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黎景走到阳台，看着波澜起伏的海面，脑海里回荡着徐教授的话。
    “你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情况持续恶化，最好进行心理干预。”
    放在栏杆上的手微微收紧，黎景垂眼看向斜下方的阳台，原本空无一物的垃圾桶中，出现了一张黑色卡片。
    卡片上的字并不小，以他的视力，很容易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
    下午排练时焦棠已经恢复如常。
    《双生》是黎景担任主演的第一部 戏，那时候的他才刚上大三。
    这部电影的剧情并不复杂，焦棠扮演的莫轩和李嘉明扮演的于恒从小一起长大，于恒处处比莫轩优秀，导致莫轩各种看他不爽。
    莫轩活泼开朗长得帅，在大学里人缘极好，又是篮球校队的一员，在哪都能收获一地芳心。
    在好友的鼓励下，莫轩决定向校花告白，却在告白当天得知被于恒抢先一步。
    两人的关系更加恶化。
    没过多久于恒的妈妈和莫轩的爸爸再婚，两人从死对头变成了异父异母的兄弟，住在一个屋檐下各种摩擦不断。
    于恒很快和校花分手，莫轩却也没有再追的心思。
    一次偶然，莫轩发现于恒竟然偷偷搜集他扔掉的东西。
    小到一条内裤，大到一件外套。
    于恒十多年的暗恋忽然袒露在阳光下，莫轩不知所措之下逃离出国。
    两年后，莫轩和男友康宁回国，于恒手握康家偷税的证据，以此威胁莫轩和康宁分手。
    很符合当年时代审美的强取豪夺。
    这天黎景先去看了其他三组排练，近五点才来到《双生》组排练室。
    然后他发现，原以为不需要担心的双生组，在感情戏的融合上出现了问题。
    公演舞台时间有限，所以只选取了电影最后的片段，剧情开始于莫轩和康宁分手之后。
    焦棠和李嘉明本来就不对付，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放在强取豪夺上刚刚好，可演到稍微温情的部分就特别别扭。
    黎景帮着他俩顺了一遍情绪，又指出一些需要注意的小细节。
    “最简单的办法，试着代入喜欢一个人，不折手段也要将对方捆在身边，但是又舍不得真正伤到他的心情。”
    “我没喜欢过谁，更别说像于恒这样疯狂的喜欢。”李嘉明有些别扭道，“要演出来也不难，只是一想到对象焦棠，就……”
    焦棠白了他一眼，拒绝背锅，“你自己的问题，别推到我身上。”
    李嘉明：“咱俩一个巴掌拍不响。”
    “现在是你对我求而不得，喜欢一个人的纠结又敏感的心情你懂不懂？”焦棠啧了一声，“算了，你这么自恋的人才不会喜欢别人。”
    李嘉明撇撇嘴，“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好像你就谈过恋爱似的。”
    焦棠气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没谈过？”
    李嘉明：“跟你谈恋爱的人是有多想不开。”
    焦棠：“……”
    想不开的黎景以拳抵唇咳了一声。
    李嘉明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当然要继续吐槽：“脾气又差又难搞，上一秒天晴下一秒下雨……”
    话没说完，焦棠将外套扔在地上，像炸毛的小狮子：“今天没心情跟你打嘴炮，想打架就直说。”
    “打啊。”李嘉明扬起下巴，“我早看你不爽了！”
    摄像师目瞪口呆，前几季演员之间也有摩擦，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要打起来的情况。
    黎景上前一步挡在焦棠面前，示意摄像停止拍摄。
    “今天就到这，他们俩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排感情戏。”黎景说到这转头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大家也都辛苦了，麻烦转告导演，刚刚这段别剪进正片。”
    “好，没问题。”
    等工作人员陆续离开，紧张的气氛也稍加缓和。
    焦棠将衣服捡起来甩了甩，一张黑色卡片从风衣口袋里掉出来，缓缓落在橙黄色的木质地板上。
    李嘉明一个跨步捡起卡片，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狡黠一笑。
    焦棠刚刚嘲笑他没谈过恋爱，现在轮到他扳回一城。
    李嘉明知道焦棠讨厌额外的工作，更别说是补课了，故意道：“你竟然抽到了黎老师一对一辅导卡！特意放到口袋里该不会是想待会就用吧？”
    “要你管。”焦棠余光瞥向黎景，又很快收回来，“卡片还我。”
    “真羡慕。”李嘉明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想黎老师单独给我开小灶。”
    “会有机会的。”黎景转头看向焦棠，“距离晚饭还要一段时间，既然焦同学抽到了辅导卡，要不就趁此机会讲讲你的问题？”
    焦棠：“……”
    他总不能说曾经将这卡扔进垃圾桶，就算重新捡起来，却没打算用。
    “那我就不打扰黎老师帮焦同学补课了。”
    李嘉明着重强调补课两个字，拿起剧本，朝焦棠得意地挑了挑眉。
    排练室的门晃了晃又关上，室内只剩下焦棠和黎景。
    忽如其来的独处，打乱了焦棠才做好的心理建设。
    他低下头翻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剧本：“黎老师倒是说说看我哪里有问题？”
    “这几年我一直在猜你当初离开的原因，现在想想，比起过去，当下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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