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悦不知道霍耀庭为什么生气。他今天的行为格外反常,一路上把油门轰得隆隆作响,跟几辆骚包的法拉利敞篷跑车玩生死时速。
她吓得紧贴在椅背上,双手抓着坐垫,眼睛都不敢睁开。
下高速之后,拥挤的市中心道路终于让他把车速慢下来。
忠山路步行街人流密集,他们连吃了好几个红灯,还碰上几辆缓行的婚车。霍耀庭的灰色轿跑龟速行驶,油门都不用踩。
几个路人扭头看他们的车,指着6888的车牌交头接耳。霍耀庭不耐烦地用指尖敲打着方向盘。
外头的热闹和车内的静谧对比强烈,烦躁的气氛愈发浓重。珂悦舔了舔嘴唇,侧身伸手想去开电台的按钮。
霍耀庭忽然问了一句:“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珂悦的手停滞在半空,愣愣地看着他。
“没有啊…” 她回答。
这个问题莫名其妙。
他只扫了她一眼,神色意味深长,没有接话。
气氛变得更僵。
珂悦彻底没了兴致,收回手,靠在椅背里,扭头看窗外的人群。
街边商店里,有一对小夫妻领着孩子在挑特产。丈夫手里大包小包,脖子上骑着个小男孩,调皮捣蛋地抓着他爸爸的头发。
那男人虽然吃痛,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妻子冲小男孩板板脸,然后抱歉似地亲了亲男人的脸颊。
珂悦看得心里有点羡慕,不是羡慕那位妻子,而是羡慕骑在爸爸肩膀上的小男孩。
珂容远就不会这么宠她。他对自己的女儿从来只有严格的教诲和厉声斥责,没有慈父的一面。
这样想着,她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寒意,忍不住抱紧了光裸的胳膊。
霍耀庭皱了皱眉说:“冷吗?后座有外套。”
珂悦扭过头去看,是他的黑色西装。
她的脑海里闪现出昨晚的画面,昨天他穿的也是同款浅灰色西装,扣子解开,深黑色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衬衫领口的扣子随意解开。
她当时软软地靠在他肩头,衣领上散发着木质香调的味道,夹带一点鼠尾草香气,闻得她浑身发烫。外套的平驳领被她攥在手心,捏得皱巴巴。下摆被春水打湿,洇成深灰。
淫靡画面如影片般在她脑海中放映。
珂悦脸一红,小声拒绝:“不用。”
霍耀庭也没说什么。
车子停在海棠厅的大门口。欧式建筑布置得不伦不类,粉白相间的气球绕在两侧罗马柱上,看着俗不可耐。
大幅海报立于雕花木门右侧,上面印着到场明星的大头照。珂楚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泽城半个娱乐圈都来了。
作为珂楚的一哥,钟越自然也来了。
钟越今年初刚跟珂楚娱乐续了约,这是续约后第一次出席公开场合,大批粉丝记者把0592的周边围得水泄不通。
车开进来的时候,霍耀庭不停摁喇叭,看着不甚耐烦。
下车之后,珂悦主动伸手揽住他的胳膊,挤出笑容,两人走进宴会厅。
0592的海棠厅有足球场那么大。尽头舞台巨幕播放着业界名人对珂楚慈善晚宴的寄语。晚会还没开始,宾客聚成小群攀谈着。
从他们一进场,过来打招呼的人就络绎不绝。
做为珂楚驸马、霍氏太子爷的霍耀庭,自然是场内话题度最高的目标。珂悦紧紧拉着霍耀庭的胳膊,才不至于被蜂拥上来的宾客挤散。
伪装恩爱的戏码演了一遍又一遍,珂悦感觉挽着他的手都麻木了,客套话在舌头上打滚,说得她口干舌燥,周围的人才总算散开。
珂悦刚松一口气,手机就响起来,是珂容远的电话,叫她到后台去说点事。
“爸叫我过去,你要一起吗。” 珂悦转头问霍耀庭。
他挑眉盯着她了会儿,指指远处的饮品吧台:“不了。我打个电话,那边等你。”
“噢。”珂悦抿唇点点头。
其实她心里是希望他能陪她一起去。
珂容远的好脾气永远只向着外人。
在霍耀庭面前,他是疼爱女儿、体恤女婿的好爸爸;而在珂悦和楚佳慧面前,他是冷面冷脸、不容顶撞的家长。
珂容远把珂悦叫去,无非两件事。
——催她离职,催她要孩子。
当着一众生意伙伴的面,珂容远把家事抖落出来,无非是想炫耀自己的好女婿。但对珂悦来说,把私事公开讨论,如同裸着被人视奸,每分每秒都在被凌迟。
她捏着拳不做声,只是麻木地点头。
珂容远最后说了句:“早点生孩子,女人闯什么事业。珂楚有耀庭,你也不用管了。把他绑牢比什么都重要。”
珂悦听完觉得胃好像被人打了拳,胃里的东西都要反上来。她谎称霍耀庭急着找她,匆匆告辞。
逃也似地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让冰凉的流水洗净她手心里憋屈的怨气。
过了好久,珂悦才慢慢平静下来。
抬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苍白得面无血色,跟嘴唇的一抹艳红形成强烈对比,看得人有些心惊。
她穿了一身黑,连小巧的手拿包也是黑色。想起自己跟小朱开玩笑说的黑寡妇,她有气无力地笑笑,深吸一口气,走出了洗手间。
回去的路上,她碰到了钟越。
钟大明星前两天提名了音乐奖,一时心血来潮把头发漂成银白色。
璀璨的灯光下,银色头颅朝她闪闪发光地走过来。
“小悦悦!” 钟越惊喜地眨眨眼,语气很夸张,“好久不见。”
她跟钟越很熟悉。十年前签约珂楚的时候,珂悦去参加他的迎新宴,那时候他只有16岁,自己还是个小屁孩,偏偏追着珂悦让她叫哥哥。
钟越也比她大两岁,初中还跟霍耀庭是同学。
他当时说:“凭什么你叫霍耀庭就是耀庭哥哥,叫我就是钟越。你也得叫我越越哥哥。”
珂悦那时烦他,因为钟越一缠着她,霍耀庭就不理她。
有次,她气得把脚踩在钟越宝贝的限量款球鞋上,威胁他如果再纠缠,就把他的球鞋都剪光。
钟越无所谓地笑笑,觍着脸答:“剪吧。到时候你赔不起,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成年之后,钟越凭借某个恋爱综艺一炮而红,人气水涨船高,工作通告不断。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他几乎没有空余时间。
他们俩很久没见了,不免有些生分。
钟越似乎比之前瘦了很多。原本轮廓柔和,带着点少年气,现在看上去却有着成熟男人的凌厉。
珂悦听说他最近在走性感熟男风。
深黑色绸缎衬衫勾勒出胸肌的线条,俯身过来的时候,肩膀如同一道墙,挡在珂悦面前。
腥甜的气息窜入她的鼻腔
银色山泉的味道。
高中毕业的时候,珂悦跟简西去专柜挑香水。她想给霍耀庭送一瓶,柜姐极力推荐银色山泉。试香纸一拿到她们面前,简西就捂住鼻子。
珂悦对这个味道印象深刻,因为简西精辟的评价它是“骚男人专属的味道”。
今天也不知是他喷多了,还是因为两人距离过近,侵略性的气味将她包围得严实,加她心慌。
“钟越哥。” 珂悦声音发颤。
钟越俯下身盯着她,俊眉一挑,敏感地捕捉到珂悦的情绪,问道:“怎么不高兴啦?”
“…没有。”
“还没有?”他皱眉道,“霍耀庭呢?把我的宝贝娶回家,就这么怠慢吗?”
“不是的,他在打电话。”
钟越没说话,脸色却不好看。
以前的珂悦从不会在他面前掩藏自己的心事。
那次甩巴掌的风波以后,珂悦的日子很不好受,经常去找他诉苦。
当时他名气还不大,可以抽空陪她借酒消愁。
珂悦酒量很差,喝一点就醉。醉了不是哭就是闹,吵着要见霍耀庭。
有回她醉得不肯回宿舍,钟越又不敢把她送回珂家。思来想去,只能去酒店开房。
他自诩正人君子,但面对她还是失了分寸。
女孩泪眼盈盈、红唇微嘟的样子让他心尖发痒。
原本应该马上离开的钟越,鬼使神差地把珂悦压在了床上。女孩嘤咛的声音刺激着他的欲望,钟越脑海里闪过恶意的念头。
他想要把她占为己有,让她不能再想着霍耀庭。
女孩迷蒙的双眸凝视着他,唇角微翘,勾住他的脖子。
少女香甜的双唇吻上来的那一刻,钟越的理智开始崩塌。他攥住她乱动的小手,推到头顶,唇舌在她的颈间游走,颤抖着解开她上衣的扣子。
他浑身的血脉都在沸腾,胯间欲望挺立,恨不得立刻插入那肖想已久的花穴。
“…耀庭哥哥…痒…”
身下女孩难耐地扭着身子,嘤咛着。
钟越的心就像落地的玻璃球,瞬间散成无法聚合的碎片。
故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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