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明白了,我以后做事情一定三思而后行!”
萧绍棠岂能看不出她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心里难免一阵失落。
她很聪慧,也很冷静,可这样的她,才更让他有一种无力感似乎永远都是他亏欠她,都是他对不起她。
或者说,他配不上她。
这样下去,如果有一天她觉得厌倦了,觉得不喜欢他了,是不是就会丢下他一个人呢?
此时的白成欢是万万没想想到萧绍棠一个大男人心里还会这样患得患失的,毕竟如今这样的世道,大都是女人担心被男人抛弃,哪里有男人害怕被女人抛弃的呢?
她正在想京城的事情。
“萧绍棠,你说,皇帝发现秦王府早就空了,应该是暴跳如雷的,至少,我以为父亲母亲是要受到刁难的,可是,他怎么就悄无声息了呢?”
萧绍棠的思路很快就被她拉了过来,沉思了一瞬,想起了一个人。
“你不要忘了,詹士春还在京城。”
詹士春……是他再一次对皇帝下手了吗?
至今她也没能明白,詹士春,做出这一切,到底是真的把她错认成了他失散的那个女儿,还是为了他自己的目的。
白成欢沉默了下来,走出了营帐,想着遥远的京城望了过去,然后又忍不住朝着北边的方向望了望。
从京城到西南,又从西南到西北。
离开京城后,一切都是海阔天空,一切都是壮丽山河,京城的那些似乎都已经远去。
可虢州,离京城已经没有那么遥远了,离河东,更是咫尺之遥。
当年山盟海誓的皇帝,已经是生死之仇,而晋王,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白成欢回过头,萧绍棠就站在她的身后,她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萧绍棠,你说,小十他会不会怪我呢?”
“他不会怪你的,他只会怪我而已。欢欢,别想太多。不管怎么样,都有我在。”
萧绍棠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却不知道自己这样无力的安慰能起到多少作用。
日夜行军,秦军终于赶在中秋前收服了陕州剩下的几个县,袁先生已经带着秦王府的人从京城接应而来,与萧绍棠会合,处理攻占之地的善后事宜。
萧绍棠继续带着一路整合的五万将士,踏入了虢州边界。
但是弘农县的城门紧闭,防守森严,晋王府的旗帜高高悬挂于城楼。
萧绍棠远远地望见那面大旗,叹息一声,停下了脚步。
秦军从西北一路过来,可谓是势不可挡,一路高歌。
凡是所到之处,州县官府皆是投降出迎,甚至有深受苛捐杂税之苦的百姓欢天喜地迎接秦军的到来。
在陕州榆县,是第一次遇阻,当时赵文松曾十分担忧,可是萧绍棠并没放在心上过。
因为他知道,这一路再多的艰难险阻,他都有信心带着他的将士们跨过去,可是唯有虢州,将会是皇帝的一道天险。
并非因为这里有多少兵马,有多少悍将,而在于,晋王就在河东。
皇帝并不傻,在他们踏上陕州地界的时候,京城已经传出了皇帝的诏书,敕令晋王领兵讨伐逆贼,晋王不顾晋王妃的苦苦哀求,毅然接了旨,集结了河东与虢州为数不多的一万兵马,陈兵在虢州的边界上,就在弘农县的函谷关驻扎了下来。
函谷关又名秦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汾河,是自秦时起就是烽烟际会之地,是兵家必争的雄关要塞,易守难攻,关道极其狭窄,仅能容一车通过,晋王的人马虽然不多,但是守住了这里,就相当于扼断了秦军北上的路。
白成欢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看了舆图半日,闭眼长叹了一句。
“其实我早想过我们早些来跨过这个天险,但还是晚了一步。”
萧绍棠也知道白成欢不愿意与晋王即刻兵戎相见,并没有强攻,而是后退了一步,将军队驻扎在了潼关。
进了八月,就近了中秋,天气已经一日比一日凉了下来,瓦蓝瓦蓝的天空更是显得空旷悠远,令人心旷神怡。
但是此时弘农县内内外外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安下心来享受这惬意的秋日。
“大人,听说那秦军可是虎狼之军啊,这一路打过来,要是咱们弘农县守不住了,咱们岂不是要以身殉国了?”
县衙内,宋温德身边的师爷再次劝说道:
“大人,您得再和晋王殿下求求情,就把那白家人抓起来吧!不然就凭着这一万人马,能拦得住秦王府的铁骑?”
宋温德脸色也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愤怒地抱怨道:
“皇上也真是糊涂了,晋王这样妇人之仁的人,怎么能让他领兵!”
要他说,就该把白家人都抓起来,吊在城楼上,看看他秦王世子能不能不仁不义地置白家人的生死于不顾!
抱怨完了,宋温德气恼地回了后宅,见了夫人曹氏,又纠结不已:
“家中还没有消息送过来吗?”
“没有,听说相爷是要站在皇帝那边,可咱们大公子,似乎是有动摇之意。”
曹氏虽然看不上自己的丈夫人品低劣,可是态度还是很温和。
而丈夫的意图,她也一眼就能看穿,就顺带着劝了一句:
“老爷如今也不必心急,无论家中如何,既然已经跟了晋王殿下,就不能三心二意,做好眼前的事,也免了日后受人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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