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鸣!!”
这次余乐和程文海一起喊。
继而,三人扒着窗户,无奈地渐行渐远。
这都什么鬼啊!
正常人不应该在山下等着吗?
就这桥段,小说里都不会出现,特么瞬间降智了啊!
等余乐悻悻地收回目光,就看见程文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余乐看他。
他看着余乐。
三秒后,两人同时爆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接下来就不能再依靠默契了,还是老老实实地打个电话吧。
这一番折腾,白一鸣从缆车再下来的时候,天都有些微微地黑了。
太阳完全斜至山的背面,为缆车站投下大片的阴影,从缆车上下来的年轻人身上穿着黑白相间的衣服,帽檐压至眉峰处,露出一双精神抖擞的凤眼,微微上扬的眼角盈着喜悦,与上勾的嘴角构造出一张喜悦的脸。
滑雪板如长剑在身后斜挎,风华正茂,翩翩少年。
余乐上前,紧紧地抱住白一鸣,眉开眼笑地撞了他一下,“傻啊,不知道在下面等我们?”
白一鸣抿着嘴笑,小心地避开余乐受伤的肩膀,反手将他抱紧,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乐哥。”
再与程文海招呼之后,他们一行四人踏上回去的路程。
按照老惯例,程文海就是那个“逗哏”,余乐当着“捧哏”,逗着白一鸣非得让他说话,让他笑。
刘兵就频频看着白一鸣脸上那比金子还稀少的笑容,在今天不再吝惜地绽放,难掩脸上的惊讶,还有那一抹藏不住的欣慰。
是因为发至内心地喜欢着眼前的人,所以才会这样发自内心地笑吧。
回到观光车站,再往家里去就近了,天只是微微地擦黑,那小楼里就已经亮起了灯光,刘兵将他们送到门口道别,换成白一鸣带着他们进了屋。
在白一鸣走到余乐前面,将手握在门把手的那一瞬间,余乐清晰地感觉到白一鸣的气息沉了下去。
当门被打开,白一鸣侧身让开时,明明光亮温馨的房子,却照不亮年轻人的脸,在光的背面,余乐也在那张脸上看不见笑容了。
刚刚还在心里赞过,这个家很会教孩子的余乐,现在又开始心疼白一鸣这不自觉的变化,立场又在动摇。
但是,这事儿怎么管呢?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他也就是个朋友,还是这么富豪家庭的家务事,还真是很不方便插手。
余乐心里酸软,进屋的时候就轻轻抓了白一鸣的手腕,然后又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
不管怎样,他们的情谊不会变。
走进屋里,第一个吸引余乐目光的便是那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其实除了头发胡须显老,露出的眉眼精气神,以及他站起身时那气宇轩昂的姿态,并不显年老。
余乐觉得这位眼熟,想了几秒才想起来,老爷子这模样不是和国内那位张什么来着的大导很像吗?
在老爷子身边,余乐看见了有过一面之缘的白一鸣母亲,白夫人。
上次在奥国匆匆见面,白夫人满脸憔悴却难掩秀外慧中的气质,如今特意打扮之后,绝代风韵,也就是这样的家庭,才能有如这般白玉兰般气质的女主人,亭亭而立,微笑以对,便满屋飘香。
白一鸣生的是真好看,用余乐的话说,是国内滑雪项目最帅一男,家族基因自然了不起,其中继承最多的就是白夫人的长相。
视线再划拉一圈,确认白会长不在家里。
这位白会长其实很忙,他管的可不是只有自由式滑雪这么一项运动,国家滑雪协会,负责的还有高山滑雪项目,跳台滑雪项目、单板滑雪项目等等,只是因为与柴明的私交,以及儿子也在学习自由式滑雪,因而才会显得与自由式滑雪队格外的亲厚。
如今冬季项目告一段落,所有滑雪队员都放假回家休整,白会长却不得闲。
如今已到奥运周期,冬奥会在明年的二月份举办,雪协现在就要为今年雪上项目的比赛和训练做出安排,工作计划是一年,这期间需要确认的消息太多,还得和各个训练队联系,总之事情多的飞起,竟然百忙之中还不忘记给余乐打个电话,邀请他来白山玩玩。
“玩”?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程文海说的没错,余乐这次过来,就是领了白会长的暗示,过来劝劝白一鸣。
劝什么呢?
余乐和程文海与白家人在楼下餐厅吃过晚餐,有白夫人嘘寒问暖,气氛很是温馨,顺带着说好了晚上的去处。
这处度假村玩的很多,有滑雪、游泳和温泉,还有篮球场、羽毛球场、网球场和高尔夫球场等等。总之体育世家搞的度假村,绝对的健康阳光,惠民利民。
余乐确认可以泡泡温泉,白一鸣上楼去换衣服,余乐再看见白夫人面色的时候,才知道她是故意将白一鸣支开。
白夫人说:“一鸣现在对滑雪的抵触情绪特别大,余乐啊,我们都知道,运动这东西也得真正热爱才能出成绩。我并不是指着一鸣一定要拿奖牌要拿冠军,但他父亲却希望他能够走这条路,两个人的方向不一致,就有了痛苦。
一鸣不想再滑下去这事儿,你们是知道的吧?”
余乐看了程文海一眼,摇头。
白夫人有些惊讶:“他没和你们说过。”
余乐想了想,说:“没有明确说过,但我知道他想读书,想其他人那样高考读个大学。”
白夫人叹气:“是啊,他就是想要离开这个家,可是你们白叔叔又怎么会答应,白一鸣现在读的国际学校是可以不用高考的,明年可以直接去奥国留学……”
余乐听到这里,彻底无语。
去奥国读大学?
是要学习训练两不耽搁吗?
都读大学成年了,未来却还被父亲掌控的能够一眼看到头儿,这样的人生其实挺可怕的。
白老爷子这时拿起烧开的水壶,倒进了水壶里,慢慢地摆弄着眼前的茶具,然后给余乐和程文海上了一杯茶。
两人急忙起身,双手接了过来。
白老爷子说:“他必须得有他的担当,不能说不喜欢就不做,他爸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现在不还是很好。小象成年要10年,幼鲸成年20,人类30而立,越是强大的生命,需要传承抚育的时间越长,才不会沦为猎食者的猎物。
你们说,是不是。”
余乐惊讶。
所以说按白老爷子的话,白一鸣还得被管束到30岁吗?那不是人生事业,包括娶妻生子都是家里给安排?
余乐无法说这是正确的,就像他无法确认,需要继承这么样的家庭,是不是真的需要30年。
程文海却说:“小象和幼鲸需要学习的只是捕猎和躲避天敌的猎杀,以及四季环境的自然变化,这是守城。但人类能够成为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最关键的是我们继承传承的同时,也在进行创造和思考,这才是进化。”
顿了顿,程文海小声怯怯:“爷爷,一个男人30岁还要听家里人的话,那不是成了妈宝男了?老婆会嫌弃的。”
白老爷子的眉毛一挑,看向白夫人。
白夫人淡淡地笑,解释说:“我们并不是要为他制定所有的路,但大事上永远要优先倾听我们的声音。所以关于一鸣的未来,我们希望你们可以为他传递正确的信息,当父母的永远不会害自己的孩子。”
说完这句,白夫人就不再说话了。
白一鸣这时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余乐蹙眉看着白一鸣走下楼梯,他的脊背挺的很直,肩颈腰胯的弧度像是经过礼仪老师的严格教导,就仿佛古典电视剧里的王子,有着卓尔不凡的气质。
真的很帅,在这个豪华大屋的衬托下,帅的都在发光,像钻石一样璀璨。
但是在那璀璨的光芒深处,却什么都没有,没有哭,没有笑,没有五颜六色更加复杂,或许并不是很好,但却显得真实的物质。
这一家子人,为白一鸣架起了一个人人钦羡的“外壳”,却刻意忽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余乐突然有个想法。
但他不确定这样对或者不对,他在心里反复衡量和挣扎,即便接下来的玩乐,也无法让他从这个想法里走出来。
所以泡完温泉回到房间,余乐在睡觉前,给柴明去了一个电话。
他说了自己的想法,说了很多很多,说的口干舌燥,像是对长辈的诉说,也像是与朋友在讨论。
柴明此时就在京城的医院病床上,在这安静的夜晚,听着余乐絮絮叨叨没头没尾的话语,天上的繁星点燃了一地的灯火,但在这热闹的都市里,却难掩独自住院的寂寞。余乐的电话适时缓解了柴明烦闷的情绪,听着电话里那闲话家常的声音,柴明也觉得神奇。他向来不是个讨喜的性格,面相更是先给了人不好的印象,他担任自由式滑雪教练那么多年,从普通教练干到总教练,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运动员,却从未有人对自己这般亲昵和信任,于是互通的情感也在柴明的心里发酵,越发地喜欢余乐这小子。
待得听完了余乐的絮叨,柴明并不嫌麻烦,说道:“你在那边好好养伤,好好玩,这事儿就不要管了,我去和白会长聊聊,你的办法我倒是觉得可行。”
余乐长舒一口气,这个想法能得到长辈的认可就好。
第二天,余乐上山陪着白一鸣训练滑雪,一玩就是一上午。
等到了中午,下山吃饭,中途白一鸣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蹙着眉头听完,最后说了一句,“我会想想。”便挂了电话。
白一鸣午餐由运动学营养师调配,营养均衡就是味道太淡,余乐他们难得结束训练,自然要吃一些重油重盐的食物,两人都埋头猛吃,立着耳朵偷听,白一鸣一挂电话,两人就同时抬起头来。
白一鸣说道:“柴总给我爸打了个电话,我爸明天回来。”
“嗯。”程文海左眼写着“八”,右眼飘着“卦”,眼巴巴地看着白一鸣,等他继续说。
白一鸣蹙眉想想,又艰难地挤出一句,“让我把这次的奥运会参加了,那之后就不管我了,我……可以读书考大学……”
他说完这句,满脸困惑,帅气的脸上挤出一堆的问号,余乐还是第一次在白一鸣的脸上看见这么孩子气的表情。
第121章
所以说, 柴爸爸做事还是那么可靠,那么固执的白会长都能说服,终于给了白一鸣一点喘息的功夫。
两年。
余乐对柴明说, 一个人去适应新环境的疲倦期是两年,两年后白一鸣大概率又会怀念赛场的紧张和热血,毕竟当一个人用全部的生命去讴歌一项运动的时候, 自由式滑雪就已经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白一鸣真的到极限了,再这样下去绝不是好事, 他能够“看”到白一鸣内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能够治愈的只有他自己。
放松, 调整,寻找那个真正的自己, 再归来时,还是少年。
余乐只当不知道,笑着说:“这不是你的期待吗?不好吗?”
白一鸣想想,点头,嘴角抿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轻声说:“等他回来了再说。”
“没问题的,白会长可是一言九鼎的人, 既然和你这么说了,他肯定是慎重地想过。”
“嗯。”
程文海困惑:“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白会长可是如白山那般高山仰止般的人啊。”
白一鸣摇头, 他当然不知道。
滑雪后我成了大佬 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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