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列宾似乎是组织语言,稍微走了一段之后,才缓缓的道:“今天发生的一切,需要从布莱恩开始向我们喊话开始。”
高扬低声道:“是的,从他向我们喊话开始,如果他没有喊话,而是直接进攻的话,现在会是个什么结果可就不好说了。”
雅列宾笑道:“你认为他不该先说话,而是直接打了再说对吗?”
高扬点头道:“没错,如果是我,我肯定先打了再说,如果需要留下活口,那也得先让对方失去了行动能力,抓住之后再慢慢问。”
雅列宾叹声道:“想法是好的,但你得明白,有些事情你无法按照最合理的方式来,比如布莱恩,你没有布莱恩那么刻骨铭心的恨,也没有像布莱恩那样刻骨铭心的爱,你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想一想,如果你是布莱恩呢?”
高扬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在监狱里待了二十年,出来之后又苦苦寻找了七年,将近三十年的时间,支撑他活下来唯一的理由就是那个女人,没错,我是布莱恩的话,苦苦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发现了一丝线索一个机会的时候,我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打过去。”
雅列宾低声道:“没错,就是这样,偶然之中的必然,当他开始向我们喊话,交火就不可能发生了。”
高扬点头道:“是的,现在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继续,我知道布莱恩是谁,我也知道过去曾发生过什么,但我开始的时候,肯定是不知道他想要什么的,所以,我就得试一下。”
高扬诧异的道:“你不知道他要什么?”
雅列宾微笑道:“是的,我开始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你得明白,爱与恨都是特别强烈的情绪,接近三十年了,让我猜的话,我认为布莱恩出来之后,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了安托万报仇,所以,我一开始说的就是安托万已经死了,知道为什么吗?”
高扬摇了摇头,雅列宾继续道:“有理由的,他最该恨的是两个人,安托万和安娜斯塔金娜,但是,他当初就是因为迷恋安娜斯塔金娜而选择了叛国,所以他对于安娜斯塔金娜的情感肯定是很复杂的,而他对安托万肯定只有恨,这时候,我说安托万死了,唯一的目的就是观察他的反应。”
高扬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没错,上来就说安托万死了,作为一个几十年的老仇人,也是布莱恩最该恨的人,他的情绪必然波动很大。”
雅列宾很是赞赏看了看高扬,然后大声道:“没错,就是这样,我说安托万死了,而布莱恩的反应虽然很大,但是不够强烈,他或许高兴,或许为没能亲手杀了安托万而失落,这些都无所谓,可他的反应不该是一个恨了几十年的人该有的程度,于是,我就判定他最在乎的不是安托万,而是安娜斯塔金娜。”
高扬低声道:“那么接下来你开始激怒他了,把一切责任都揽在了自己头上,这又是为什么?”
雅列宾笑道:“这时候我们已经知道布莱恩更关心的,或者说唯一关心的只有安娜斯塔金娜,可是,我却不知道他对安娜斯塔金娜是恨到了极致,还是爱到了极致,这时候,我把所有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然后告诉他安娜斯塔金娜已经死了,而且是让人心碎的死法,会有什么效果?”
高扬摇头道:“除了恨你,我想不出其他的结果,哦,或许,如果他恨安娜斯塔金娜的话,听到这个颠覆性的答案必然会对自己的坚持产生怀疑,如果他是爱,那么他肯定彻底疯了,恨你恨的要死,就像他表现的那样。”
雅列宾微笑道:“不错,你说的非常正确,那么我为什么要这种效果呢?很简单,首先我可以从布莱恩的反应看出他是恨还是爱,结果很明显,他是爱而不是恨,这时候,让他对我产生极为强烈的恨意会有什么好处呢?”
高扬想了想,点头道:“好处太大了,他已经崩溃,对于布莱恩来说,仇恨也好,爱也好,经过几十年的等待和寻找肯定不会慢慢消散,只会发酵的越来越强烈,他不可能冷静的下来,在爱恨都极为强烈的情感下,他活下去的一切理由都没了,对他来说一切都失去了意义,除了死之外,我是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他想和你同归于尽。”
雅列宾笑道:“正确,不错,非常不错,你比我想的聪明,但是让他把仇恨换到我身上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几十年过去,他的爱恨情仇都已经抽象化了,爱也好,恨也好,都变成了符号一样的存在,而这时,把他的爱恨从抽象的符号变成就站在他面前的我身上时,他必须彻底失去理智,而这个时候,我告诉他一切都是骗他的,会怎样?”
高扬打了个响指,一脸崇拜的看着雅列宾道:“从地狱立刻回到了天堂,因为希望又回来了,彻底失去的生存意义突然又回来了,你骗了他,一切都是谎话,可这时他对于你的欺骗不仅没有愤怒,反而只会感谢这一切都是谎言,就因为他又有了希望,这时候你已经彻底掌控了局面,无论如何都打不起来了。”
雅列宾微笑道:“人,只有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当他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时,突然发现这只是谎言,我又把希望还给了他,而且他所有的希望还都寄托在我的身上,这时他只能选择臣服。”
高扬长呼了口气,然后低声道:“所以你就又骗了他一次。”
雅列宾慢慢的道:“是的,最后一次谎言,而且这次我不管说什么他都会相信,再拙劣的谎言他也会信,因为我说的是他最希望听到的,他愿意听到的,既然他已经成了一个可以由你摆布的工具,为什么不最后再利用一次呢。”
虽然已经说过很多遍,但还是得再重复一遍,那就是黑魔鬼就是魔鬼,别把雅列宾当成慈眉善目的老头,他本来就没有人性的,一切只从利益出发。
高扬早就明白雅列宾是什么人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道:“可是布莱恩确实太惨了,他真的很可怜,既然他都没什么威胁了,就成全了他吧好不好?”
雅列宾笑道:“好啊,当然可以,不过这个成全他的人只能是你,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最后还要骗他?意义何在?”
第1774章 意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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