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打算碰。
他要的,自己会争。
后来那瓶酒被他们喝了大半,丁瓒喝的最多,喝醉了。
他抱着余乐哭:“这地方那么大,那么多人,我就你一个好兄弟,走了我怎么办?没人喜欢我,他们都怕我,我就你一个朋友啊,余乐,你走了这地方我还能找谁说话啊?”
后来他说:“别走嘛,我把金牌给你,你别走,你留下陪我。”
又说:“余乐,我一下子觉得好孤单,没人了,没朋友了,什么都没了。”
说:“难过,想哭。”
余乐眼眶发红,又把酒杯递给了丁瓒,看着他醉倒在自己身边,吸着鼻子,抹了下眼睛。
将丁瓒安顿到床上,在床边摆了个空盆怕他吐,然后又倒了一杯水晾着。
关灯,出门。
最后转身看了床上的蒙蒙人影一眼,轻轻地关上了门。
分离总是让人难过,那是把生命的一部分割舍的痛,但余乐痛远不止这些。
他让张教练伤心,让好兄弟难过,放弃了过去十二年的坚持,去走一条遍布荆棘的路。
前路纵然茫茫,他却不得不走,去追逐心里最后那一丝余烬。
如果可以,谁不想嚣张地说,你想要金牌我让你。
如果可以,谁不想狂妄地说,我说了,你就是我的搭档,我们一起拿冠军。
如果可以……谁特么想为了一片树林放弃自己悉心呵护日夜祈祷蓬勃生长的大树!
如果可以!谁不想成功谁不想张狂谁不想夺金啊!!!
第22章
两天后。
上午八点半。
余乐推着个巨大号的行李箱, 从运动员公寓费劲地走了下来。
到了楼下,他弯腰将旅行包放在行李箱上,又理了一下身后的双肩背包, 这才回头往身后看。
程文海正抹着汗,将行李箱往外推,路过门槛的时候卡了一下, 他手脚一用力,拎着行李箱迈过门槛, 来到了余乐面前。
同样的旅行包,同样的双肩背, 但程文海带的东西比他明显的少。
暂时用不上的东西,程文海都提前给寄回家了。
但余乐不敢往家寄, 他爸妈还不知道他转项的事,要是往日里身体好的时候他肯定和家里人先谈谈,但现在不行,是治疗的关键时刻,他实在不希望他们烦心。
21岁的人, 余乐自觉这点儿主还是可以做一下。
“走吧,去地铁站还要走一会儿, 就老柴那脾气,你让他等久了, 怕不是要揍人。”程文海催促,先走了出去。
余乐抬头去看大楼, 视线又落在他住了好几年的窗户上,看了好一会儿, 才将目光收回来。
转身, 程文海在不远处等他。
余乐笑着, 推动行李,快步走了过去。
八点半,又不是周末,有训练的运动员都走了,这个时间路上遇不见人,也确实是余乐特意挑选的时间段。
都三天过去了,他转项的热度在这院里还没冷下去,一开始还要问问他想法的朋友,也不知道私底下聊了些什么,渐渐的开口就说他会后悔,笃定他去了滑雪队没有未来。
余乐能保证什么?
他现在什么都保证不了。
也不能告诉每一个这么问他的人,只要有希望,他就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这次的离别,有点莫名的伤感,余乐避开了所有人,推着行李箱和程文海缓缓走出了公寓大门。
门口的安保执勤是一名年轻精神的退役士兵,笔挺地站在门口的岗位上,目光落在他们的行李箱,两步走下来:“是去地铁站吗?我送你们过去。”
余乐看着小兵哥脸上的笑容,便也笑道:“不用了,谢谢您。”
程文海点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一只手就提走了。”
和小兵哥挥手道别,走的远了,程文海突然抬手抹了下眼睛,说:“哎呀好伤感啊!这次离开,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被淘汰你就能回来。”
“被淘汰我特么就直接退役!丢不起那人!”
余乐笑,但他觉得自己应该也不会再回来。
他也丢不起那人。
上了地铁,两人扶着行李箱没怎么说话,程文海抱着夹在双腿中间的行李箱发呆,余乐则靠着椅背看向一个个熄灭的站牌。
渐渐的,熄灭的灯光越多,他们越是距离终点站越近,在这个过程里,好像有什么在心里逐渐沉下去,又有花火被点亮,悠悠浮出。
程文海突然歪头,嘿嘿地笑,“你知道自由式滑雪在夏天也有比赛吗?”
余乐摇头。
“叫做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水池赛,就是穿着泳衣,踩着双板从高台上滑到跳台,在空中翻跟头,哗啦一下,掉进水里。”
“……”
“是不是很熟悉。”
“莫名熟悉。”
程文海坐起身,搓着手:“夏天玩水,冬天玩雪,就问你爽不爽!”
程文海说着,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搜索了“水池赛”,递给余乐看。
余乐便拿着手机一个个看过,又一个个滑开,兴致勃勃的与程文海聊了起来,手机里的光映入他的眸子,重新璀璨。
一转眼,机场到了。
柴明就在机场大厅里等着他们,穿着一套黑色的短袖短裤,头戴一顶鸭舌帽,一个黑色的旅行包放在脚边儿上,看见他们也不笑,只是点头让他们找地方坐,就继续打起了电话。
程文海从余乐口里听了柴明的英雄事迹,对他那“坑蒙拐骗”的手段很是敬畏,乖乖坐下,就开始翻看自己的随身带着的证件,怕怕,“这要是忘了什么,他怕不是要吃了我。”
余乐出门再三检查过,倒是不担心忘记什么,他只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微信。
张教没有回消息。
这几天余乐给张教发了好些条微信,一大段一大段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张教,但张教这次确实是气狠了,只是不咸不淡地简短地回了两句。
今天早上出门前,余乐又给张教发了条告别的微信,张教没回。
余乐心情之所以不好,大部分都是因为这个原因,父母那边还不知道,队友该安抚也安抚过,有得还巴不得他离开,剩下就只有张教,余乐始终觉得对不起他。
余乐将手机放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听见程文海“咦”了一声。
“他也被招进来了?”
余乐转头看去,就看见石河推着行李箱从大门走进来。
石河,选训队里最的小队员,从体操那边过来,今年才19岁。
程文海支着靠背托着下巴:“看来老柴看好的不只有我们啊,而且他还偏好年轻的,真贼。”
柴明这时突然回头,看了程文海一眼。
程文海唰一下跳起来,张开双臂迎了上去:“石河你也来了?我的天!瞒的够严实的了!不过我好开心,咱们队伍又壮大了啊!”
余乐:……
你才是程老贼吧!
石河是个开朗的小孩儿,估计被余乐转项闹起的风波吓着,谁也没敢告诉,这几天也憋得实在难受,看见程文海就兴奋地抱在一起,两人一起“啊啊啊”地叫。
余乐便也笑着站了起来,石河看见就松开程文海,来到余乐面前,给了他的一个熊抱,清脆喊着,“哥,多指教!”
余乐笑:“指教什么?跳水吗?滑雪咱们都一样,从零开始。”
石河挠着头,就呵呵地笑。
柴明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个人,眼神柔软下来,耐心地等着他们闹完,手臂一挥,“走了。”
值机,安检,上飞机,三个小时转眼过去,十二点二十分,余乐的双脚踏上了祖国最北方的省市,也是华国有着雪山最多的城市。
h市。
自由式滑雪是一项限制极多的运动,因而较难以普及推广,所以除了生源是个难题外,训练队和训练场也一直不多。
北方三省有三个自由式滑雪省队,南方则只有两个,魔都三年前才成立自由式滑雪队,暂时还没到出成绩的时候,因而两广省的自由式滑雪队就是目前南方城市唯一的代表队。
也就是说,偌大的华国,一共就只有五个自由式滑雪队,比起其他普及的每个省都有的夏季运动,确实少的可怜。
不过余乐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不是这五个省级自由式滑雪队的任何一个。
他们要去的地方叫做“华国国家自由式滑雪训练中心”。
也就是国家队。
换句话说,余乐属于平级调动,就是这一步迈得有点大,直接从热情似火的夏季,到了冰天雪地的冬季。
他们从机场出发,开车接他们的正是余乐第一次参加选训队看见的那位年轻教练。
路未方,助理教练,是柴明手底下的人,以后也主要负责他们的日常训练。
路未方从车上下来,取下墨镜看向在柴明身后“一字”站开的三名队员,大概是嘴皮子薄的厉害,眉眼又不显敦厚的原因,总之这笑容透着一股邪性的不怀好意。
“果然是你们三个啊。”路未方抬手点着他们一划拉,“第一次见你们就觉得不错。”
转头,路未方问柴明:“这么一说,我看人的眼光也不错。”
狐狸眼拉成细长,薄唇笑开:“总之,欢迎你们来晶洋,现在那里人多,热闹的啊,如火如荼的,挺好,挺好。”
余乐:……
怎么感觉他就是在不怀好意,一脸看热闹的模样?
他们拎着行李上了车,是一辆小型面包车,就是那耳熟能详的国产神车。
滑雪后我成了大佬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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