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慧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被一只女鬼挑衅了,尽力撇开心浮气躁的思绪,转身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转眼却见一身白衣的女子在面前的蒲团上恭恭敬敬跪了下来。
“大师明鉴,我曾经疯傻十六年,一朝清醒,自然与常人不同,但我能坦坦荡荡行于世间,也是天命容我如此,大师难道要逆天而行?”
圆慧被她这话噎住了,借尸还魂也算是天命?
可她,为何会成为千万阴魂的例外呢?难道真有撼天动地的冤屈?
“大师,我是活人,不是死人,只求安魂之法,不想为祸世间,大师尽管放心就是,不然,大师让我魂飞魄散?”一张素白的小脸上,有着一种出人意料的肆无忌惮。
在白成欢说话的瞬间,圆慧已经暗自掐算了一番。
眼前的女子,并非厉鬼……她到底算是死人,还是活人?
犹疑良久,最终圆慧还是起身出了禅房,不多时拿了一串十八子的佛珠过来。
“此物与你安魂,但若你心有恶意,贫僧也必定能取你性命!”
白成欢笑眯眯地接了,也不畏惧:“大师佛法高深,也有喊打喊杀的时候,真是叫人意外。”
圆慧和尚这人,其实是个大大的好人。
她幼时来过北山寺,那时圆慧的禅室放了大大小小许多的坛子,圆慧对着那些坛子念经。
她好奇心重,打听了好久才听寺中的小沙弥说,北山寺镇压有厉鬼无数,圆慧却始终不肯让他们魂飞魄散,非要一一超度。
面对作恶多端的厉鬼尚且不忍心灭之,对她这样借尸还魂,完全无害的人,圆慧定然也不会下重手的。
说白了她就是利用圆慧的这点慈心,求一个魂魄安稳,再也不用害怕被詹士春招魂。
白成欢起身的时候,圆慧忽然又问了一句:“施主,你拿走我这佛珠,可有什么布施?”
白成欢停下脚步,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大师放心,白银千两,已经奉于佛前。”
圆慧对厉鬼有慈心,对世人更有慈心,对香客却是极尽搜刮之能。
毕竟若是要做善事,北山寺永远都是不嫌银子多的。
一千两银子换得魂魄安定,不亏。
白成欢脚步轻快地出了圆慧的禅室,又在道旁等着做完法事的威北候夫人。
晋王已经被她劝走了,说好了在山下等她,不然惹人眼目,总是不好。
远远地看见威北候夫人被一群妇人簇拥着走过来,一一看去,却都是不怎么熟悉的,想来也就是想要为女儿谋亲事的人家女眷。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从她眼前走过,她也刻意后退了几步,跟在她们的身后。
一场冗长的法事做下来,一早登山的女眷们都已经精疲力尽,都要了客院歇息。
白成欢也要了一间客房,打发了摇蕙和阿花自去歇息,却又走了出来,在威北候夫人歇息的客院外,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了下来。
她,要不要再去见见娘亲呢,娘亲又会不会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居心叵测呢?
正撑着头犹豫不决,却见院门开了,威北候夫人身边的高嬷嬷,正送了一个女子出来。
那女子面如满月,眼若秋水,一身淡绿色的衣裙,看起来颇为明丽可人,白成欢却并不认得。
只是高嬷嬷的脸色着实不好,只把女子送出了门,就转身回去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她到底是谁?
白成欢坐在一颗百年大榕树下面,树干有两人合抱粗。
她能看见那女子,那女子却看不见她,此时却听见相邻的另一扇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快步走了出来,许是没想着这炎炎夏日的正午还有人在外面,只望了望四周,见空无一人,迎着那女子就问道:
“怎么样,撒上去了没?”
那淡绿色衣裙的女子点点头,随后快步跟着丫鬟进了那扇门,那扇门立刻又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撒上去了没?
撒什么?
华冰清的丫鬟,和这个陌生女子,又是在密谋什么?
没错,那出来的丫鬟,正是华冰清身边的大丫鬟,从前没少帮着华冰清来找她的碴儿。
而以华冰清对她前生的敌意……
虽然不认识那绿衣女子,但她却是从娘亲的院子里出来,高嬷嬷亲自来送,她必定是见过娘亲了,那华冰清无论有什么图谋,岂不是都在娘亲身上?
白成欢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待要冲进去,却又站住了脚。
她不能再贸贸然冲到娘亲面前了,若是因此让娘亲和梁思贤对她产生误会和恶感,那反而是弄巧成拙。
白成欢不再犹疑,转身就回了客房,叫了摇蕙和阿花起来。
“我们去外面等着。”
“等谁?”阿花问道。
白成欢想了想,心中到底是不安,便着意交待了一句:“等威北候夫人——待会儿下山,我会走慢些,若有什么事儿,你们不用管我,只记得护着那位夫人就行。”
摇蕙今日亲耳听见了晋王喊自家大小姐“成欢姐”,又眼睁睁看着大小姐去接近那位威北候夫人,心中已经是怦怦乱跳,慌乱非常了,此时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大小姐!那位夫人,您认识?”
这话已经很委婉了,可是也足够白成欢明白了,这丫头是有些绷不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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