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威北侯是个男人,只要道歉的态度诚恳,三郎又已经被他们打成了这样,以威北侯的心胸,只要出了这口气,那这事儿基本上就过去了,至于那白成欢,更是见与不见皆可,一个女孩儿家,再厉害,如今也是威北侯府为她做主,可威北侯夫人,就彻底不一样了!
威北侯夫人在京城贵妇中,实实在在就是个异类,一向是个性情刚烈,忍不得气的,要是死揪着不放,一个妇道人家,他们宋家还不知道要低声下气到什么时候呢!
“徐夫人且慢,我宋家绝不会让白小姐白白受辱!还请夫人息怒!”
宋温如连忙就上前阻拦,一边却是将哀求的眼神看向了在一边脸色阴沉的威北侯。
威北侯接收到这样的眼神,又就看了看被丢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宋三郎,心底其实是有些软了的。
宋相一向为人清正,无论是公是私都算得上一个好人。如今有了这样的事出来,也没有一力袒护他们宋家的子侄,而是先把宋三郎打了一顿送上门来,在宋家来说,实属难得。
只可惜宋相再好,他这个侄子,实在是不争气。
他徐钦厚的女儿,已经受了天大的委屈,凭什么这样艰难地归来,还要受这等窝囊气?
宋相的侄子是侄子,他的女儿虽然顶着义女之名,却也实打实是他的亲女儿呢,他也是绝对不会去拆自己夫人的台的!
威北侯狠了狠心,撇过脸去没有给宋温如这个面子。
宋温如一阵气结,堂堂一品侯爵,居然是个惧内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徐夫人,此事实在是长卿堂弟的不是,还请您息怒,此事给白小姐造成的影响,宋家也一定会负责到底!”
眼见父亲拦不住,宋长卿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拦住了威北侯夫人的去路。
悄悄躲在客厅大屏风背后透过细小的镂空格子偷看的梁思贤一见宋长卿这个样子,差点就笑出了声,幸好白成欢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算是没让屏风前边的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梁思贤附在白成欢耳边,悄声道:
“我以为你们家这个丫鬟已经算是难得的了,却没想到宋长卿也这么能豁得出来,真是笑死人了!”
时人讲究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宋长卿这一跪,倒真是让人眼珠子都要惊掉了!
白成欢嗔了梁思贤一眼,梁思贤才堪堪止住了笑声。
这个小丫鬟叫桂香,是高嬷嬷的干女儿,平日里定然没少受点拨,这点唱念做打的小事自然是难不倒她,只是这宋长卿……
白成欢并不觉得好笑。
她在思索宋长卿的话,负责?宋家想要怎么负责?
出了这样的事情,站在宋家的立场,难道不是赶紧想办法平息吗?
这样上门来,又说出这样的话,这显然不是想平息,倒有些,像是恨不得闹大……
白成欢也从那小小的格子缝隙里看出去,只见跪在地上的宋长卿一脸诚挚,绝不是开玩笑的模样。
人人都说宋相的独生子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连个举人都考不中,显见得就是个蠢才,宋家眼见着就要后继无人了。
可她总觉得,这宋长卿目光湛湛,气质不凡,绝不是一般蠢才能有的样子。
白成欢正在思忖间,就听见娘亲威北侯夫人愤怒的质问声:
“负责?女儿家名声大过天,请问你宋家打算如何负责?!”
她女儿已经过的够艰难了,名声再成了这样,这辈子,就又要被毁个干净,没个安乐时候吗?
宋长卿横了横心,也不去管父亲是什么样的脸色,就低头道:
“长卿知道,白小姐如今已经退出了秀女之列,那便最好是在皇上选秀之前订好人家,而如今因为三郎之故,令白小姐名声有所毁损,那便应当由三郎负起这个责来长卿愿为堂弟宋玉卿向贵府四小姐提亲,让他为白小姐终身负责!所有后果,宋家愿担其责!”
“你说什么?”
威北侯与宋温如齐齐失声,随后又看向彼此,又将眼神一同放在了宋长卿身上,眼中俱是震惊!
威北侯夫人没有惊叫出来,是因为她几十岁的人了,见过的此类事情没有十连也有八件,从宋长卿说出“负责”二字,她就觉得哪里不对!
此时见宋长卿脸皮居然如此之厚,宋家人居然这样无耻,二话不说,一扬袖,就指着宋温如怒斥道:
“你们宋家人,到底还要脸不要?!这是想强逼我们将女儿嫁给你们宋三郎?还是专门来恶心我们侯府?!你说,这样的流言蜚语,是不是你们特意放出去的?!提亲?做你们的大头梦!”
威北侯夫人是实实在在的怒了!
这宋长卿话里话外,无非是说她们成欢与皇帝有些瓜葛,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宋家能兜得住,若是不赶快为成欢定亲,皇帝知道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虽说她想为女儿这一世谋个良人,可宋家这样,岂不是坐实了女儿与宋三郎的流言,就算嫁过去,一辈子能抬得起头吗?
再说宋三郎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算计他们威北侯府的女儿!
宋温如生平第一遭被个妇人指着鼻子骂,偏偏半句反驳不得!
眼见一波未平,儿子又生出一波来,恼羞成怒,提脚就向儿子身上踹了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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