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客气,却实实在在是在赶他走人皇上从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老臣,告退。”
思及今日已经算是惹恼了皇帝,宋温如只能依从圣意,告退而去。
临走时,还是不放心地看了詹士春好几眼。
詹士春皱纹层叠的脸色笑容不减:“宋大人只管放心,詹某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既不会通敌叛国,也不会祸国殃民。”
宋温如不屑地哼了一声,倒退着出门而去。
左右这詹士春若有什么坏主意,不出半日,也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待到宋温如离去,萧绍昀才揉了揉眉心:“招魂台如何了?”
“招魂台已经起到六十丈,依照如今的进程,中秋之前,即可建成。只是建造招魂台花费甚巨,工部银两所剩无几,户部又不拨银两,老臣担心招魂台无以为继,会延迟孝元皇后归来之日,所以特来向皇上说明。”
说到银子,萧绍昀很是火大。
如今招魂台要用银子,边关打仗也要用银子,近些日子各地大旱,开渠灌溉也需要银子,他从未觉得,原来大齐的太平盛世,会如此穷困!
“此时朕自会给户部下旨,你还有其他事?”
詹士春躬身道:“臣昨夜观天向,只见诸天大星之旁小星繁杂,似有纷乱之像,臣以为,如今宫中,前有孝元皇后至亲之人,后有孝元皇后一般魂魄所托之人,如今只宜静待孝元皇后另一半魂魄归为即可,不宜再留女子在宫中,以免扰了孝元皇后魂魄。”
萧绍昀挑眉:“你在宫中留了人?朕前脚留人,你后脚就知晓,朕还不知道,朕的皇宫何时成了个筛子!”
詹士春也不否认自己在宫中留了眼线:“事关招魂,臣自当尽心竭力,况且昨夜天象有兆,今日皇上即要留那白成欢在宫中,实在是让臣心中不安。”
萧绍昀稍稍释怀,却叹道:“那你能否告诉朕,孝元皇后另一半魂魄,到底会寄于何人之身?若是与安竹林并非同一人,那朕又该如何抉择?”
一时之间,萧绍昀也不能完全不相信詹士春的话。
毕竟,无论是白成欢,还是安竹林,都是在招魂台起之后,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詹士春对此类疑问早就胸有成竹:“回皇上,此事只凭天意,待招魂台建成之后,上天自会有所预兆。”
萧绍昀沉吟良久,只道了句:“朕知道了。”
他前世不信鬼神,重活一世,听了这“只凭天意”四字,倒也出神想了一想。
或许,白成欢能够来到他的面前,就是天意。
徐成霖带着白成欢,与萧绍棠一起出了皇宫。
行至半路,乘马车的白成欢发现马车慢了下来。
“白成欢,你没事吧?”
马车的车窗外,传来萧绍棠低低的声音。
“我无事。”
骑马走在一旁的萧绍棠捏了捏手中的马鞭,低声道:“此次是我来得晚了,你心中莫怪。若是他以后再召你进宫,你记得先给我送消息,我就是拼着一死,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白成欢愕然,此事,又怎么能怪到他的头上?自己又是凭着什么,要他拼死也要护她周全?
难不成是因为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徐家联手,所以也一并将她的事放在了心上?
再不然,她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本,能让萧绍棠拼死也要护着。
不过白成欢心中还是因为这样的话而颇为动容。
“多谢你了,若是有事劳烦你,我必定不会客气。”
既然威北候府与秦王府结盟,以后彼此借用的时候还很多。
萧绍棠因为她这话,笑得格外灿烂:“如此就好,你只需记住,我与你之间,不比寻常人,你对我,万万不可见外。”
这话更是让白成欢一头雾水,他与她之间……他是指虢州旧相识的情分吗?
徐成霖勒马走在马车后面,耳畔隐隐能听到他们两人的一言半语,心中苦涩,唇角却是轻轻一笑。
有些事情,若是错过了,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若是当日在侯府见到成欢,他没有那样冲动,若是后来,他没有同意母亲认如今的成欢做义女,或许他还能做做那个从来不敢奢望的美梦,可是如今,再无可能了。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
他总是能护着他的妹妹,好好过完这一辈子的。
萧绍棠在离侯府一条街的地方,就与白成欢告别了。
来京城前,父亲一再叮嘱,若是在京城,万万注意不要随意露了行迹。
因为从太祖时起,历代皇帝身边,都有暗卫无数,专为皇帝做探听之事。
如今,他与侯府明面儿上,是万万不可过于纠缠在一起,免得惹起萧绍昀疑心。
一回到侯府,白成欢立刻就拦在了徐成霖面前。
“哥哥,你刚从西北回来,为何这么快就要去东南?你如此做,我与爹娘心中,如何能安?”
徐成霖知道他这样不跟家人商议就这样一意孤行,必定会面对这样的质问。
他抬头看了眼碧蓝得如同琉璃的天空,笑得温和从容:“成欢,不过是去驻守东南而已,东南倭人并不成气候,比起西北来,已经是风平浪静了,哥哥也是个大人了,总不能一辈子躺在祖辈的荫封上,那样没出息的哥哥,你会乐意见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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