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是受迫的小妇人一样细微着声音上前,与那人弱弱道:“不知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那青年垂眼,看了陈白起两眼,在她没有看到的时候,神色高深莫测:“慕白。”
慕白?
陈白起愣了一下,迎着他的视线又问:“那位官爷想让你替他医治这些伤患,你可愿?”
那人弯了弯嘴角,明明一张普通的路人脸,却霎时有着不一样的勾人味道,他道:“倘若我若愿意的话,不知这位嫂夫人可愿帮一把手?”
陈白起顿了一下,微微觑眯起眼思考着他这句话的意思。
“这……”她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巨,巨收到她眼中的意思,快步走了过来。
然后她才回头,好奇又胆怯地问道:“为何是我,这里有许多人都可以帮你的,不是吗?”
“可他们是蛮夷啊,我不愿与他们这些人讲话。”他无奈一笑:“再说,讲也不通吧。”
她虽然觉得他没有讲实话,但面上却也理解地怯怯颔首。
巨过来了,陈白起将自己与那医汉的对话跟他讲了一遍,让他再用蛮夷语转述给那百长夫听。
自然百长夫是同意的,他将陈白起留下给那抓来的农汉医夫打杂,又交待了其它人看着伤患,而他自己则将巨单独喊走了。
见百长夫带着巨走到一旁谈话,陈白起指尖一动,便放出“小蚊”飞过去。
“还不知嫂夫人如何称呼?”
耳旁传来一道放低了音量的柔和嗓音,像含着酒,醉意缠绕上身。
陈白起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回首,看着那个叫“慕白”的青年。
分明先前面对那些持凶恶脸的蛮夷兵将他是抗拒跟屈辱,像极了一个被迫抓来有节气的农夫汉子,可如今到了她面前,却感觉像卸了一层硬加上的人设面具,整个人透着违和的诡异之感。
她似惊怔了一下,才声细如蚊道:“小妇人无名无姓,你唤我蓉嫂就行了。”
慕白哦了一下:“原来是小蓉儿。”
陈白起:“……”
要说这慕白的医术着实一般,陈白起见过医术精湛如相伯先生,医术猎奇如狐统领,医术靠系统自成一派的自己,再回看慕白那粗糙的包扎,份量随意的洒药,胡乱指挥的搬抬……
若不是见他真救活了几人,她真的以为他是来这蛮夷军团寻仇的。
“累了吗?”慕白在冰冷的河水之中揉洗方才替人清理伤口的血渍,随身起身接过陈白起在旁递过的一块布巾擦手。
陈白起摇头。
她的确不
累,她负责的东西很简单,就是负责递伤药跟替他拿取东西跑跑腿,基本上不费什么力。
“先生,那这些冻伤的人如何处理?”她看向那些穿着湿衣面色僵硬苍白发抖的人。
因为慕白的确是一个能救人的医夫,因此陈白起也改了称呼,尊称他一声“先生”。
他讶异道:“这种小伤还要处理?捱得过便捱,捱不过顶多就是多受些苦。”
这样冷酷的话从他口中讲出,却没有任何异样,就像是他是真心这样认为。陈白起盯着他,忽然道:“先生,我忽然觉得你有些眼熟,我们是否曾见过?”
慕白闻言,收回了先前假模假似的讶异,笑眯眯地看着她:“哦,那你觉得你在哪里见过我?”
没有否认,也没有觉得她的话唐突荒谬……这人,确实十分可疑啊。
当陈白起正要开口说话时,却忽然听到后方传来一声激动的大喊:“妹子,兄长终于找到你了!”
“@@amp;!”
“什么人,不准靠近!”蛮夷军的喝叱声随即响起。
妹子?兄长?
在这个全是公的军队中还有其它女子?
因为陈白起没有兄长,自然不会认为那把声音是在叫自己。
她回头好奇地转过身。
却见一戴着笠帽的年轻汉子被人拦在后方,他穿着十分单薄,背着一挑子猎物兽皮,一边挥手一边朝她这边激动地喊道:“妹子,妹子,是我!”
陈白起一愣,什么鬼?
她犹豫地指了指自己:“兄长?”她下意识地反问一句。
却见那笠帽汉子连连点头:“妹子,快放我过去,那是我妹子。”
其它人见那小妇人没有否认,又喊到她喊了一声兄长,在犹豫间松开了手。
那笠帽汉子撩下担子,便飞速朝陈白起冲了过去,他一把抓住陈白起的双手,便激动道:“妹子,你走了许久,莫非是忘了兄长一直在此处等你吗?”
陈白起懵,十分懵,同时用古怪狐疑地眼神盯着他。
这来的是哪门子兄长啊?
“你……”
他紧紧地盯着她,另一只手在她手心快速地画写:“盟。”
陈白起顿了一下。
盟?同盟,难不成这人是同盟国派来的卧底?
她打量他,眼前这汉子长相着实难看,又黑又脏,胡子拉茬不修边幅,还戴着一顶破风的笠帽,不过这样一来微妙地与她如今这寒碜黑瘦的装扮有异曲同工之妙。
简单来说……瞧着就像同一山卡拉逃难过来的旷民。
叮——系统:同盟队友申请加入队伍,接受拒绝?
还真是同盟国派来的人啊。
有了系统的官方认证,陈白起也就不再怀疑他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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