,但面对他时,态度也与一般人不同。
他知道自己的容貌能够给别人造成怎样的印象,可她却没有半分受影响,甚至更加提防与警戒,好像知道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似的。
她仿佛不急着知道他的身份,将重伤的她掳来为何目的,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来询问她所处环境。
更令人看不透的是,比起对着昏迷的她动用过某种手段的他,她却更戒备所处的环境。
她的言语、神态、动作,乃至某些选择,都隐隐透着一种对他的熟捻与明确。
也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聪明。
但不可否认,后卿发现他没有那么想立刻让她死了。
因为有秘密的人,他总会给她一些侧目与“优待”。
“婆娑的摄魂术自出师后便从不曾失败过,你是怎么醒来的?”
两人边走,边随便聊些闲话。
“痛醒的。”
陈白起皱起脸,指了指自己的伤。
后卿恍然地点了点头,忽然又道:“你懂医?”
陈白起想翻白眼了,不知道又是哪里露出的破绽被他看穿。
“你怎么看出来的?”
后卿眼尾轻勾,慢腔慢调道:“你在检查伤势时,动作很标准,并且懂得怎样的行动能令伤势缓解,甚至你很确定给你上的药,并不是什么毒药。”
陈白起想了想,好像她之前的表现确如他所言。
若按其它人估计被人莫名掳走,腰腹上又涂了一种药粉,第一时间估计就该怀疑这是什么有害之物了。
她的太笃定跟放松,让他给看出她的不同来。
“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陈白起的手法自然是跟相伯先生混一块儿的时候学的,而其它知识则是跟系统学的。
而两个都是不能说的,所以她只能再次瞎扯。
“我在书院修的是道学。”
后卿闻言止住了脚步,偏过头,笑得异常眩目。
他比“陈焕仙”要高大半个头,所以看她时需要俯视,他看着陈白起那完全看不出瞎扯的无辜面容,那一双万千玲珑眸,眼聚清波,轻盼曼顾,顿觉有情,原是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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