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云楼和凶手做了交易?
宣城官府和凶手有私交?
凶手和军械案子有关系?
顾栖迟抿唇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手指无意识轻轻叩着桶身。
“咚咚咚。”
突然地敲门声传来,顾栖迟瞬间睁开眼。
她一脸警惕地往浴桶里面缩了缩,扬声问道:“谁?”
“我,迟鉴。”
迟鉴在外面,面色极其诡异,眉毛几乎要纠结成一个麻花:“你……好像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
“什么东西?”
“……香囊。”
迟鉴提溜其一个小小的香囊举在眼前晃了晃,两条眉毛纠缠地更紧了。
顾栖迟闻言疑惑地挠了挠下巴,转头看了看一旁的椅子,才发现腰带上原本挂着的香囊不见了。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况且现在实在不是很方便去接,顾栖迟便随口道:“无妨,你扔了便是。”
顾栖迟探着脑袋等了好久,终于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奇奇怪怪的“嗯”。她这才把头转回来,重新在浴缸里把身子抻平。
她不知道的是,迟鉴依旧在门口待着,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举着香囊在鼻子边轻嗅。
而后脸上的便秘感更重了。
因为这个香囊,和迟鉴平时佩戴的那种,一模一样。
一样的花纹图案,一样的味道。
顾栖迟之前本以为迟鉴身上的香囊或许可以助眠,便去买了一堆同款戴着。虽然没有发现有什么效果,不过也懒得再换,便一直佩戴着。
她自然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但是此刻在迟鉴那里就不是简单的没什么了。
迟鉴拎着香囊回到自己的房间,靠在门板上,眉毛久久没有松开。
他垂头看着香囊,只觉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
为什么和他买了一样的香囊。
为什么今天还恰巧让他发现了。
同时今晚霓云楼里的场景又一次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纱裙,脖颈,纤白小腿,一手就能握住的腰肢……
迟鉴怪叫一声把香囊甩飞,后背不知不觉地冒出一层冷汗。
他瞪着眼睛拍拍自己的脑壳,努力把脑子里诡异的想法拍走:“巧合而已。”
“为了查案而已。”
“没事。”
“一定没有事。”
迟鉴走到桌案上灌完一壶水,而后倒在了床上。
他翻又覆去,覆去又翻来。
睡眠质量向来良好的他,发现自己今晚竟有些睡不着觉。
唉。
迟鉴又一次幽幽叹了一口气。
今晚的宣城,多了两个睡不着的人。
一个数了一晚上的羊,一个盯了一晚上的月亮。
第二日两人齐齐顶着两个黑眼圈,在客栈楼下会面。
黑眼圈出现在顾栖迟脸上是常事,但出现在迟鉴脸上就显得有些怪异。
夏近夏远一人端着一个碗正在喝粥,抬起头看见走过来的迟鉴,皆是齐齐一愣。
“大、大人,您昨晚没睡觉吗?”
夏近问完这句话后,正巧看见后面露出脸的顾栖迟。
“您这黑眼圈和顾督主的简直一模一样啊!”
一、模、一、样。
那种冷飕飕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迟鉴身上的困意顿时飞走,他敲了两下夏远的后脑勺,烦躁道:“闭嘴!”
顾栖迟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暗流涌动,安安静静地捧着碗粥慢慢地喝。
如此平静。
如此祥和。
迟鉴瞟了一眼后慢慢舒了一口气。
看吧,他就说没有什么事。
*
顾家双胞胎办事利落又稳妥。仅仅一天,便把红樱的事情查了一清二楚。
顾栖迟与迟鉴商议后,决定那晚亲自去刘巡抚家一看。
迟鉴认为的亲自,就是两人跟在红樱后面,而后再潜入府中探个究竟。
三日后。
迟鉴在客栈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顾栖迟的影子。时辰马上就要到,迟鉴烦躁地扯了扯腰刀上的剑穗子,而后身影一掠独自向霓云楼方向飞去。
霓云楼后门。
“今日你可要把刘大人给我伺候好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仔细你的皮!”老鸨拽着红樱嘱咐了好一会儿,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红樱戴着面纱,被拍的后退了两步,垂着脑袋轻轻点了点头。
老鸨这才放人上了马车。
马夫扯了扯缰绳,轮子吱呀吱呀转起来,渐渐驶离霓云楼。
迟鉴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马车走得不紧不慢,摇摇晃晃。迟鉴在后面紧紧跟着,突然看见马车一停,而后帘子被人轻轻掀起。
红樱探出纤瘦的手,正了正头上的发钗。宽大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的红绳和金珠子。
迟鉴怔了怔,微微眯了眯眼。
马车走了能有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刘府的后门。
门外早有小厮打着灯笼候着,见到马车,便招呼人将后门打开。
“姑娘请下车。”
车帘被轻轻掀开,露出一双纤长白皙的手。
红樱缓缓从马车上下来,理了理袖子,盈盈一握的腰身在纱衣下若隐若现。今日她的妆比往日都要媚,眉挑入鬓,眼角尖锐下勾,黛色勾勒;眼尾挑起,缀着殷红。右眼下方,还点了一颗小小的泪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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