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又是什么地方?
好像不是迷阵高处啊。
“你能来到这里,为何我却一点都不意外呢。”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腔调悠慢,却悦耳动听的少女声音,来时,无踪迹,响起,如惊雷。
陈白起惊怵,蓦地转过头。
便看见戴着半张黄金面具、一身白衣仙裾飘飘然的少女站在那里,她赤脚踏地,玉葱嫩白,天地锦绣为背景,她肌肤胜雪,神若秋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而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她此刻没有了之前初见的暴怒盛气,再看到那个窃她虹色之人仍旧可以平静得像面对一个初见之人。
但陈白起却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出她声音中的诧异惊疑,金色面具少女眨动了一下睫毛,眸似澄塘、月射寒江:“我是般若弥生,你是谁?”
两人对立而站,若从第三人视角来看,衣貌相似,身量与轮廓莫名给人像是在看同一个人的感觉。
“我、我是……”陈白起下意识想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但下一秒,惊觉一瞬的心神失防,像是中了迷药一般,任人予夺予取,她晃了晃头,警惕地退了一步:“我、我不过是一个不相干之人。”
般若弥生倏地眯起了眼,心中异然。
她竟不受自己的声惑?此女瞧着愚钝傻气,难不成都是装的,实则是一个心机城府极深之人?
“不相干之人?“般若弥生笑了一声,这笑声中意有所指的嘲讽连傻子都能听出:”你可知你一不相干之人,随随便便地便夺走了我洗髓换骨的唯一机会?”
听起来好像挺严重的……陈白起表情有些愧疚:“我、我是故意的。”
般若弥生听完,心中不以为然,故不故意谁知道,谁都会替自己辩解,就不是故意……呃?等等!自己方才好像听到她说她……是故意的?!
般若弥生有几分不信地盯向她,见她一脸心虚惭愧的模样本以为她在认错,却没有想到——她还在故意向自己挑衅!
好啊,好得紧!
“虹池之色十年一次,你毁我一个十年,起先被你侥幸逃走了,可兜兜转转地,你又自己跑了回来,你说你专程送上门来,我又怎能辜负你的一番“美意”呢。”她声音轻柔,风吹过她的发,发拂过她薄刃寒冽的眸子,如秋水掠阳。
陈白起属于小动物的警觉性一下全开,她转身拔腿便跑,她想凭先前弥生般若出手时的雷霆之势,跑她估计是跑不过武功高强的般若弥生的,唯有水下一路或许可以逃出生天。
危机之际,她脑子倒是难得转得机灵。
刚跃入水中,便听见般若弥生口中念念有词,她余光一瞥,却见她摆了一个手势,气流从她脚底冲刷而上,她的衣与发飘起,而她身前的水像被一股神秘力量唤醒,怒意磅礴,巨浪涛天,朝着渺小无助的她卷袭而来。
她一软,但身体自救的本能让她抱着头朝水下一躲,巨浪翻滚奔腾,势如横扫千军,她在水下狼狈地被一浪撞翻砸到岸壁,口中咕噜咕噜地呻吟着泡泡,待她再度从水下艰难地爬起来,已精疲力竭,她喘着粗气,胸骨发了涨的痛。
将脸上半滑的面罩扶了扶。
“我、我无意与巫族为敌,是你们……是你们一直在逼我!”陈小可怜眼眶红红怒声,她也不是泥人,她也有脾气的。
对于她这种败犬般的吠叫,般若弥若不过一笑置之:“好笑,你是南诏国派来的人吧,你我本就是敌。”
“我不谁派来的。”陈白起立即反驳道。
般若弥生淡声道:“是与不是,我自会判断,无需你多行狡辩。”
陈白起气极,她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道:“你口口声声讲虹池是你们巫族的,可我一介外人泡了一下,你便讲我窃了你的东西,难不成你们巫族的东西,它还偏好外人,你没得到的好东西,反而便宜我了?”
“闭嘴!”
般若弥生冷声道。
这个秘密,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等杀了她,她自会让谢郢衣也彻底闭上嘴,她将会是巫族的巫妖王,亦是率领巫族走向辉煌未来的信仰之力。
她心存杀意,一步一步欺身而上,但陈白起一见情势不对,便再一次遁入了水里。
般若弥生自知水性不如那贼子,便没有下水,她一跃而起,浮点于水上,目光如电如光,梭巡于水下,一见其踪影,便一掌重击于水下。
她掌力惊人,一掌拍下,水花如柱飞射,而水下则如飞箭利刺,若被击中,那绝对是非死即伤。
歹势,看来这个般若弥生是下定决定要拿她的命来抵债了!
她得往更深处游去才行!
看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水下深处幽暗不明,般若弥生几击不中后,心中对于此女的矫健闪避亦算有所了解。
可是,她以为这样她就拿她没办法了吗?
般若弥生嘴角浮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纹。
“圣主!”
山脚疾跑过来一群人,般若弥生闻声回头,脸色变了变,但她很快又沉稳了下来,立即对身后的崖风一众道:“南诏细作方落入水中,将水下之人锁定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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