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说的对,可我还是想知道。”
利益关系,白成欢早就已经在心里衡量过了,萧绍昀前有昏庸之名,去岁百姓饿殍遍野,亡者无数,后有绝嗣之忧,江山血脉可能会断绝,这天下要还是能保得住,那简直就是天地不容了。
可她总得知道,为什么?
白成欢的语气像是一个有些任性的孩子,詹士春觉得,他的孩子,能跟他任性一次,也是极好的。
“是淑太妃。”詹士春语气平平地道,似乎他与这个人从来没有过任何关系。
果然啊……白成欢彻底对那已经脆弱的亲情彻底心如死灰。
在她还是徐成欢的时候,姑姑淑太妃应该是她除了父母与乔皇后之外,最敬爱的长辈,姑姑有什么理由,有什么动机,来害她与萧绍昀的孩子呢?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卫婉,不是徐成欢转生吗?”白成欢问道。
詹士春晒然一笑:
“卫婉……要么就是淑太妃知道她是个假的,要么,就是淑太妃根本就不在意她的那个侄女徐成欢。你不曾了解过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的性格,决绝又极端,偏执又自私,她的眼里,只有她自己,谁也不会放在眼里,所以当年,我才执意要与她退婚。”
话说到这里了,詹士春也不打算隐瞒什么:
“她当年是先帝的宠妃,又与乔皇后有旧怨,如今,是把当年的怨恨都撒在皇帝的身上了,她根本上,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她曾经敬重的姑姑,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前世的那只黑手,十之八九就是她。
其实在与萧绍棠大婚之后,进宫谢恩的时候,那柄重新回到她手里的玉如意,就已经让她知道,淑太妃已经忘了那个孺慕她多年的徐成欢了。
白成欢不禁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里因为这个认知隐隐作痛她以为她作为徐成欢的时候,是风光荣耀,得尽宠爱的。
可是,结果却是,她心爱的人对她痛下杀手,她的姑姑对她冷心冷肺,不知道还有多少东西,会是假的呢?
她站起身,声音暗哑:
“这件事,先不要让皇帝知道。”
若不是为了威北侯府,她是真想此时就让皇帝知道这件事。
而淑太妃,总有一天,她要为她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詹士春有些遗憾地答应了,觉得他的用心有些浪费了。
女儿到底还是把威北侯府放在她心里了,不然,威北侯府的死活,与他真没什么相干。
就在詹士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他眼前的女子却眼神幽深地问了他一句话:
“詹大人,听说你当年还是詹松林的时候,曾经思慕于乔皇后……我听说,乔皇后的牌位,被皇帝砸了,您怎么想?”
无尽的阴暗复杂席卷了詹士春的眼底。
他能怎么想呢?
这么多年,他将他爱过的那个女子像神明一般奉在心头,如今她的灵位却被砸,他能怎么想?!
“淑太妃,皇帝,这些人,我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可是阿桓,你看见了吗,咱们的女儿虽然与你素未谋面,但她却懂得敬重你,维护你。
白成欢被詹士春以狠厉中带着欣慰的眼神看得心底一阵揪然。
她曾经害怕过她猜想的那个最不堪的真相是真的,可是,她又很确定,生前她是徐家的亲生女儿,重生之后她是白家的亲生女儿无疑。
要解释这一切,只有一种可能,詹士春,认错人了。
皇帝的疑心最开始是放在秦王府与威北侯府这两家的。
他命人宣威北侯与秦王世子妃进宫。
威北侯也正想进宫去打探打探消息,很快就进宫了,倒是萧绍棠这边,十分不放心白成欢进宫去。
“你不要进宫去,咱们抗旨,我带你走!”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皇帝查出来不是秦王府干的,想必他也不会放过这个给秦王府泼脏水的机会,萧绍棠可不认为白成欢进宫去还能全身而退。
白成欢笑着安慰他:
“无妨,我若是进宫去,不管他给不给秦王府泼脏水,我是定然要泼一盆脏水给他的,况且,这个时候,父王还在西北,咱们与他撕破脸皮容易,他要是真敢对我做什么,就看他有没有那个勇气!”
一身素绫衣裙的女子下巴微微扬起,神情间带着一丝蔑视,这样的白成欢倒是让萧绍棠觉得眼前一亮,深深地为这份锋锐赞叹:
“欢欢,你能这么想,我就不怕你吃亏了!不过,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为了以防万一,我陪你进宫去吧?”
“你要跟我进宫去?”白成欢愕然:“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虽然皇帝不放在我们眼中,可你也不能真把他当成一个废物啊!”
萧绍棠将双手按在她的肩头,笑道:
“放心,我又不傻,我难道会跑到他面前去,让他知道我回来了不成?我会安全混进去的。”
白成欢仔细想想,也就同意了。
连御林军统领翟峰都能投向秦王府这边,那皇宫对于秦王府来说,也算不得什么龙潭虎穴。
白成欢到达御书房外的时候,威北侯正在恭敬地向皇帝耐心解释。
“……皇上身体微恙之前,老臣一直在家中,皇上也知道,老臣自从去岁屡次受伤之后,身体就大不如前了,无事也不会离府,还请皇上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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