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居住的老百姓们,瞧见他们身上挂着的黑漆漆长枪,也逐渐少了去看热闹的心。
遥州最近常有人说,亲眼瞧见奉星庭那,十几具尸体被人抬了出来。
老百姓们不知道那发生了什么事,只道听途说着,谈着自己的寻常家话。
但苏景澈最近却因着这事有些头疼。
宋伯母没能留住,还是撒手留下了宋忱一个人,自己带着一身病痛走了。
没了宋伯母,宋忱这段时间……
犹如变了一个人一般。
不,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再也没有了能束缚他真实性格的那个人。
安置好宋伯母以后,他便日日待在了刑房里。
艾康明每每被他折磨到只剩最后一口气,又被他硬生生让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反反复复的提着艾康明那口气,不过七天,愣是把人弄的哭爹喊娘的认错。
他倒是想讨一个痛快。
可惜,宋忱却根本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真真正正的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时,昏暗的天幕中划过几只鸟雀的影子,夜莺一声又一声的细声啼叫着,遥州天字监狱里。
宋忱身上的那身深蓝色军装已经染上了暗沉的血红色,他坐在刑房里的一张木凳上,眸子微微阖着。
头顶上刑房的小灯泡时不时闪烁一下,半明半暗的光照在他浸染着鲜血的脸上。
神色似寡淡,又似隐匿着深不可测的狠戾和疯狂。
正在他的前面,有一个被拷着四肢吊着的男人,他上身赤裸着,腰腹处缠着厚厚的血色绷带。
“啊!宋忱,宋副官,我求求,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他痛苦的哀叫着求饶,可行刑的人却连动作都没停下来。
“啪!啪!”沾着辣椒水的倒刺长鞭狠狠的打在他的身上,偶尔甩到脸上也是家常便饭。
鞭子带起的劲风和响声萦绕在这个小小的刑房中。
艾康明求饶的声音已经逐渐弱了下去,他身上到处都淌着血,躯体上鞭痕累累。
面上早已经肿的不成样子,鼻青脸肿如同活生生的猪头。
“宋副官,他晕死过去了。”负责行刑的人是曹蒙,此刻见架子上的人昏死过去。
他犹豫了一下,侧过身对他弯腰回禀道。
宋忱睁开眸子,暗红的眸子在低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恐怖,覆着鲜血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仍是曹蒙这种壮汉瞧见,心里也觉得瘆得慌。
他握紧了鞭子,听到宋忱嗓音沙哑,冷漠的命令着:“继续打……”
冰冷的瞳孔中反射着危险而狰狞的光芒。
曹蒙明白了,宋副官这次,是不打算留下艾康明的性命了!
他咽了咽口水,“明白了……”
曹蒙抓紧了长鞭,手上力度用了十成,带着破空声的长鞭狠辣的抽打在昏死过去的人身上。
即使是陷入昏迷中,艾康明也忍不住发出含糊的闷哼声。
刑房中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阴暗潮湿的腐败味和血腥气凝聚在一起,令人窒息。
鞭子的声音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可宋忱却依然不能避免的想到。
他已经死去的母亲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沉沉的灯光下,男人的周围散发着低迷的气息,阴暗的面色上愈发凶狠。
荆家那么想他回去,他想,是时候把荆家那几只臭虫拉出来,杀了以泄他心头之恨才行!
宋忱扯开唇角,缓缓噙起一抹残忍的笑。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缠绕在他的鼻尖,他却有些享受的重重吸了一口气。
鲜血的味道一点一滴的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让他的神智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和理智。
暴戾在他的心尖上不断缠绕着的时候,宋忱忽然感受到了一束淡淡的光芒从刑房外照了过来。
他凶狠的目光在触及到她的时候,顿时止住。
绣花鞋的脚步声很轻。
她的手上挂着一串钥匙,似是玩乐一样的甩弄着。
另一只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手电筒照明着。
合身的旗袍紧致的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苏幼鸶迈着端庄优雅的步伐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叮铃叮铃……”清脆的铃声有一阵没一阵的传来。
宋忱注意到,是她手腕上戴着的那串银铃手镯。
他的目光冷冷的从她身上扫过,睨见她那张楚楚动人的娇颜,他郁躁的滚动着喉结想到——
她一个娇小姐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谁让她来的?!
没有宋忱的命令,曹蒙不敢停下手中挥舞的鞭子。
艾康明早已经被他抽的皮开肉绽,身上没一块好肉,鲜血四溅的,污浊了地面和他的衣裳。
宋忱看到苏幼鸶把好奇的目光投在了架子上的人。
他忍着心里那股无名火,低声暴呵道:“行了,曹蒙,把人带走!”
听到他那般气恼的声音,曹蒙吓的手都颤抖了一下。
他连忙丢下鞭子,解开艾康明身上的锁扣扛着人迅速出了刑房。
连招呼都没跟苏幼鸶打。
“宋忱,你说话不算数。”少女娇娇软软的声音里带着笑,身上干净的不行。
和周围阴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就不该出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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