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静了下来,显然没想到她会发脾气。
刘秀吞了吞口水,想出声为自己辩解,可房内的人并不给他机会。
挽桃雪白的脸上透出几分红晕,似乎是被气急了,“王府即使落魄,也不容尔等这般欺辱,若是再不走,可别怪本小姐将今日的事情上禀君上,看君上如何定夺。”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管事儿子,竟然也敢在她面前拿捏态度,真以为她陈王府好欺负不成?
她眯了眯眸子,面上多了几分冷凝。
转念一想,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当年三王夺嫡,陈王府站错了队,因为此事,陈王府的境遇一落千丈,君上虽放过了陈王府,这些年却时不时表露出自己对王府的不喜。
他这般,旁人自是不敢再与王府往来。
软刀子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这便是帝王之术。
可是,阿爹去向君上求恩典的时候,他也允了,若是没有记错,这处地方,君上一般可不让人来。
所以,他到底是为何应允?
挽桃皱起脸,她可不觉得他是真的怜她体弱。
帝王才不会在意一个陌生人的生死。
一团乱麻的思绪在脑子里不停的缠绕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额头,多想无益,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外面何时消的声也没注意到,房门再一次被敲响的时候,是阿柠提着水壶推门而入。
“小姐,奴婢回来了。”阿柠见她嘴唇干涩,眼中划过心疼,她连忙走上前去,又手脚利落的倒了水递给她喝。
挽桃低头啜了几口,润了润喉咙之后,她发问:“你来时可见着旁人了?”
阿柠想了想,面色闪过奇怪,她说道:“方才在回来的路上倒是碰见了一个提着食盒的男人。”
“奴婢看着他有些眼熟,只是还没等奴婢看仔细,他就立马掩面跑走了。”
这般一想,那人简直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阿柠联想到她家小姐刚才问的,又想起刚刚下马车时瞥见的那登徒子的眼神,语气登时大变:“小姐,你没事吧?”
她有些担忧的看向她。
挽桃朝她摇了摇头。
而后她似是想起什么,轻声低语了一句:“阿柠,送信回王府。”
“小姐,可是要做什么?”
“查查那管事一干人的身份,还有……”
她本想说顺便再查查路上遇见的那波人,沉吟了片刻,还是将后半句吞下了腹中。
那些人看起来并非善类,王府如今处境堪忧,不好再惹了旁人注意。
罢了,先暂且不管。
阿柠挠了挠后脑勺,面上浮现不解:“管事等人的身份有何不寻常吗?”
挽桃捧起水杯,她低头浅浅啜着,卷翘的睫毛在眼圈下投下一圈鸦青色的阴影,惹人怜爱的小脸上浮现出几分若有所思。
她缓缓说道:“查过便清楚了。”
阿柠觉得有理,无意间瞥见她脸上的神采才蓦然发现,她家小姐,似是有些不一样了……
小姐从前一颗心都悬在赵家公子身上,整日除了绣花便是作画,可自从赵家公子走了以后,小姐似是不再像往常一般了。
阿柠暗暗摇了摇头,兴许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小姐,奴婢先去把房间打扫打扫,再把东西都置放规整。”
“好……”
辛勤的阿柠撸起袖子,越过屏风走进内室慢慢忙了起来。
小丫头方才那微末的动作当然不可能瞒过挽桃,她掀了掀被子,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
算算时日,赵煜应当也快到边疆了。
都说美人恩难消受,挽桃却觉得,赵煜可不像难消受的人。
她瘪瘪嘴,忽然有些不开心。
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心二意,可女子却被世俗条条框框约束,挽桃在心底娇娇哼了一声。
她既做了陈挽桃,那早死是不可能早死的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早死。
人的一生虽说不长,却也不是那么短暂,不若,寻个如意郎君快活一世?
说起来她还没体会过人间情爱呢。
挽桃捞起在塌上打瞌睡的小兔子,她屈指弹了弹它的脑袋,小兔子呜咽了一声睁开大眼睛,满眼幽怨的盯着她。
后者却丝毫不在意,晃了晃它的身子,正在想该如何叫它,眼神却忽然瞥到它毛茸茸的身躯,灵光一闪叫道:“小绒,你别睡了。”
小团子被噎了一下,好不容易打个瞌睡被桃仙大人打醒就算了,还莫名其妙多了个名字。
小绒?
小团子委屈巴巴。
它觉得自己不该叫这么低级简单的名字。
它抗议的用前爪挠了挠她的手,“大人,可不可以换个名字啊?”
挽桃睁大了眸子,语气不悦,“你是在怀疑我的取名水准吗?”
娇纵的人儿蹙起眉,小手一伸,无情的拎起了小兔子的后脖颈。
小团子一脸生无可恋。
这就是被生活扼住了命脉吗?
挽桃晃了晃它,用十分开明的语气说道:“小白,小绒,小毛,你选一个吧。”
小团子艰难的问了一句:“呜呜呜,大人,为什么一定要加小字啊?”
挽桃想了想,好像也是,那就不要小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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