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嘴巴张大,面色由白转青、由青再转紫,眼珠慢慢朝上翻白……
“你没资格谈恨!”
这时,一只纤薄修白的手按住了他,他耳边传来一声柔和如一道清风般的嗓音。
“主公,不可。”
他猛地一回头,便见“陈焕仙”在身后。
她扯过他使暴的手掌,而孟尝君这时亦倏地清醒了过来,他似烫手一般缩手,松开了如夫人,然后被“陈焕仙”一把拉了起来。
咳咳咳咳……
如夫人无力地跌倒在阶石上,她捂着脖子撕心裂肺地咳嗽着。
孟尝君听着她的咳嗽声,只觉浑身坠入冰窖,连指尖都透着凉意,他不敢看她,他看着陈白起:“你……”
陈白起打断他道:“主公,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孟尝君怔了一下,下意识颔首,可刚随她迈出一步,他又僵硬地停了下来。
孟尝君回头,看着老妪,目光像极了波袤难辨的风云,波涛汹涌,却又了去无痕:“这是最后一次我来看你,从今以后……你生,我与你永不相见,你死,我亦与你黄泉不见!”
这句话的份量太重了,陈白起听了都觉难受。
他说完,反手牵过陈白起便急急地跨上菀桥,他握她手腕的力道很紧,不自觉地紧绷着,他没有意识到,而陈白起却感受到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文儿……”
老妪爬起来,她状如疯癫,急急的想追,却因跛腿而再次摔扑在地。
“文儿——文儿——”
身后传来的切切、似悲痛似绝望的呼唤已经不能令孟尝君回头了,他的心早在这些年里已经练就得冷硬如铁了。
陈白起侧过眼,看着他冰冷如削的侧脸,其实方才她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一开始她也被“如夫人”原来是孟尝君生母一事给震惊了,再之后便大抵听清楚了这对母子之间的过往纠葛。
原来他的“怨气值”便是来自于亲母与先王还有他的亲生父亲之间的恩怨情仇。
难怪他一直想造反,只怕一是想为其父报仇,二亦是为了报复其母,排解心中恨怨。
直到已经完全听不见“如夫人”的声音之后,孟尝君停下了脚步,他松开了陈白起,然后垂眸盯着自己摊开的一双手。
近乎噩梦初醒般呓语后怕道:“差一点……只
差一点……”
陈白起见他神色不对劲,怕他那“疯病”又发作,便立即道:“没有,虽说差一点,但她不是还活着吗?”
孟尝君转过身,看到陈白起担忧地看着他,那双明澈如污垢夜空的眸子像一下便照亮了他心底的晦暗处。
他将她一扯,便紧紧地抱进了怀中:“焕仙,方才若非你急时出现,我差一点便杀了她,如同当年她差一点便亦杀了我……”
陈白起如今却是不敢刺激他的,只能任他抱着,仅当安慰:“主公,你只是一时失控,并非真心……”
“不……我一直不敢再见她,便是担心会忍不住亲手杀了她。”孟尝君目光冰冷至极,他问道:“何谓情?为了情一字便可泯灭人性,杀夫弃子?”
“这……亦并非人人如此……”陈白起想趁机给他灌输一些“真善美”的思想。
但孟尝君却不想听,他道:“如此一个人,为何我阿父却至死亦深情不悔?”
陈白起对这个也是半懵懂半理解讲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
通俗来讲,便相当于一个萝卜一个坑,只要跳进这情爱的坑里萝卜便难再爬起来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主公,莫忘归(三)
“本公从不屑沉溺于情爱之人,成大事者,便是超世之才一代枭雄,若陷入此计,最终只会在温香软玉、柔蜜鸠毒中逐渐消磨掉一开始的雄心壮志,变成庸俗又可笑的牺牲者。”
他松手放开了陈白起,垂眸盯着她雪白而独秀的面目,夜风吹起他紫袍衣襟,却吹不散他目光中的那一层岿然冷魅之光,他问道:“焕仙,你可有爱慕之人?”
陈白起抬眸,眸光一闪,脑中一时倒应景地飘过几人,只是她却都不确定对他们有无爱慕。
况且此时,很明显孟尝君想听的不会是“有”的答案。
“焕仙……”
孟尝君见她不假思索便欲回答,心中不知为何又略感不舒服,他打断了她道:“你最好……罢了,你只需知道这世上的情爱便是一种慢性毒药,百害而无一利,你随在本君身边,忠君则可拥有其它人梦寐以求至高无上的荣耀地位,你要多少美人本君便可赐你多少,但唯一对你的要求的便是……不可动情。”
陈白起心中好笑,她一个假丈夫要那些人美人何用,更遑动情,况且她比谁都明白,她来到这个战国时期是为了什么目的。
知道孟尝君心中一直难以排解的郁怨之气,除了先王杀害了其父,一直借机打压谋害于他,亦有其父对背叛他的如夫人的痴心绝对,这令他无法理解亦甚为反感排斥,乃至于长大后他对男女之情的认知尤为抵触轻蔑。
陈白起有任务在身,需要化解他的怨恨之情,之前不知其因由,今日机缘巧合下知道了,但由于他心结过深,反不知如何开口。
她想了想,便道:“焕仙并不爱好美人,只是认为亦并非每人对待感情皆如此昏溃无理智,有人能为美人烽火戏诸侯,但却亦有许多好的感情,值得人美好向往,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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