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山峦中,飞禽走兽被这战争的呐喊声惊得四散逃亡,昏迷不醒的晋王也才在这样震天的喊杀声猛然清醒!
“发生了什么事?”过身来看了一眼节节败退的官兵
他霍然坐起身来,记忆还停留在他与章千总撕破脸皮的昨夜。
“王爷,城楼上打起来了!”张德禄颤颤巍巍地回道,提心吊胆等到如今,心才算是放下了一半!
晋王飞扑而起,踉跄着冲出门去,远远的只望见半空中滚滚的浓烟笼罩了整个天空。
“成欢姐!”
晋王眼中含泪,低呼了一声,知道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终于打起来了,覆水难收,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他咬牙硬撑着换上了盔甲,也顾不得再去找章千总算账,跨上战马向着城楼疾驰而去。
一波波身穿黑色盔甲的秦军像是永不知疲倦的蚁兵一样,推着巨大的攻城车冲击城门,一架架云梯架起来倒下去,又再次起来,楼上的官兵也换了一拨又一拨,种种手段用尽,弘农县的城楼上下,战火纷飞,惨叫连连,顿时成了人间炼狱。
这场战争一直持续到了天黑,等到所有人都疲倦不堪,似乎下一刻就会倒地力竭的时候,弘农县城古老的城门终于轰然破碎,黑甲的秦军仿似一股洪流,势不可挡的冲进了弘农县!
晋王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残酷的战争,他并不知道该如何组织人进行有效的抵抗,只是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至于城门防守的事情,其实还是章千总在指挥。
听到城门被攻克的那一刻,他的眼前一黑,脑中彻底一片空白!
银白色的盔甲已经被鲜血溅满,白皙俊秀的脸,被火焰燎起的浓烟熏的漆黑,他失神的站在城楼上,大势已去的恐惧感牢牢地攫住了他的心!
“王爷,我们撤回关内,还有一线希望!快下令撤退!”
章千总一直在拼命的砍杀,到终于确定防守失败,已经无可挽回之时,顾不得心中对晋王的厌恶与抵触,依旧飞快地赶到他身边大声喊着。
晋王已经完全六神无主,看了一眼节节败退的官兵,只能无奈的高喊一声:
“撤退!”
黑色浪潮席卷而来,官兵的阵营像白色的泡沫一般逐渐浮去,赶在入夜以前,晋王与章千总终于带着残余部队撤回了函谷关内!
前来的追兵被挡在了函谷关外,却一点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有激进的将领,试图单枪匹马的去夺关!
“停下!不要再去追了!”
带着人追赶到此的萧绍棠勒住了马,遥望着雄伟的函谷关,心里明白,今日一战只能到此为止。
“为什么不能追?虽然道路狭窄,我们不好过去,但若是得了关,大捷就在眼前!”
“难道你们想成为别人的瓮中之鳖吗?”
萧绍棠很能明白这些将士们冲杀到这个地步,心中急切的心情,可是官道实在太过狭窄,这么多人要冲进去,只能成为别人守在关内的猎物!
晋王站在函谷关上,虽然知道秦军已经进不来了,可他的眼睛还是半刻都没有离开那片黑压压的乌云。
初次交手,他就败了!
等到关外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晋王才将恶狠狠的眼神放在了章千总身上:
“你居然敢暗算我!若不是你暗算我,何至于到如此一败涂地!”
打了一天的仗,章千总浑身伤痕累累,怒火也积累到了顶点,对于这个无用的晋王,他最后一丝恭敬也消失无踪,怒气回道:
“若不是属下大胆暗算王爷,谁知道王爷会不会将虢州拱手让人!至于我们为什么会败,王爷心中不清楚吗?要不是您从一开始就优柔寡断,若不是朝廷的粮饷迟迟发不下来,怎么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
晋王气极,想要回骂他几句,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一开始的确是他不忍心去抓成欢姐的家人,甚至还派人去守卫,朝廷的粮饷是一拖再拖,将士们吃不饱饭,盔甲刀剑都陈旧破烂不堪,这也的确是事实!
章千总见这个愚蠢的王爷终于消停了,才恨恨的叹了口气道:
“末将不求别的,只求王爷以后少一些妇人之仁,别再让大家跟着王爷受连累就好,不然,王爷今日可看见那秦王世子妃对咱们手软?!”
最后这句话直如一根刺戳中了晋王的心脏,他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从今以后,他在成欢姐心中已经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他大概再也不会是她的弟弟了!
白成欢与萧绍棠走在战后荒凉的街道上,神色依然凝重,并没有胜利者的喜悦。
萧绍棠知道她的心结在哪里,也没有强迫她欢喜,沉默的带着她往县衙的方向而去。
一直到快到县衙的时候,白成欢心中的那股郁气才渐渐散发了出来。
既然早就做了选择,如今有再多的伤感无奈,除了让自己心烦,让萧绍棠为难,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竭力收敛心神,思索起了别的事情,很快就觉出了有一桩事情实在是不对:
“今日一直都是那章千总与晋王带着人在拼命,县令呢?宋温德去了哪里?”
第六百七十五章 回家
萧绍棠也想起来,今日守城的将领里都是虢州和河东的低阶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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