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刻,即使有一刹那的怜悯从她心头掠过,她也不知道再次见到这个人,还能说什么。
“成欢!”
萧绍昀在她身后茫然地喊了一句,却无法让她停下脚步,白成欢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带着此生不复相见的意味,那样决绝。
萧绍昀站在寒风瑟瑟中,心口的位置,像是被彻底掏空。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只是想来跟她告别,告诉他,自己即将远行,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他再也没有先离去的机会了,他永远只能是那个被她抛下的人,因为他辜负她良多。
“总算是见了最后一面了……不,应该是说让她看了你最后一眼了,满意了吗?”
卫婉悄然站在萧绍昀身后,见他这样失魂落魄,有些高兴,觉得看到那个人如此无情,他总该死心了吧,可又觉得难过,他宁可如此绝望地看着那个人离去,也不曾回头看看,他身后站着的自己。
“难道你不满意?”
在听到卫婉声音的一刹那,原本衰颓绝望的人立刻就想一只刺猬一样竖起了全身的刺,回过头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立刻就变成了针锋相对。
卫婉笑了笑:
“我自然满意,看到你今生都无法得到所爱,我觉得很满意。”
“卫婉!”
萧绍昀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两个字,拂袖而去。
卫婉的笑容还无所谓地挂在脸上,仿佛能把萧绍昀气得暴跳如雷,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兴趣。
白成欢出流明殿的时候,自以为悄无声息,却忘了她如今已经是皇后之尊,就算不是赫赫扬扬,身边跟出来的人也足以引人注目,更何况是时刻看着她的皇帝。
她走回檐下侧门的时候,萧绍棠正负手立在那里看着她。
她仰起头,萧绍棠就从台阶上向她伸出手,眼中还是盛满了笑意:
“这么冷,要去透透气也罢,怎么去了这么久?”
“久吗?前后还不过一刻钟呢。”
白成欢将手递给他,上了台阶,微笑着看向他:
“不问问我去了哪里?”
“不问,这是我们的家,你在自家家中走动,我还刨根问底做什么?”
萧绍棠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两人的头冠和发饰轻轻地撞在一起,他低低的声音在她耳畔徘徊:
“你心里只有我,我什么都不怕。”
白成欢听了,先是一怔,随后眼里的笑意逐渐深了起来。
是的,他不是不知道她遇见了谁,但是他和萧绍昀是不一样的。
他相信她的心里眼里只会有他,他也不会像当年萧绍昀杀了姚泽嘉一样去对付萧绍昀。
这样的一个人啊,真好。
安西郡王和荣平郡王一起出来散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帝后相拥而立的身影。
安西郡王赶忙转过身,嘿嘿笑了几声: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帝后情深,乃是社稷之福啊!”
荣平郡王却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同安西郡王一同避开,缓缓道:
“能同心上人终成眷属,现世安好的人,都是有福气的。”
安西郡王就看着荣平郡王目露诧异:
“听贤侄这口气,可是有了心上人?”
“嗯,有了。”
荣平郡王在宗室里,是出了名的冷清贵公子,沉默不多话,身为宗正的安西郡王为他的婚事也没少费周折,此时见他承认得如此干脆,安西郡王立马就追问了下去:
“好,好极了!贤侄只管说是哪家闺秀,王叔给你做主请皇上赐婚!”
“不急。”
荣平郡王还是那般沉默寡言。
安西郡王心里已经开始将京城如今的闺秀全都在心里过了一遍,准备回去与富人好好说说这事儿,让夫人亲自出马去办这件事儿。
白成欢与萧绍棠回到流明殿中的时候,虢国夫人李氏还在,威国公夫人已经不见了人影。
“娘亲,徐夫人呢?”
白成欢问李氏。
李氏也有些纳闷:
“方才正说着话,就见有人来寻她,嘀咕了几句就走了,说是府中有什么事,也等不及你回来了,就先回去了。”
家里人除了还未回来的徐成乐,都来了宫中赴宴,能有什么事儿?
白成欢想了想不放心,再看看萧绍棠那边,威国公和徐成霖也正在向萧绍棠告辞。
“家中发生什么事了?”
娘亲的性情白成欢知道,一般的事情绝不会让她做出在宫宴中途退场的事情。
威国公尴尬地看了白成欢一眼,沉默不语。
还是徐成霖开了口:
“不必担心,只是一些小事,我和父亲这就回去,随后再让人进宫跟你禀报。”
而一边的大臣们,早就在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众目睽睽之下,白成欢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问,只得让他们出宫回府,但是白成欢的心上还是蒙了一层无形的阴霾。
接下来的宫宴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不过女眷们谁也不敢说什么,过了亥时,夜渐渐深了,这场除夕宫宴才结束。
萧绍棠与白成欢也回了他们住的华清殿。
按照大齐惯例,皇后的居所向来是上阳宫,但是上阳宫已经封锁多年,而且在白成欢心里,那是乔皇后的地方,里面还供奉着乔皇后的牌位,她并不愿意去搅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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