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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楚军的领头者乃楚王宫厩尹,擅百步穿杨,他身着一身青鳞战袍,身后随着一队重甲军与行卒,而他骑在马上隔河而望,这时旁边骑来一人,他穿着甘蓝色裘袍与深紫围脖,戴着一双兔毛手套,呵着冷气道:“事情有变化?”
这是一个有着谜之年龄的男子,模样年轻俊俏,尤其一张白嫩的娃娃脸尤显年纪小,可他一头却生了不少的白发。
陈岁深向他行礼,尔后攥紧手上缰绳道:“雾崖上的狼不见了。”
“不见了?”那人讶异一下,一双含水的杏眸瞠圆,然后道:“那周将军可有通知阴阳宗的人?”
“已传了讯息,却暂未回音。”
那人沉吟了一下,想起了:“那镇疆石碑与枯骨林呢?”
“毁了。”陈岁深咬牙道。
那人闻言神色空茫了一会儿,却是洒脱一笑:“那样害人的东西本就逆天而行,如今时效将近,毁了便毁了吧。”
可陈岁深听后,却控制不住情绪,抑着嗓子与他争论:“家主,那等人平安无事从雾崖上下来,如今又渡河而逃,若不将他们趁机尽数剿灭,只怕我等去洛阳借粮一事必定会耽搁,这关乎我楚国的生死存亡,万不可有丝毫差错!”
那家主也不欲于陈岁深争口舌之辨,他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我很脆弱、我需要休息”的模样,哀声道:“嗳,你讲得不错。可我这人老了啊,便见不得血腥跟打打杀杀,追击一事便由你们主张吧,我且歇歇随后而来便是。”
瞧着他那一张掐得出水的娃娃脸,陈岁深便想呵呵了,他忍着脾性朝他拱了拱手,便集结人马,乘木伐渡河而去。
——
苇沙河岸旁的树林子的寂静被一阵马蹄声惊起雀飞鸟惊,只见楚军的一支分队人马正散在林中地毯式地搜索起来。
“仔细些,每一寸都要给我翻干净!”
“喏!”
兵卒拿着矛与戈刺划着草丛,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他们泅水而过,必是身带水血,一路必有痕迹留下,注意地面!”
“你们,随我来!”陈岁深留下一队人,自己又亲自带另一队人马去别的方向寻找。
等陈岁深等人走远,估摸着时辰,潜伏在暗中的人立马向同伴打了个手势,示意动手。
只见搜寻的楚军听到不远处有细小动静,等几人谨慎挪步朝前查看,却见十来人从草堆内拔身便跑。
顿时,楚军大惊,尖声喊道:“找到敌军了!”
“快追!”
这是人的下意识反应,你跑我便追击,只见那十来人脚力惊人,又对林中的路况十分熟悉,左一晃右一拐,游走十分狡猾,逃跑的速度极快。
“射箭!”
由于追不上,便只能力求拦截,阻挠他们的顺畅跑速,越追地形越窄、地势越高,林子里的树木间隙便密,骑马已不利于林子穿梭追赶,所以他们只能下马者便将马匹栓于树杆,举器追捕,可每次一见快要追到人了偏又被他们逃走,简直气得肝都痛了。
终于,他们将人夹击于一处山坡,齐军退无可退,一脸害怕惊惧地缓步后退。
“不、不要过来……”
齐军不住地后退,而楚军则一脸狞笑,举着矛戈逐步逼近。
“侵我国土,今日便将尔等灭于此地!”
百来人齐聚于坡端,正待将齐兵像戳串子一样一个个刺穿时,却不料那看起来挺宽敞又结实的斜坡却一下从中间垮掉了,前端之人皆一并失力摔下。
“啊——”
但摔跌落山下的全是楚军,先头被逼上山坡的齐军却早就在腿脚处缠了一条绳子,掉落时绳带刚好将他们拽住,悬挂于山壁,而其它人则翻滚摔落谷底,哎呦痛叫一片。
见解决掉楚军,上面早在林中埋伏的人便出来接应,将挂于壁间的人拉扯了上去
“呼,吓死人了,好在有惊无险。”
“之前大谏大人讲这个山坡经连日雨水冲刷已不堪重负,若超百人必定塌方,我当时还半信半疑,如今看来大谏大人果然料事如神啊。”
盯着下面湍急的河流,他们往额头上擦了一把冷汗。
“别感叹了,咱们赶紧去瞧瞧其它人那边的情况吧。”
——
这边另一队搜索的楚军也发生同样的情况,他们全力追击逃跑的齐军,却见他们慌不择路地朝着林子深处跑去,越往深处林子内铺层的枯黄落叶便越厚,他们脚陷脚踝,踢踩跨越,行走时已觉滞慢,却见前方的人跑得毫无障碍。
但许多人都不曾深思,如猎手盯着受伤逃跑的猎物那般不愿撒手,而忽略了旁物,最终一个个踩陷进了被厚叶铺盖的泥沼当中。
这些泥沼十分松软,人越挣扎用力便如井钻越快下陷。
之前被追击的人从林子里钻了出来,瞧着被困于泥沼的楚军,笑嘻嘻道:“你们就慢慢在这儿待着吧,若是不幸挣扎得太厉害,被埋了,那可也怪不得我等了。”
他们不顾楚军的破口大骂,拿出一根绳子,绳子前端有一个三角弯钩,他们拿这钩子晃了一圈掷抛入泥沼,将楚军的兵器一一勾走,人也一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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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沙河对岸的那人瞧了一下时辰,便对左右道:“渡河吧,想来陈岁深应该已经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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