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赖全川忙活几天,一个消息就在朝堂上炸开了西北胡人果然不安分,再一次大军压境!
兵部接到这样的消息,对赵诗真来说,更是有了充足的理由反对皇帝,皇帝也被现实再一次堵得无话可说。
非但收回秦王兵符的事情不再提了,甚至还迫于无奈再次派人前往西北安抚秦王。
很多朝臣对于皇帝这变脸的速度在心里嗤之以鼻一国之君,这做派也太难看了些!
不过想想皇帝之前的荒谬,如今还有什么事情是皇帝做不出来的呢?
威北候听到这消息之后,有些疑惑:
“这胡人,忽然之间卷土重来,会不会是秦王爷故意姑息?”
“不完全是。”白成欢知道父亲心里肯定是疑惑这件事是真是假的,是以消息传开之后,就及时到了威北候府。
“这话怎么说?”
在威北候心中,秦王不但骁勇善战,更重要的是为人赤胆忠心,要说他能做出危害大齐的事情来,怕是不会有人相信。
白成欢叹了口气:
“王爷虽然秉性忠义耿直,但人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之后,总是会吸取教训的说姑息谈不上,可是经过十七年前那场惨剧,王爷想必是明白了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对胡人没有抬手,却也没有像先帝在时那般拼死打压。”
威北候沉默了一瞬,也颇为惋惜:
“连着两代帝王,都对忠臣猜忌至斯,再忠心的人,也是寒了心了。”
天气渐暖,白成欢在威北候府的住所,又挪回了欢宜阁。
湖畔的凤凰木,依旧像往年一样,从三月底就开始绽放火红的花朵,轻盈如羽,灼灼似火,一直燃烧到秋尽叶落的时候。
白成欢走上许久没有再踏足的廊桥,回过头的时候,耳边蓦然又出现了安竹林的声音。
“曾经因为嫉妒徐成欢,我让人挖了威北候府中的那棵凤凰木,推倒了欢宜阁,甚至在徐成欢茶中下过毒徐成霖要杀我,他为了徐成欢要杀我!所以他们兄妹二人,都不得好死!徐成欢以为她拦住了徐成霖,就是救了我,可惜,我不稀罕!”
那时神情已然呆滞的安竹林脸上,居然出现了狠毒的神色,那带着无尽恨意的声音此时回响在耳边,仍旧令人毛骨悚然。
白成欢还记得自己问神志不清的安竹林:“你为什么要嫉妒徐成欢?徐成霖待你不好吗?”
安竹林的声音高亢尖利地回荡在那间囚室里:
“我是安国公府的嫡女,却样样不如徐成欢!我没有她得众人喜欢,没有她被皇帝爱重一生的荣耀,也没有把我捧在手心里的家人!我什么都没有,而她什么都有了,却还要夺走我最后的东西”
可那一刻,仿佛是有无形的桎梏扼住了安竹林的咽喉,她即使是已经失去了意识,也还是没有再说下去,仿佛那是存在于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绝对不能对人说。
只留给她一片迷雾。
前世那个夺走徐成霖的人,是谁?
难不成前世的哥哥还会宠妾灭妻不成?可据安竹林所说,哥哥前世根本没纳妾。
而安竹林所说的,她被皇帝爱重一生的荣耀为什么前世过得那么痛苦,萧绍昀都不曾伤害她分毫,而这一世,却要亲手杀了她?
视线里的一片火红几乎灼痛人的眼睛,白成欢想起了凤凰木被从南方移栽而来的那一年。
那时是有一个江南的官员做了一幅画思念家乡,那幅画画的极其好,众口相传,她也想看看,萧绍昀就命人送到了御前。
那幅画里江花红胜火的景象深深地震撼了她,就随手指了江边的一棵树说喜欢。
结果萧绍昀就不惜人力物力,硬是召集无数花匠,将那生于南方的凤凰木在冬日白雪皑皑的北国培植成活,整个京城,也就只有这一棵。
若说荣宠,若说喜欢,在她没死之前,她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的。
可他要是有半分真心,又怎么会那样毫不留情地杀了她,连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
那一夜的恨与痛仿佛又席卷而来,白成欢猛然转过头去,伏在廊桥的栏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底却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难不成他会知道,他们会有怎样的一生,所以干脆下了手,只为避开所有的痛苦?
可是即使天道会眷顾凡人,又怎么可能人人都重新来过?
上天哪里有这么多的悲悯给凡人?
第六百二十六章 劝说
从前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可如今,她终于发现,所有的一切,已经远远不是一句“为什么”能够解释清楚的了。
湖畔的树荫后面,威北候夫人见女儿伏在湖面高处的廊桥上,神情痛苦,心中犹如针扎,猛然转过头去,眼泪滚滚而下。
“高嬷嬷,你说,她是不是还忘不了?”
高嬷嬷也心有戚戚,却还是忍着去劝威北候夫人:
“夫人,您放心,世子妃她不是糊涂的人,她与秦王世子殿下成婚以来,也是琴瑟和鸣的,再说,女儿家嫁了人,纵然之前心里有再多的念头,终归,心也还是会放在自己的夫君身上的。”
威北候夫人再望过去的时候,廊桥上已经空荡荡了。
“但愿吧。”威北候夫人喃喃。
西北,宁州大营,秦王脸色如寒霜,数十位战将立于秦王下首,大气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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