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两人应声立即动作起来。
“去解开她。”
大郎君又唤了身后的人。
长鸣让人拿刀划开了袋子,将那女子放了出来,可她依旧无法自由,只因她的手脚都被反绑着,她头发乱成一团,身躯扭动挣扎,口中“呜呜”地叫着……她的口也被堵着。
虽然她此刻的样子既狼狈又难看,但那张脸的五官没变,大郎君倒还是认出人来了。
看到是她时,大郎君眼中明显多了几分戏谑的暗沉。
“原来是季悠大掌柜啊……”
听到他一口道出她的身份,女子停止了挣扎,全身像冰冻一样僵硬住了。
“你是如何瞒天过海的,与你交往过甚的达官贵人,莫非都不曾识你原来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
巾帼二字用在她此刻的形象,着实嘲讽,但偏偏他的语气像与人闲谈取笑,不着半分恶劣粗鄙之色。
让人取出堵在她口中的布条,大郎君的目光划过她受伤的腿,又移向几乎占满她整个手背,那处上面血淋淋地刻着一个字。
——玅。
大郎君瞬间便想到了一个人——赵国公子,赵玅。
原来这“礼”是他送来的啊。
季悠脸上沾着灰,还有几处擦伤,她横过眼,瞪着他道:“你当如何?”
大郎君居高俯下地看着她:“你是秦国一方的人吧。”
季悠心中一震,但面上却维持着不屈愤恨。
她不会承认任何事情,从她嘴里也不会透露出任何消息。
大郎君倒也知道别国派来的暗探能做到季悠这种级别的,无论是能力与心理都应属于铁打似的,凭你铁撬棍打都很难掰开她的嘴。
“当初发生的事,孤一件一件地回想起来,倒真是觉得是奇谋妙计啊,想当初你拜入魏国权臣季诚门下,甚至为讨好季诚冠以季姓,以儿辈孝顺服侍,并月奉千金,知七国联盟伐楚,以一力助魏得良驹千匹,如此得了前魏王的器重,尔后与魏寺一党同谋权,害了前魏王的性命,又夺了孤的兵权,放置于坯,令魏国成为魏寺的一言堂……孤本以为你所为只为结党营私,谋取一人之利,但从结果而言……你并无得了多少好处,反而送出的更多,如今更落得如此下场。”
“你是另有目的。一开始,孤一叶遮目,看不清你的目的,但从结果上而言,当初七国结盟,魏赵早已私下另订有盟约,先灭族,再逐一瓦解战后空虚的其余几国。然……唯有秦国免于被魏赵的二战波及。”
“其余的燕投属,齐、鲁皆灭,唯秦置身事外,倒是你在魏国运转的好手笔啊,哦,应当说是你背后之人。”
随着大郎君剥析得越深处,越透彻,季悠的脸便越加苍白,那不屈的背脊一阵阵寒意冒起。
“如今你大获全胜,魏寺诛,其政党祸首皆数除去,魏已成了你的天下,你又何需再追根究底,你若是想报先魏王的杀父之仇,尽可动手,我季悠技不如人,落在你手中,你要杀要剐皆随你!”季悠仰着头,偏英气的脸是视死如归。
“如此瞧来,确有几分男儿气概。”大郎君感慨道:“只是你该知道,胜者是王,沦为阶入囚的你也并不冤,若非过于贪婪,你若及早收手抽身离去,以你对秦的贡献,想来你的主子也该赐你一份泼天富贵。”
“当初的战神紫皇,如今的魏王……你即便是被踩入泥底,最终却还能绝地反击,站于众人之顶,与你这样一个人物作对,我从未有过全身而退的想法。”她颇为复杂自嘲地看着他。
“你杀了我吧,你想知道的事情,我绝无可能透露一字。”
“杀了你?”大郎君摇头,他仰头望着那碧蓝的天空,悠然飘过的云朵,目光不占半分阴翳,仿佛与晴天白日同化一样风和日丽:”不,你还有活着的价值。”
一霎间,季悠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她唇色尽失,瞳仁紧缩。
不能让她的活着成为魏王利用的工具,季悠心一狠,便想咬舌自尽,但早被一旁人刑训惯犯人的随从看出意图,他钳住她的下颌,重新捡起地上的布条塞回她口中,这期间她一直试图寻常,拿头撞地,找地面尖锐的石头撞头上的死穴。
对自己下这样的毒手,是一个狠人。
也不知她这样拼命,是不想被他利用了,而是不想害了她身后的那个人。
“我并不想对你做出一些太过残忍的手段,一来你是个女子,二来你能做下大部分丈夫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建功立业,出入朝廷,摆布操弄朝政,即使失败了,也是一个值得人尊重的谋士,所以……别逼我挑断你的手筋、脚筋来让你听话一些。”
轻柔平淡的嗓音像冰冷的刀刃一样刮过她的肌肤。
季悠知道他说到做到,这个男人的心早在这一场魏国内战中彻底坏掉了,他对敌人越温和,手段便越残忍。
她全身颤栗,脸白得像鬼一样,双目
通红,却没有再试探自杀。
“你猜猜,会有人过来救你吗?”
——
死地
陈白起刚回到洞府时,便看到门口静谧站着的人,他临寒而立,清眉俊目,竟给人有种夜间玉竹生花的错觉。
“郢衣?”
这一声自然而自的亲呢称呼让谢郢衣惊醒,他朝她看去,眼中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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