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很想干脆放弃任务算了了,但脚却始终迈不开来。
“还有何事?”她头都没回地生硬问道。
后卿额前的血玉流转过一道光,他黛眸微弯,很是无奈地提醒她:“孩子哭了。”
她还没聋,她当然听得见那孩子哭了。
“然后呢?”她耐着性子又问。
后卿这时从后方走上来,绕了一个弯与她面对面,并将怀中襁褓中的孩子递上去,面带微笑。
“所以……你再抱抱他便不哭了。”
陈白起:“……”
何等何厚无耻之徒啊!
看到被送上门的孩子,陈白起此时此刻有一个十分阴暗的想法产生。
要不……她直接将孩子给抢走算了,然后由她独自将人送回赵国,送到相国府上去,这样一来任务不就顺利完成了。
但最终她也只是想想,她带孩子也只有半桶水,若将人家孩子从他父亲手上夺走,最后还没给照顾好,她只怕会被后卿这心眼比针还小的家伙追杀到天涯海角吧。
再说这从亲人手中抢孩子这事,就跟人贩子拐卖一样,简直道德沦丧,她也干不出来。
“主上——”透这时也走过来,看到主上竟将孩子递给那个不知底细的少女,他猫瞳微微瞠大了一些,但看到哭得可怜的小家伙,他犹豫一下,试探地伸出手道:“不如让我试试?”
“你行?”
后卿看他。
被主上那幽深的眼神看着,透有些虚,但他到底不放心将孩子交给一个陌生人,他硬着头皮地点了点头,将孩子抱了过去。
但却不想,怀中的小乖刚移了怀抱,哭声一哑,没过一秒,却是蹬腿揉眼,哭得更是厉害了。
透感觉耳膜都快被震穿了,他脸一黑,手足无措地连忙将人塞到陈白起手上。
“还是你来吧!”
他赶紧躲远些,不就抱一下嘛,也不知道自已哪招这小祖宗的烦了,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被塞了满怀的陈白起一脸懵然。
这些人是将这孩子当成什么了?烫手山芋吗?
抱着烫手便甩给别人?
陈白起眼神不善地扫过一脸无辜微笑的后卿跟满脸委屈不解的透,但眼见这孩子被他们转来转去折腾得厉害,终是心有不忍,将孩子好好地抱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这孩子一到陈白起怀里,便哭声渐停,他委屈可怜地抽噎了几下,便含着拇指,将小脸蛋儿挨在她胸前。
她又重新检查了一下他包着的布巾有没有尿湿,随口问道:“你们身上有带孩子吃的吗?”
吃的?
透眼睛一亮,他想起来他们先前出城给这孩子找到了能吃的,他回头板着脸对一个甲士道:“东西拿来。”
甲士反应过来,摘下腰间挂着的东西,递上一个装得鼓鼓的囊袋。
陈白起接过透递过来的袋子,便好奇拔开一闻,一股很腥很浓的奶味蹿入鼻子,应是山羊奶。
这东西倒是适合这七、八个月的孩子喝,只是陈白起也疑惑,这孩子的母亲呢,将这么小一个孩子交给一个没奶的父亲带,难道就这么放心?
先不说这么大的孩子需要母亲的呵护,光是应对他的吃喝拉撒便是一桩麻烦事,尤其摊上后卿这样一个假仙的父亲,一遇上事便有将孩子送人甩手的嫌疑。
“这煮过了?”她问。
透闻言讶异了一下,这玩意儿还要煮吗?
他回头跟其它人交换一下视线,见他们也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这事。
“没煮。”透干巴巴回道。
陈白起扫过他们一眼,一双清凌凌的眸子透着不满:“天气这么冷,这奶刚挤出来又腥,就这样喂他喝了他可能会生病。”
倘若她今日不在,他们是不是就打算拿着这袋子又冷又腥的奶直接喂给这孩子喝了?
主要是这生的羊奶可能还有各种细菌,且煮的时候还需要掺些水来稀释一下浓度,但这些说了他们也不懂,她也不想费神跟他们讲太详细,她只道:“这奶得喝温热的,冷的会伤到他肠胃,另则熬煮时掺些清水,太过浓稠不好吸收。”
众人对视一眼,听得云里雾里的,一时都没有动作。
倒是后卿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他吩咐道:“去烧火。”
如今四处都是溢涨上来的洪水,他们被困在一定范围内哪也不能去,找点事做也无妨。
后卿既已开口,甲士一众自然是立即活动起来开始做事。
捡柴烧水倒是难不倒他们,很快他们便找来石块围篝烧起一团火,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在这种阴湿寒冷的天气众人围成一团烤火倒也是暖和。
陈白起本身有巫力护身倒是不怕冷,只是如今巫力不继,又穿着一身湿润的衣裙,多少也感觉到了手脚冰凉。
怕这孩子会冷着了,陈白起抱着他凑到火边,便问他们要煮食的饮具,但这群莽汉子面面相觑,却没有哪一个手上有够热奶的饮具。
陈白起感到头痛又无语地站起来,跑到周边泛滥的洪水边假装找寻,最后从系统内“捡回”一个有缺口的熬药瓦煲,她将奶倒在里面煮热,问他们要了些清水加进去,待煮好了温凉后,又倒进袋囊之中慢慢地喂给小乖喝。
小乖倒是不挑食,也有可能是饿着了,他不排斥羊奶的味道,开怀大口地畅饮喝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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