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徐子渊确实没让怀安县的诸位官员心惊胆战太久。
这一场宴会,本是怀安县官员们为了同徐子渊拉关系求情的宴会,结果徐子渊愣是一个人都没理,优雅地用了膳,仿佛真的只是来简单地吃餐饭而已,看的朱县令等人愈发心下打鼓。
等到徐子渊从容用完膳,朱县令等人的噩梦便来了,只见徐子渊放下筷子随手一抬,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许多训练有素的士兵将众人团团围住,朱县令勃然变色,惊呼道:“世子这是何意?”
徐子渊瞥了他一眼,吩咐瑞安,“拿下。”
“胡闹!本官也是朝廷命官!你虽是永宁侯世子,也无权处置本官!”
“哟,嘴还挺硬。巡查的钦差近来在并州,要不要小爷我去把钦差请来,看看他有不有权力处置你?”
朱县令胖胖的脸上满是愤慨,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任由瑞安将他押走。
其他人见状,心下更慌,嘴上也软了几分,“捉贼捉赃,我等好歹是朝廷命官,世子贸然扣押我等,总得给我们个说法吧?”
徐子渊掀了掀眼皮,“证据?马上就有了。”
还未走远的朱县令心中立即便是一个咯噔,对徐子渊的惧意简直到达了顶点:这位到底是哪尊大佛下了凡,办事雷厉风行,出手便直指要害,先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捉了山匪头领,现在又轻易押了他们,言谈间似乎早就掌握了他们的罪证,这怎么可能?
这位世子到北疆也才不过一两个月而已,哪能将事情摸得这么清楚?
柳韶光回去后还在等着听最新消息,结果传来的消息差点让她呛着:啥玩意儿?怀安找你所有官员都被徐子渊下大狱了?
这么简单粗暴的动手方式,还真是徐子渊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徐子渊现在贸然把他们全都扔去蹲大牢,真的不怕担个戕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吗?
武将管不到文官头上,徐子渊这般贸然扣人,到底落人话柄。
并州知府怕是要睡不着连夜赶来找徐子渊要个解释了。
其他御史也不是吃干饭的,一本僭越一参徐子渊一个准。
徐子渊却从容吩咐瑞安,“去朱县令的卧室,把第五块床板拆下来。”
瑞安对徐子渊这种离奇的吩咐已经见怪不怪了,终归是那里藏了些什么要紧的东西,拆下来一看便知。只是觉得徐子渊愈发深不可测,他明明是徐子渊的贴身长随,却不知道徐子渊是什么得了这些紧要的消息,对办这事的人亦是深深佩服,能查到这么多机密的消息,这人真是好手段,他甘拜下风。
待到去了朱府,瑞安听徐子渊的吩咐将第五块床板拆了下来,用力挥刀一劈,木头应声分为两半,瞬间落了一地银票,一时间竟数不清楚这到底有多少两银票。最为要紧的是一本靛色小册子,瑞安翻开一看,果然是账本,上面每一笔交易都有名字,数目多少,有哪些人经手,账目记得明明白白,要不是时机不对,瑞安都想夸一句这账记得可真好,不去当个账房先生真是可惜了。
仔细一看上头的名字,瑞安也只能感慨一句世子真是算无遗策,今天抓的,没一个无辜的。
便是明天并州知府赶来问罪,就算钦差跟着一同前来,有了这本账本在,也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来。
柳韶光不在现场,只能听到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愈发被引起了好奇心,只可惜不能亲眼一看,难免扼腕叹息。
柳焕抱臂守在柳韶光院门口,没好气道:“凑什么热闹?赶紧休息!”
柳韶光撇了撇嘴,见柳焕眼神坚定,明智闭了嘴,整理好被褥准备安睡。
柳焕一直等到月上中空,柳韶光早就沉沉睡去,才从柳韶光的院门口退了出去,守在后院的唯一道路上,一边对月独酌一边等着徐子渊。
等到徐子渊披着一身月光而来时,柳焕笑着对徐子渊举了举杯,“世子可要小酌一杯?”
徐子渊心知柳焕这是有话要对他说,并直觉柳焕接下来要说的并不是什么好话,却还是应了下来,在柳焕对面坐了下来,拿起面前的酒杯先喝了一杯,将杯底空给柳焕看,示意自己已经喝完。
柳焕看了徐子渊一眼,心中微微一叹,将柳韶光交给他的玉佩摸出来放在桌上,向徐子渊的方向推了推,含笑道:“世子上回来柳家,不慎将玉佩落下。正巧我运粮北上,便一同带了过来。世子的贴身之物,以后可要好好保管,莫要再丢了。”
徐子渊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双目直直盯向柳焕,嘴唇几乎抿成一条薄线,冷冷道:“这是你的意思?”
“不,我只是代为转交罢了。”
有那么一瞬,柳焕似乎看到了徐子渊眼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再仔细一看,却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只感受到徐子渊身上愈发冷冽的寒意,又怕徐子渊迁怒柳韶光,温言解释道:“世子身份尊贵,要什么美人没有?何必撩拨旁人?”
“我从未撩拨过旁人!”徐子渊面色更冷,死死地看着桌上的玉佩,手背上青筋暴起,蓦地望向柳焕身后的竹林,“这是你的意思?”
柳韶光从竹林后走出来,月光给她明艳的面庞添了一层朦胧的薄纱,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情,眼神却决绝地让徐子渊万箭穿心,“是,这正是我的意思。”
徐子渊霍然起身,疾步来到柳韶光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眼角微微发红,死死盯着她的眼睛道:“为何?你明明…明明收下了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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