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
只见一道白色身影掠空而过,那飘逸如云的衣微阳下如寒光熠熠,翩若惊鸿。
在他经过后,又是几十道黑色身影追随而去,如一群供驱使的黑鸦阴翳了一片天空,急促洒下的阴影一道一道掠过底下的船只。
谢郢衣跟巫长庭对视了一眼,分明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疑之色。
“是他!”
虽匆匆一眼,但将对方的模样几近刻入脑海的他们却顷刻间认出了人。
是白马子啻跟他的暗萨部队!
这时从林中传来了地壳震响的马蹄与脚步声,一支军队急冲而去,势头不减奔驰,分明是在追人,回想之前发生的事,不用怀疑,被追的绝对是白马子啻与他的暗萨部队。
船上的人都被惊悸住了,巫族的人却是神色严峻,如临大敌,一面是因为认出了白马子啻他们,另一面也是因为认出追捕的军队正是他们避之不及的楚军。
想到方才白马子啻逸去之时,衣上多处猩红如梅点,他似乎已经杀了不少人,虽然看不太仔细,但他经过时血淅淋淋地洒了船身一地。
“射网!”
楚军那头的将领招臂一挥,身后的士兵便扛着一个铁铜一样的兵器出来,对准前方蹿逸而去的暗萨发射,噗——一颗铁弹飞出,它在空中炸开便是一张大网,一下搂住了尾后的暗萨,他们从疾奔的状态下被拦截重重地摔落在地。
其中一名暗萨身形沉重,因为他背着一具插满箭矢的尸体,却是被网罩住半天爬不起来。
听到身后动静的白马子啻滞于半空转过头,剔透如琉璃无色的眼神徒然一冷,银丝一挥便生生撕碎了楚军的铁网弹,将底下的人拽扯出来。
“世子!”
咦?谁在喊世子?
船头正在隔岸看着白马子啻与楚军对战的谢郢衣他们只觉耳膜一炸,脑袋都有些嗡嗡地作响,他们面色铁青地转过头,只见身后几只船上的周氏血脉正盯着对岸那具掉在地上的尸首,忍不住痛哭喊出声。
“……是世子,他死了。”
他们面色惶惶无色,像没有躯壳的幽魂一样惨白。
“闭嘴!”
闯天心惊,朝他们厉喝一声。
“不想死的话,就此安静地待着。”
原来,白马子啻将从楚军那边将周世子的尸首抢了想带走,那具残破不堪、血染铠甲的尸首,的确就是他们的世子。
可这一声凄厉的呼喊不止前面的白马子啻听见,正在追赶的楚军也听到了。
吁——
他们勒马急停了下来,视线如同盯着兔子的鹰一样冰冷凶狠,转向河流中缓行的那几艘船只。
而船上的人都一并僵硬住了。
他们无疑是被楚军当成了白马子啻的同伙了。
“拿下!”
一声命令便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之前拿来捕猎暗萨的铁网弹不期然地射落下,他们的行动本就不如陆地方便,如今更是被锁在河中央,想逃都逃不掉。
淦!
一张张细密的铁网罩下来,连处躲的地方都没有,龙悦烦躁地扯着头上的铁网,又急又气,她忍不住对天命族少族长抱怨道:“谢少主,你难道就没有抽空算一下咱们这次的行动运程?”
比如什么会容易遇上小人,或者一走水路便诸事不顺之类的命签如果有,就要早些拿出来警示一下啊。
连这么倒霉的事都能遇上,他们铁定是出门没有迈对第一只脚。
谢郢衣一时无语。
他又不是个正经算命的,再说自行动一开始,便只能见机行事,轮到他们接手时也顾不得重择日期,事态不稳定本就会随时变化。
“要不,咱们反了吧?”宿百川扭过头对谢郢衣道。
虽然拿事的一直是巫长庭,但真正能决策的却是谢郢衣,他虽然与他们同样是嫡系少主,但他的身份更是圣主的夫婿,他们的主夫。
“一直当平民还是要被抓,还不如一路硬闯过去算了。”楠南也憋屈道。
巫长庭也看谢郢衣。
不再压制实力突破自然不畏这些铁网,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就相当于将楚军的全部仇恨值都引到了己身。
“再等等。”
谢郢衣的视线压低,落在了河对岸没有离开的白马子啻身上,浮浮沉沉,如一抹幽光于溺水,摸不准的深黯。
第五十五章 主公,噩耗
虽不知白马子啻是有何企图,但从他不计代价冒险杀入楚军当中、偷走了周世子的尸首来看,他能够为他做到这一步,想来也不会对这些周氏血脉无动于衷才对,祸事既是他惹下的,由他来解决并无不可。
白马子啻本不在意这些“路边杂草”的存在,甚至他们因受他牵连而被殃及池鱼又如何,他如今满心荒凉如旷野,百泉冻皆咽,不觉满衣寒,连自己都能弃之,何况别人。
只是当他听到那船上有人在凄凄切切的哽咽喊着“世子”,如今能一眼辨认出那血污玷脸、身躯残破不堪的周世子,必然是曾经熟悉无比的人,是以他暂且没有离开,视线如炬微灼,将船身上一行变装过的人群面容体态仔细辨认了一番,然后一甩胧月袖臂收回了准备攻击的银丝。
一个跃身如鹳轻立河石当上,身形轻盈如无一物,身周环绕着若隐若现的细丝,当它落到某个角度时才可窥视光线流溢过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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